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晴,你胡說什麼?”蕭若風皺了一下眉頭,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逝,卻瞬即恢復了平靜,“本王好不容易把傾城請來給你治病!你快躺回去,不要意氣用事!”
“我鳳傾晴即便是死了也不會讓這個賤人給我看病的!”鳳傾晴瘋狂地笑着,用手指着鳳傾城,此刻的她滿臉的猙獰,而她望向鳳傾城的眼神裡依然是不甘和強烈的恨意。
憑什麼她鳳傾城會從一個人見人惡的醜女變成傾國傾城的絕色而她卻淪落到今天這步狼狽田地?憑什麼她鳳傾城會得到一個那樣出色的男人的愛情而她卻要守着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過此一生?
她鳳傾晴原本是捧在手心裡的公主,卻爲什麼會和她最厭惡的鳳傾城有着天壤之別的人生?
“鳳傾晴,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別人憑什麼要對你的生命負責?”鳳傾城冷冷地說,她來是爲鳳傾晴治病的,不是聽她的廢話的,如果她真的不想治病,她倒落得清閒。
“你走吧,本小姐不需要你的假惺惺!”鳳傾晴惡狠狠地說。
鳳傾城點點頭,她不想和鳳傾晴廢話,她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前提是那些人有求生的***和足夠的勇氣,可是對於鳳傾晴這樣的人,她沒有把握能救活她,一個不愛惜自己生命的人,即便是救活了又能怎樣?
蕭若風看着鳳傾城就要離開,他的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挽留的話來,他找不到挽留她的藉口,他的視線一直追隨着鳳傾城,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千辛萬苦請鳳傾城來的初衷。
而在他身旁,鳳傾晴的視線也一直落在鳳傾城和蕭若風身上,她自然看到了蕭若風眼睛裡的情愫和不捨,那種情愫和不捨看着她的眼裡,卻痛在她的心裡,那種痛甚至比她失去孩子的痛還要痛苦百倍。
電光火石之間,鳳傾晴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氣向鳳傾城身上撲去,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閃着幽幽光澤的匕首,那時鳳傾城才走了不過三四步之遠,是以那把匕首不偏不斜正要刺到鳳傾城的後心。
因爲心裡對鳳傾城的恨意和嫉妒到了極點,所以鳳傾晴這一出手是拼了全力而毫無保留的,她的嘴角帶着一抹詭異而狠戾的笑。
失去了孩子讓她痛不欲生,而蕭若風對她的不愛卻更是讓她失去了最後一點可以依賴的希望,可是她不想着去如何治病,如何重新挽回蕭若風,而是想着如何的報仇,這樣瘋狂歪曲的想法使得她把這筆賬統統都算在了鳳傾城的身上。
“小心!”身後傳來蕭若風急切的聲音。鳳傾晴頓了一下,卻還是更快地將匕首往鳳傾城身上插去。
鳳傾城雖然沒有回頭,來自身後的危險卻也能感應到,即便是蕭若風不提醒她她也能夠應付自如。只是,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的時候,鳳傾晴卻直挺挺地倒在了鳳傾城的身後,在她的臉上滿是吃驚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鳳傾城連忙回頭,看到倒在地上的鳳傾晴也是大吃一驚,鳳傾晴呈一個大字趴在地上,在她的後背上插着一把劍,那把劍幾乎穿透了她的身子,鮮血從刀口汩汩流出,片刻之間染紅了她的後背,她手中的匕首也咣鐺一聲掉在了地上。
蕭若風站在那裡,神色陰鷙,看到鳳傾晴突然向鳳傾城出手的那一刻,他的心幾乎要從嗓子裡跳出來,幾乎是本能的,他抽出隨身的佩劍向鳳傾晴身上刺去,那一刻,他是跟着自己的心走的,那一刻,他的心裡沒有鳳傾晴。
或者說自從鳳傾城住進了他的心裡,他的心裡便再沒有鳳傾晴一絲一毫的位置。
“鳳傾晴!”鳳傾城連忙將鳳傾晴小心翼翼地扶起來,隨手點了她的穴道準備將血止住,可是,許是因爲劍傷了動脈,即便鳳傾城如何努力,鳳傾晴的血總是止不住。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鳳傾晴睜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蕭若風,而蕭若風的臉上依然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他也沒有走近鳳傾晴,只是呆立在那裡。
“你別說話,否則即便是神仙來了也救不活你!”鳳傾城急切地對鳳傾晴說,她將手按壓在她的劍傷處爲她壓迫止血,準備用靈力來救她,可是鳳傾晴卻奮力將她推開了。
鳳傾晴依然直直地望着蕭若風,聲音哀慼絕望,“你爲了她……爲了這個賤人,不惜殺了我?”
