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哲翰在底下聽着,心中激動難捺,才一靠上明王就能馬上升官,他鑽營了數年都抵不上明王的一句話。
正要激動地謝恩時,腦海裡不知怎麼地浮現了出門時夏靜月跟他說的話。
他稍稍冷靜了一下,立即冒了一身的冷汗出來。
這位被查的右侍郎據傳是太子的人,一直在幫太子撈錢呢,而那位參了右侍郎的御史據說就是明王的人。
他若接了戶部右侍郎的位置,豈不成了衆矢之的?被太子怨恨上?
他是想升官發財,但可不想做炮灰。
如今明王與太子爭鬥,爭得最厲害的莫過於兩個部,一個是兵部,爭的是兵權;另一個就是掌管大靖國庫錢糧稅收的戶部,爭的是錢財物資。
若不想被炮灰,就要遠離兩部。
夏哲翰暗中不斷地想着對策,臉上卻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下官多謝王爺和侯爺的厚愛!只是戶部侍郎之位下官雖然嚮往之極,但下官從不曾在戶部任職,平空的升過去不僅不能讓戶部的官員服從於下官,反而會被他們排斥,屆時非但幫不了王爺的忙,反倒拉了後腿。倒是在禮部,下官在光祿寺時就開始經營,如今禮部上下沒有下官不熟之人。前任李尚書,如今的李相國對下官也多有器重,現任的孟尚書更是賞識下官,若下官能繼續留在禮部,就能幫王爺看住禮部,爲王爺效犬馬之勞!”
明王微一皺眉,禮部是個清水衙門,他素來看不上,否則也不會讓太子的人輕易插進去。
轉而想到李相國,以及現任的孟尚書都是保皇派的人,是皇帝的心腹,夏哲翰與他們交好,打入到保皇派之中也不錯。
於是便說:“本王記下了,便在禮部給你想個法子。”
夏哲翰喜不自勝,一大通表忠心的誓言跟不要錢似的說了一堆。
明王見今日來見夏哲翰的目的已達到了,便讓夏哲翰先行回去。
夏哲翰離開之後,廣平侯臉有難色,“這個夏哲翰當真可用?”
明王哂然說道:“不管可不可用,都是一枚好棋子。王安那閹貨是不會無緣無故向一個小官示好的,必有其深意,只是我們現在沒有查出原因而已,先把他拉攏過來總沒有壞處。還有,就憑他女兒與清羽的關係,要是用得好,說不定能把清羽拉到我們船上來。”
廣平侯連忙稱是。
一連贊助了三天的望楚論文賽後,龜苓膏的名聲徹底打響了。
甫一開賣,杏林堂前就擠滿了等着買膏的人,排隊的人從街頭排到街尾。
杏林堂後堂早就換下了藥壇,搬了十幾個藥缸來熬製龜苓膏,陶掌櫃忙得手慌腳亂,但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停過。
照這樣賣下去,十萬斤土茯苓不用三個月就能賣完了。
而龜苓膏一碗就要兩百文,一斤土茯苓能做那麼多碗,一個月足以賺回成本。
不僅能賺回還債的幾千兩,還能連本帶利地賺回來,陶掌櫃高興得只差沒把夏靜月供起來早晚三柱香。
“掌櫃的,望江樓定的龜苓膏弄好了,現在就送去嗎?”馬六子滿頭大汗地跑來問。
陶掌櫃連忙說:“去去去!馬上送去!”
像望江樓這樣的大生意,陶掌櫃怎麼敢怠慢?立即吩咐馬六子帶幾個新收的夥計去送貨。
杏林堂的龜苓膏如此大受歡迎,最爲生氣的自然是仙草堂了。
當羅貴聽到陶掌櫃把土茯苓做成了龜苓膏來賣時,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痛,“什麼?這一小碗就要兩百文錢?”
羅貴接過夥計好不容易去杏林堂排隊買來的龜苓膏,看着這麼小半碗,幾口就沒了,氣道:“這麼小的一點,他一斤土茯苓能熬出多少碗來?姓陶的混蛋一定賺得牙都要笑掉了!”
夥計說:“掌櫃的,不如咱們也熬來賣吧。”
“老子倒是想,可你有龜苓膏的秘方嗎?就算你有秘方,有這麼多的土茯苓嗎?”他陰了陶掌櫃那一單土茯苓,幾乎是大靖一年的土茯苓產量。可以說,外面市場上除了配藥要用的少量土茯苓,其他的土茯苓都在杏林堂了。
原以爲可以讓杏林堂賠得傾家蕩產,沒想到最後讓陶掌櫃賺得盆滿盂滿。
“不行,老子必須要再想個法子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絕不能白白便宜了姓陶的。”
望江樓的李掌櫃正忙得腳底生風,從一接到遙安世子的帖子他就知道望江樓的春天來了。
向來只在冠英樓辦聚會的君子社現在要選擇來望江樓,還是與秋霽社聯名合辦的!
這可是天大的威望啊!
李掌櫃讓夥計趕緊將望江樓裡裡外外都打掃清潔一遍,務必做到一塵不染。
杏林堂的生意火爆,人手明顯不夠,夏靜月用了午膳後就帶着兩個丫鬟出門,打算去杏林堂搭把手。
不料剛出後府的門就遇到了守在那裡的王總管。
“夏姑娘,您好啊!”王總管一見到夏靜月,笑得那個親近甜蜜喲,活脫脫像財奴見到金子一樣興高采烈,眼睛都眯得成一條小縫了。
夏靜月被王總管這熱情唬了一跳,“王總管,你幹嘛呢?”
突然笑得這麼親切,很驚悚的呢!
她跟王總管認識這麼久了,除了一開始她治好了韓瀟的腿他激動過之外,後來他就一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還找過她幾次的碴呢。
就算她剛開始治好韓瀟的腿時,他也沒有笑得這麼——諂媚!
對,就是諂媚!
王總管掀開馬車的簾子,笑得只見牙不見眼,“夏姑娘,請上車吧。”
夏靜月反而後退幾步,警惕性十足,“王總管,你要帶我去哪?”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上次見面王總管還跟她端足了架勢來着,現在突然換成這一副巴結的模樣,夏靜月不由地懷疑王總管是不是想騙她到荒郊野外去,然後殺人滅口。
難道是她不辭而別後,華羽山莊丟了東西?或者王爺遇刺?然後他們懷疑到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