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倒是笑得和煦:“想必這位、就是名滿江湖的墨玉璜墨公子了,小兒顥陵對公子慕名已久,還望公子能賜教一番,了卻小兒心願。”
說罷,向旁邊看去。
衆人的視線這才移向那那個錦衣華服的少年,那劍眉星目、俊朗英氣的模樣,絲毫不輸墨玉璜的妖魅氣息。
墨玉璜瞥了他一眼,自鼻孔冷哼一聲:“來。”
周顥陵手扶長劍柄,上前一步,眼睫一擡,清朗的聲音傳出:“墨公子,得罪了。”
衆人立刻紛紛退後,給二人留出了一大片空地,足夠翻騰對戰了。
墨玉璜依然邪裡邪氣地往前一站,手中墨玉扇輕搖,睥睨地看那周顥陵一眼。
周顥陵卻已長劍出鞘,發出輕微的龍吟聲,星目微斂光華,武力繚繞上劍身,腳步瞬間向前移動,全力一劍砍向墨玉璜。
墨玉璜一手執玉扇硬憾上對方劍身,另一手卻陡地一拳砸向周顥陵胸腹。
“轟”地一聲,周顥陵向後倒飛而去,後退十幾步方堪堪穩住身形。
墨玉璜卻下巴一挑,邪氣地看了周顥陵一眼。
周旭氣得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墨大長老卻抓住了機會:“周旭,我看不用再打了,周公子還是回去再練兩年吧。”
然,說話之間,周顥陵卻身形一動,再次向墨玉璜攻來。
此次卻是劍法連綿不絕,招招夾雜着凌厲的劍氣,攻向墨玉璜的周身要害。
敢情剛纔只是小試牛刀啊。
墨玉璜也不再輕敵,墨衣飄飛之際,一把墨玉扇也使得虎虎生風,招招都擋住了周顥陵的攻勢。
雙方一時勢均力敵,看得衆人有拍手叫好的,有一言不發的。
楊新葉就是這一言不發的。
看着場上激斗的兩人,楊新葉倒是不知幫誰好了。
幫御靈宗的話,倒是可以有機會尋得先機找到入口,但對方實力恐怕也不容小覷。
幫墨玉璜的話,想要找到入口,恐怕也得費一番手腳了。
正思量不定之時,場上卻“轟”然一聲巨響,那周顥陵再次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周旭面前,半天沒爬起來。
楊新葉忙看向墨玉璜,儘管他還站在場上,跟沒事人兒似的,卻也不甚光彩,手臂、胸腹衣衫也被劃破好幾處,鮮血順着衣襬滴滴滑落。
周旭旁邊的一位長老扶起周顥陵,一聲大喝:“我來會會墨家。”
墨家大長老喝道:“周長老這是想以大欺小嗎?”
周家長老:“難道墨家除了這墨玉璜,就沒人了嗎?”
“大長老。”周旭身旁的紫衣女子一聲嬌喝傳來:“這場對戰讓我上吧。”
周大長老疑惑地看她一眼:“以星,宗主說了,只能讓你看熱鬧。”
周以星一臉不以爲然:“哎呀,你們就是太把我爹的話當回事了,我不管,這場我要打,我打完了,你們再上。”
周旭:“星兒,不要胡鬧。”
周以星上前一步,側頭看着周旭:“二叔,我不打架,怎麼成長?”
說罷,頭也不回地往場中一站,伸手一指楊新葉:“你,上來跟我對戰。”
楊新葉看着這周以星,沒有上場,也沒有說話,自己這是被點名了啊。
龍雲哲一愣,忙對着身邊的三長老道:“鳳英長老,您看這……”
墨鳳英眼角睨了眼楊新葉,方對着場上高聲道:“周小姐這是當老身不在嗎?我們墨家誰出戰,豈能由你來定?。”
周以星驕傲地一揚下巴:“那你定好了,我看你們這除了她,也沒有像樣的女弟子啊。”
墨鳳英氣陰沉了臉,一側身對着旁邊的女弟子道:“琴兒,你去。”
墨玉琴一頷道:“是,師父。”
說罷,腳步向前一挪,瞬間就出現在周以星對面,手中長劍在這一挪之間已經出鞘。
這一舉動,倒是出大家意料之外。
沒想到,墨家一個不起眼的女弟子,也有如此身法。
周以星顯然已經被驚到了,但她依然俏臉高揚,手中祭出一柄銀光閃閃的單刀,看上去那長刀輕薄銳利。
眨眼之間,長刀已經砍向墨玉琴面門。
墨玉琴縱身向後一躍,避過長刀,輕功使出,踏上刀尖,一劍橫掃向周以星脖頸。
周以星忙抽刀後退,刀身擋向劍尖,整個人橫向旋掠半圓。
二人竟調換了位置,劍氣激盪,一紫一綠兩道身影,衣袂飄飛。
周以星好勝心強,稍一停頓,再次刀影翻飛,攻向墨玉琴。
而墨玉琴又豈是她能輕易打敗的,怎麼說也是三長老的大弟子。
眨眼之間,場上倩影飄飛,兵器碰撞之聲不絕於耳,這宗門之戰,倒也精彩異常。
只是楊新葉面色略顯凝重,秀眉微蹙,一時之間,竟想不出萬全之策。
要知道,自小到大,她的手上是沒有人命的。
正思量之間,驀地就一枚飛刀直逼面門,楊新葉正待閃避之際,一柄墨玉扇擋在了眼前。
“叮”地一響,飛刀被擋落地。
龍雲哲終究是慢了一步,只好心有不甘地看了墨玉璜一眼。
場上兩人瞬間分開。
墨玉琴低低一喝:“周以星,你竟以暗器傷人,如此無恥,真是丟盡了御靈宗的臉。”
周以星俏臉一揚:“我要對戰的,本不是你,傷了她又如何?”
