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沒有岳家支撐,哪個皇帝能坐穩了龍椅?
雖說,外戚到後來多亂了江山,到底篡權的沒幾家。人還是看着眼前,先把江山抓到手再說!
皇上目前雖沒有立太子打算,朝中的皇子不少,有誰能跟自己的兩個兒子比?
看這情形,大位之爭,不過就是在軒轅離和軒轅煜之間。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皇上殯天若是早了,那麼便是大兒子軒轅離;皇上殯天若是晚了,那麼便是自己的小兒子軒轅煜!
總歸,這輩子當不了皇后,那便直接當太后好了!
此刻,不給軒轅離多拉幾個有本事的岳家,以後朝堂之上有令不行的事便多了!
軒轅煜嘛,現在還小,等以後自己還要給他再找靠山!
看朝中,幾個一品大員家的嫡女也已經長成了,等下次選秀便都給軒轅煜留下,以後多生幾個孫子、孫女,自己也熱鬧些。
再說,看軒轅離對軒轅煜的親厚樣子,兩兄弟之間斷不會出現手足相殘的慘象。
想到手足相殘,陳貴妃突然便想起了軒轅釗,頓時有些咬牙切齒起來。
陳貴妃手往桌上一拍,怒氣衝衝地罵道:“殺千刀的太子!都被下了天牢,居然還敢害我的兒子!真是不想活了!”
“娘娘低聲!”
陳嬤嬤眼睛習慣性地看了一下四周,見並無其他人,低聲說:“娘娘這話,跟老奴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傳到有心人耳朵裡,看又生是非!”
見陳貴妃怒氣未平,陳嬤嬤邊揉捏着陳貴妃的肩頭,邊寬慰道:“秋後的螞蚱,能有幾天蹦躂?皇上仁慈、咱們二爺是個有情有義的,也是爲了天下悠悠之口,方容他到現在。”
陳貴妃端起茶杯,喝一口,潤潤嗓子,陳嬤嬤忙接過來放到茶几上。
“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一直懸着心!除非那人死了!”
“娘娘放寬心,咱們二爺、六爺都有神靈保佑呢!不會有什麼的。”
陳貴妃眼珠一轉,突然站起身來,“唉,他如此這般,我這心啊,卻還掛念着他的兩個孩子。”
“是。”陳嬤嬤忙拿了團扇,跟在身後。
陳貴妃來到大殿門口,見衆人靜立,又大聲對陳嬤嬤道:“讓這些丫頭子們也別空着手,多拿上些衣料、薰香、點心。瞧瞧他們還缺什麼,回來再取。對了,陳嬤嬤啊,傳御膳房送桌好吃食給那倆孩子。”
陳嬤嬤自然揚聲應了,又讚道:“娘娘就是菩薩心腸,這宮裡有幾個能比……”
衆人便浩浩蕩蕩地朝着冷宮而去。
沿途碰到不少閒逛的妃子、各宮的宮女、太監,很快,宮中便傳出,“陳貴妃心懷仁慈,率衆到冷宮看望被廢黜的太子妃和兩個皇孫……”
齊貴人帶着小九等人,正在湖邊樹下的石凳上坐着乘涼,遠遠地看見陳貴妃一行,心中不知道何事,卻離多遠便趕緊站了起來。
齊貴人玉手輕斂,屈膝施禮,一臉恭恭敬敬,“娘娘。”
陳貴妃微胖的臉上都是關切,細細地看着齊貴人的臉色,點點頭:“嗯,瞧着這臉色,身子並無大礙。”
齊貴人便滿臉感激,“都是平西王妃妙手回春,多謝娘娘恩典。”
“那丫頭,也就會個醫術。以後哪裡不舒服,只管傳她來。”陳貴妃嘴裡謙遜着,臉上卻有着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多謝娘娘。”看着一衆人等,齊貴人問:“娘娘這是……”
陳嬤嬤便笑着道:“咱們娘娘慈悲,恐冷宮裡兩個孩子委屈了,這不,冒着這毒日頭……”
“娘娘果然菩薩心腸!”
齊貴人自己無所出,無事時一想到太子的兩個孩子在冷宮受着磋磨,心裡便十分心疼。
因太子妃和兩個孩子是被皇上打入冷宮之人,宮中妃子平時從不敢去看望。齊貴人自然也未去過。
此時,見陳貴妃轉身要走,齊貴人便猶猶豫豫地問:“娘娘,妹妹可能跟着……”
陳貴妃卻沒什麼,道:“妹妹也是個心腸好的,走,咱們姐妹便一起去看看她們。”
齊貴人忙吩咐小九:“回宮去取些禮物來。”
說完,便跟在陳貴妃的身後,不敢僭越。
陳貴妃卻笑着嗔道:“你這丫頭,過來,我還吃了你不成。”
說着,伸手便握住了齊貴人的手。
齊貴人瞬間竟紅了眼,忙兩手扶着陳貴妃的手臂,兩人攜手便往冷宮方向走。
陳嬤嬤跟在兩人身後,暗暗點頭,“娘娘越來越會爲兩位爺打算了!”