“是!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傾城!”蕭若風堅定地說,這一刻他的心裡竟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他不害怕面對鳳傾晴的死亡,卻害怕面對鳳傾城的受傷,做人做到鳳傾晴的份兒上,也算是她的悲哀了。
“好!蕭若風,你……你好樣的!”鳳傾晴悽然一笑,眼神裡再沒有了往日裡的跋扈和惡毒。
她深深地望了蕭若風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失望和哀傷,隨即,她快速地拿起方纔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狠狠地插進她的胸膛,她的動作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是以鳳傾城即使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鳳傾晴再次倒在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鮮血將她面前的地面染成一片猩紅,那種紅,觸目驚心,這樣乾淨利落的死法,即便是神仙轉世也救不回來了。
鳳傾城看着滿身鮮紅的鳳傾晴,心裡對她的成見也隨着她的死而煙消雲散,塵歸塵,土歸土,歸根到底,鳳傾晴也不過是一個被扭曲的愛情觀和價值觀所矇蔽的可憐人罷了。
鳳傾城將鳳傾晴睜着的雙眼輕輕地合上,將她身上的匕首和劍都取了下來,在丫鬟的幫助下,幫她把妝容整理好,爲她蓋上白布。
自始至終,蕭若風一直筆挺地立在那裡,沒有說過一句話,眼神幾乎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做完這一切,鳳傾城走到蕭若風的面前問,“她是你的妻子!你對她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嗎?”
蕭若風擡眸深深地望了鳳傾城一眼,一字一句地說,“我只知道,她想要殺你!”
鳳傾城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這一刻,她只想快些見到蕭若離,告訴他她有多想他。
鳳傾晴死了,她和蕭若風、鳳傾晴也再無任何瓜葛,曾經蕭若風和鳳傾晴帶給她的痛苦和恥辱也成爲了過眼煙雲。
她不想再去深究過去的種種,愛恨如煙散,和蕭若風的種種糾葛是屬於死去的那個鳳傾城的,而不是現在這個鳳傾城的,她只想做最簡單的自己,愛自己所愛,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此而已。
回去的路上,關於在三皇子府發生的種種事情,蕭若離什麼也沒有問,只是緊緊地握住鳳傾城的手,給她以溫暖和力量。
第二日,京城中傳出三王妃因鼠疫而暴斃的事情,沒有人再去追究鳳傾晴的死因,畢竟,因鼠疫而死這是現今最爲流行的死法。
這一日,京城裡又多了幾例新發的鼠疫病例,雖然已經做了很周密的佈置和防範,卻依然還有新發的病例,這讓鳳傾城陷入了沉思,她在想問題的關鍵所在。
按理說這樣大規模的防禦應該有所控制,即便是有新發生的鼠疫,也不應該一下子多了好幾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看着沉思中眉頭緊皺的鳳傾城,蕭若離走到她的面前溫柔地將她皺起的眉頭撫平,心疼地對她說,“不許皺眉頭了,這樣就不美了!”
鳳傾城淡淡一笑,眉頭舒展開來,“好!不皺眉頭了!不過,你給我吹首曲子吧,好長時間沒聽你吹曲子了!”
蕭若離點點頭,拿起簫吹起了當日鳳傾城彈奏的那首曲子,如泣如訴的音樂響在鳳傾城的身邊,似乎在訴說着他們不變的愛戀。
因爲是冬季,蕭若離的曲子雖然沒有引來翩然起舞的蝴蝶,卻也引來了許多不知名的小鳥在他們周圍盤旋鳴叫。
看着飛翔在他們周圍的小鳥,鳳傾城的心裡忽然一亮,她彷彿想到了什麼似地,心下一片激動,“蕭若離,我想到了!想到了!”
“城兒,你想到什麼了?這麼高興?”蕭若離好奇地問。
“當然是我想不通的事情了!”鳳傾城高興地說,同時在蕭若離的臉上重重地親了一下,“我想我們今晚就可以抓住製造鼠疫的罪魁禍首!”
看着這樣自信的鳳傾城,蕭若離的心裡涌上一種莫名的幸福感和滿足感。
不能不說他和鳳傾城心有靈犀,其實他也已經猜到了罪魁禍首,只是,看着小妻子這樣自豪和高興的樣子,他總要將功勞給了她不是?身爲一個大男人又怎能去搶一個小女子的功勞?
鳳傾城附在蕭若離耳邊給他說了她的計劃,蕭若離的嘴角漾出一抹笑,滿臉崇拜地望着鳳傾城,“城兒,你真偉大!”
瞧瞧他這夫君當的,多合格!對自家娘子,該讚美的時候讚美,該崇拜的時候崇拜,該親熱的時候,又拿出身爲大男人的威武霸氣和無限柔情,這纔是一個新好男人的標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