墨玉璜看了楊新葉一眼,轉而又對着臺上高聲道:“御靈宗的人,都像你這麼不要臉麼?”
周以星立時就來了氣,正待發作,周旭的聲音便傳了來:“星兒,你退下。”
周以星非常氣憤:“二叔,我這還沒完……”
“退下。”周旭沉聲一喝,打斷了周以星的話。
周以星這才憤憤地退下了。
墨大長老沉着臉,看着周旭道:“看來御靈宗的後人,人品確實有所欠缺啊。”
周旭看了周以星一眼,回頭道:“墨大長老,我們不是來挑釁貴宗門的,只是想借過貴寶地,就算今日我們離開,也還有其他宗門要來,難道一線天想一家家的打回去?”
墨大長老:“逆水冰川的入口,我從沒聽說過,你們何不另尋其路?”
周旭:“最近有多少名門宗簇跟着太子殿下進入赤焰山脈,難道一線天沒有聽說過?如今太子殿下就站在你們身邊,你們還要如何推諉?”
龍雲哲此時也不得不開口了:“如此說來,御靈宗這是跟蹤本宮來此了?”
周旭:“太子殿下身邊,人多嘴雜,偶有說漏嘴的,可怨不得旁人。”
衆人正在爭論之際,倏地一聲大喝自山門內傳來。
聲音低沉洪亮,卻人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各位光臨我一線天,本是貴客,奈何山門簡陋,無以爲待,待各大宗門到齊之時,逆水冰川入口,自會開啓,在此之前,還請各位耐心等候幾日。”
這消息一出,莫說御靈宗的人了,就是楊新葉也頗爲好奇。
除了好奇這入口之外,也震驚於這說話之人的深厚內力,在場的所有人,恐怕無一人是其對手了。
正在衆人議論紛紛之時,那聲音又傳了來:“墨安長老,帶着弟子們回山吧,各宗沒有到齊之前,閉門謝客。”
大長老墨安得令後,迅速帶着弟子上了山門。
御靈宗的人也只好自行尋地安置了。
一線天宗門大殿。
除了長老和各大弟子以及龍雲哲、楊新葉等人之外,其他人全部退下。
大殿正位坐着一線天的宗主,其他人依次坐在左右兩側。
當然,龍雲哲的坐位是緊挨着宗主的。
楊新葉也得以更近的打量着一線天的宗主以及衆人。
大長老墨安最先沉不住氣:“宗主,我看直接封鎖山門,將那些意圖不軌的人全都送到逆水湖,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楊新葉的思路瞬間被打開,逆水湖?
莫不是那個撐船的老者帶自己走過的那河流?
如此說來,這得死多少人?
宗主墨林風卻沉沉地開了口,聲如洪鐘,內力深厚:“大長老莫不是糊塗了,如今有太子殿下在此,何時輪到我們來作主了?”
墨林風這甩鍋的功力不是一般的高啊。
龍雲哲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墨宗主,本宮也是持着父皇的信件前來求助,對於宗門之間的事,還是請宗主全權定奪吧。”
“既如此,若是本宗門內有出人命的事,就請殿下幫忙頂着了。”墨林風倒是開門見山。
雖說山高皇帝遠,但那些文臣的嘴,也不是好堵的。
龍雲哲忙道:“這是自然,如今本宮在此爲客,一切事宜,定當全憑宗主作主。”
墨林風:“多謝殿下寬容,璜兒,你爺爺可回來了?”
墨玉璜:“已經回來了,正在殿外等候。”
正說着話,就見一半百老者走了進來,花白的鬚髮,略略消瘦,但卻精神抖擻。
那衣衫簡陋的樣子,楊新葉一眼就認出,此人就是那擺渡人。
見此人進得殿來,墨林風忙起身道:“三叔辛苦了,此行可有收穫?”
老者:“宗主客氣,此次的丹藥已經交由庫房處理,只是可惜了一個人。”
墨林風:“哦?是什麼人?竟值得三叔嘆息。”
老者在椅子上坐下,才道:“一個四品藥師,出手就是三品丹藥,而且此人看上去、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可惜竟葬身魚腹。”
墨林風眉頭一蹙,呢喃道:“又是一個少年?前幾天打傷老七的,也是一個少年。”
聽到此處,楊新葉暗暗冷笑,若不是自己命大,恐怕還真溺死湖中了。 шшш¤ттkan¤¢〇
只是不知,楊逸凡他們可有遭到毒手?
自己還是得快點摸清地形,好去暗中相助。
是夜,半月西斜。
楊新葉一人掠上了屋頂,站在屋脊上。
咋一看,似是心情不好,實則是站在此處,可以看到大半個一線天的面貌。
爲了以防萬一,楊新葉竟找來了一囊酒,只是可惜,她滴酒不沾。
由此處向山下看,林中有星星點點的火光,估計是御靈宗的人夜宿林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