所謂的冷宮,不過是一處破敗的院子,無匾額,以前是堆放雜物的。
宮女太監犯了錯,或打或罰都在各自的院子裡;皇后被幽禁,也在自己的宮殿裡。
太子因被奪了封號、下了天牢,自然他的太子妃和孩子也要被驅逐出東宮。
其他妃嬪一律充了官奴。
太子妃是太子髮妻、皇太孫生母,且地位尊貴、孃家勢大,自然不能如此處置。
皇上特意恩准,太子妃帶着太子的一雙兒女住在宮中。隨意找了個小院子,拾掇拾掇便把三人趕了進去。
男孩子軒轅瑾是太子妃親生,女孩子軒轅清然卻是太子側妃所生,不過生母被充了官奴,一輩子也見不着罷了。
見衆人進來,三人都嚇得哆嗦。
太子妃渾身顫抖,攬着一雙兒女,跪地磕頭有聲,“恭迎娘娘。”
軒轅瑾已有六歲,軒轅清然只有三歲,兩個孩子雖膽怯卻還不太明白,大眼睛看着衆人。
兩人一邊一個跪在太子妃身邊,粗布衣衫厚重、破舊,小臉蠟黃、胳膊腿細如麻桿、手如雞爪,只剩了一個大頭、一雙大眼,竟如豆芽菜般。
軒轅瑾雖瘦,精神還好。
軒轅清然頭髮枯黃柔細、嘴脣翹着白皮、兩腮赤紅,眼神懨懨,竟是一種病態。
齊貴人便突然忍不住掉了淚。
自己想要一個孩子不可得,這麼可愛的兩個孩子,卻在這裡受着如此磋磨,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兒?或者說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皇后被關了,其他人誰敢過來?也就是陳貴妃母以子貴,敢逆着皇上,過來一看。
宮中下人們個個都是眼皮子薄的,太子伏誅,今生恐不能再見天日,他的老婆孩子能有什麼好待遇?
關入冷宮一年多,未餓死便是大造化了……
太子妃便是田家的嫡長女、太子的親表妹田月嬋,與太子奉命成婚,兩人平日相敬如賓,雖無愛情卻育有一子軒轅瑾。
田月嬋自小便被灌輸了賢惠、大度,寬以待人、母儀天下……長大了順順利利成了太子妃,一輩子被父兄、夫君保護得嚴嚴實實,日子過於順遂,並沒有太多心計和謀劃。
突然遭遇大變,夫君被罷黜、孃家家破人亡,除了兒子,便什麼也不剩了。關入冷宮一年多,不到三十歲的年齡,額頭、眼角便已有了皺紋,
此時,田月嬋滿臉惶恐地看着陳貴妃,喃喃地道:“娘娘……”
“快起來、快起來。”陳貴妃一臉和善,看着三人,道:“進屋子坐吧,別曬壞了孩子們。”
陳嬤嬤等人忙扶起了三人。
田月嬋吶吶不能言。
屋裡能坐嗎?不過一個牀板,一張破桌子而已。
齊貴人進了屋,看着這慘象、再看看驚恐萬狀的三人,臉都白了。
陳貴妃的眼睛掃了軒轅瑾一眼,臉上有笑,心中卻恨,“若是能把這小子斬草除根,便一了百了!”
陳貴妃觀音娘娘一般,賞賜了諸般事物,齊貴人也忙把自己宮中的禮物送上。並沒有多說什麼,衆人便要走。
正在這時,軒轅清然卻重重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田月嬋恐驚了貴人們,嚇得擡手便捂住了軒轅清然的小嘴。
小丫頭憋得小臉通紅,田月嬋卻一臉驚恐地看着陳貴妃,唯恐她發作,杖責了孩子們。
軒轅瑾見軒轅清然被娘捂住了嘴,呼吸不成,一個勁兒地翻白眼、脖子漲紅、臉都憋得青紫了,忙用力掰開田月嬋的手,急道:“娘,你悶死妹妹了!”
“啊?!”田月嬋忙收了手,驚慌失措地搖晃着軒轅清然,帶着哭腔,壓抑地低喊:“清然!清然!”
“哇--”軒轅清然喘了口氣,突然便嚎啕大哭,隨即又拼命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兩人忙在身後輕拍軒轅清然的後背,小丫頭吐出了幾口濃痰,臉色方好看了些。
陳貴妃和齊貴人看着地上帶着血絲的濃痰,都皺起了眉頭。
齊貴人便又掉了眼淚。
陳貴妃眼神掃了齊貴人一眼,齊貴人忙忍了淚,“娘娘,走吧。”
晚上,軒轅宗便來了明霞宮。
陳貴妃大喜過望,晚上自然好好地伺候了軒轅宗一番。
軒轅宗雖說有好藥補着,到底老了,想要逞強,卻氣喘吁吁地有些力不從心,進入不過一刻鐘,便泄了。
陳貴妃尚未舒暢,卻不敢說什麼。
軒轅宗事情完畢,翻身下來躺在牀上呼氣。
陳貴妃正要迷迷糊糊睡着,不想軒轅宗問:“今日去看了那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