守望和田玉
再歹歹地堅持一次理想,肚子不脹的理想。用海埋寺的力量去拼搏,把愛來白來的悲傷忘卻,騷情或者不求行都已經不重要,兒子娃娃的人生總會面對各種賣溝子的譏笑。還會日能地前進,比蹭地奔跑,騷情地戀愛,纔會有一天回憶起來,哦吼,生活可以這樣嘎嘎得美好。
一
馬史是我認識的名氣最大的人,因爲幾乎誰都能一下記住他的名字。我特別羨慕馬史擁有這個響亮的名字,好在我不輸他,我叫楊奮。我曾認真地和他探討過爲什麼叫馬史(後來自己改的)這個名字。他若有所思地告訴我:我想當馬雲和史玉柱那樣的人。這句話從一個導演嘴裡說出來總是那麼格格不入。我認真地回了句:還好你不想當屌絲。
我和馬史的童年都是在新疆西北最北的邊界小鎮青河度過的,與現在鬍子拉碴打個耳釘不同的是,小時候的他白白胖胖極其招人喜歡,小學三年級之前我都是最被老師寵着愛着稀罕着的小男孩,直到他從旁邊的縣城轉學過來。有一次班主任上課問誰是班裡最幽默的男孩,雖然同學們的聲音不整齊(介於還是孩子),但還是能分辨出來喊的是:楊奮。然後老師一本正經地在黑板上寫着:馬史。到現在我都耿耿於懷:帥與幽默有毛線關係。
後來我們談論起這個事情,馬史一臉無辜地說:女人喜歡,帥就是幽默,幽默就是帥。那時候陽光透着窗戶照射在馬史的臉上折射出不同的光線,取代他那張白白胖胖的臉的已經是坑與褶子。
與他祖上世代收羊皮販羊皮不同的是,馬史開了一家小小的和田玉店,那也是早幾年和他父親去和田收羊皮用摩托車換的,他和他父親抱着一堆石頭坐着牛車來到烏魯木齊就開了一個玉店,他對我說,販玉與販羊皮最大的不同就是販玉要穿得好看。
馬史精通三種語言:維吾爾語,漢語和英語。他像模像樣地在網上了買了一套茶具,擺在四十平的店裡。她的女朋友莎蕊負責沏茶,他負責對每個來的人說:買不買沒關係,來喝一杯茶。
莎蕊是一個特別靦腆的女孩,客人來問玉多看她一眼都會臉紅。馬史和莎蕊談了兩年,從來沒有吵過架。平常我和馬史在店裡喝茶的時候,莎蕊都會擦拭玉器,安靜地聽我們說話。
莎蕊是山東女孩,能吃苦,從來不打扮,有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就和夜空的星星一樣,每次我都會對馬史說:歲月雖然摧殘了你,但是也給了你一個好媳婦。馬史笑而不語,莎蕊會臉紅起來。
冬天的時候,馬史就會收一些玉,那些玉都是從和田老鄉那裡弄過來,莎蕊就在旁邊認真地揣摩,看能切成什麼小件。馬史沒有多少錢,所以收的玉都不大也不圓潤,就這樣每次給錢的時候,莎蕊都會小心翼翼,她不希望馬史收太多的石頭,而是希望把賣掉的錢留一部分買房子。
莎蕊從山東到和田再到烏魯木齊,一路打工過來,渴望有一個家。馬史覺得收玉賣玉再收玉是傳統,現在纔是開始。每次馬史用剛賺得的錢收玉,莎蕊都會在一邊嘮叨一句。
2009年初夏的時候,一個和田來的大叔,抱了一個紅皮籽料,那籽料足夠有十五公斤,馬史執意要買,那時候他們剛攢了八十萬,莎蕊不同意,說,切開如果不是好料就全賠了。那是他們第一次吵架,三天都沒有說話,最後馬史還是買下了這塊玉,切開後發現裂紋到處都是,打不了一個鐲子,基本都是邊角料。一下把兩年的收入全部賠了進去。
那一年夏天所有的生意都不景氣,我開了一個培訓班因爲不允許招生而關閉了,莎蕊和馬史也分手了。莎蕊什麼都沒有帶就離開了馬史,莎蕊遇到一個搞影視的,是溫州人。我沒有多問,據說那人曾經在店裡買過一隻七萬的手鐲,馬史罵道:日他先人,買我的玉還送了我的女人,賠大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