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見夏哲翰異常恭謹的樣子,笑道:“本王又不是會吃人的妖怪,倒把夏大人給嚇的……”
明王話未完,夏哲翰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說:“下官不敢!王爺殿下乃天之子,威儀非凡,下官豈敢當王爺殿下是妖怪?下官該死!”
明王樂了,指着跪在地上的夏哲翰與廣平侯笑了起來,“瞧瞧,本王不說還好,一說把他嚇得更嗆了。好了,起來吧,天之子指的是當今皇上,本王可擔當不起,這話以後不許再說了,若傳出去,你闔家老少的小命都得沒了。”
夏哲翰不想一時緊張馬屁拍過了頭,招了話禍,頓時嚇出一身的冷汗,哪還站得起來?早就腿軟了。
最後還是廣平侯笑罵道:“你這渾人,先前還求着本侯將你引見給明王殿下,如今替你引見了,倒成了軟腿蝦。快起來吧,朝中誰人不知明王殿下最是平易近人,哪會跟你計較這麼多,再跪下去殿下反倒要惱了。”
夏哲翰連忙爬了起來,卻不敢再坐了,低着頭,含着胸,躬着背站在一邊。
明王看了一眼,搖頭說道:“夏大人這般的膽小,本王就想不透了,四弟那眼高於頂的人怎麼會看上你,莫不成你在四弟面前也是這樣侍候的?”
夏哲翰一聽又差點跪了,慌忙解釋說:“下官只是個芝麻小官,哪裡有這個榮幸去叩見睿王殿下?”
四皇子睿王是有名的煞神,夏哲翰別說見了,就是遠遠看到睿王的轎子都心生敬畏。
廣平侯問:“聽說萬壽節那天,王總管有意拉攏你?”
夏哲翰嚇得叭的一聲跪下,“王總管是何等人物,如何看得上下官這個連萬壽宴都沒有資格參加的小官?都是外人胡傳的。”
廣平侯卻不信,王安那閹貨仗着睿王的勢最是趾高氣揚,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對夏哲翰示好。“你把那天的事仔細說來聽聽。”
夏哲翰對那天的事也是滿肚子疑惑,照理說他這樣的小官,王總管連名字都不會知道,可不僅知道他的名字,還主動示好,令他大惑不解。
夏哲翰後來想,王總管會不會是認錯人了?可若是認錯了人,底下的內侍也會提醒他,就不會在進宮的時候示好,出宮後態度又更好了。
夏哲翰想不透,便把那天的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他也想從兩位大人物之中得到王總管對他示好的原因。
廣平侯與明王聽完夏哲翰的敘述後,互視一眼,彼此眼中疑惑更甚。
明王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又問:“在萬壽節之後,你與睿王府的人有過交集沒?”
夏哲翰苦笑道:“殿下,下官若是能跟睿王府的人套上關係,也不會讓到手的侍郎之位硬是被太子的人奪了去。”
明王聽着有理,他來之前是將夏哲翰的所有事情都調查得一清二楚的,夏哲翰才能是有,但不是什麼大才,也不是什麼怪才。夏哲翰那愛鑽營的性子,更是招了睿王的大忌,所以睿王府是不可能看中這樣的平庸官員。
明王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便不想此事了,說起另一事,“據聞令愛是遙安世子的徒弟,不知令愛是怎麼認識遙安世子的,又是如何入了遙安世子的眼?”
夏哲翰回答道:“小女在老家學得一點醫術,進京途中與安西侯夫人有一面之緣,被請了去安西侯府給萬老夫人看病,正巧遇到了遙安世子,這……下官也想不透遙安世子這樣高潔的人物如何會看上了小女,又收了做徒弟的。小女生性頑劣,愚笨之極,下官見了她就頭疼,沒想到卻入遙安世子的眼,遙安世子……”
夏哲翰只差沒直接說遙安世子口味奇葩的話了。
明王又笑了,說:“你若說令愛從小生於鄉下,性子有些頑劣本王倒是信的,但說她愚笨,此處本王就不認同了。令愛若是愚笨之人,怎麼會有機緣遇到大師教其字畫呢?清羽這人向來只跟聰明人打交道, 最不耐煩應付那些蠢人,連穆王都被他各種嫌棄蠢笨,如果令愛果然如你所說的愚笨,是絕對入不了他的眼,更別說收做徒弟了。”
廣平侯也說道:“正是,若是愚笨之人,又怎麼會製出這龜苓膏。這龜苓膏出世才三天,就弄得整個京城的人都在打聽了,我府裡不問世事的老夫人都知道此事,說若是龜苓膏開始售賣了,一定要給她買一碗嚐嚐鮮。”
明王說道:“今天是望楚論文賽的最後一天了,杏林堂贊助完了這三天,明天就會對外售賣,老夫人明兒就可以享受到口福了。”
夏哲翰在一旁聽着,連忙說道:“王爺和侯爺倒不必等明天,今兒就能先嚐到龜苓膏的滋味。下官出門前,想着這龜苓膏名氣這般大,不如捎些給王爺與侯爺嚐嚐,以表心意,就讓小女親熬了一份。這是特地爲兩位熬的,效果與外面的不一樣,不僅沒有那麼苦,還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夏哲翰一邊說,一邊讓小廝把食盒拿過來。
明王沒想到夏哲翰這麼有心,打趣笑道:“你怎麼不早些說,早說了咱們可以一邊吃一邊說話嘛。”
夏哲翰陪笑道:“雖然這吃食新穎,但畢竟不是什麼珍貴物,不過是圖個稀罕罷了。因而下官雖帶了來,也沒好意思送到兩位貴人面前……”
明王不贊同地說道:“你這個人做事就是太謹慎了,這可不行,做官就得膽大一些才能做出業績來。我見你在五品官位上呆了好幾年,可有想往上升一升的意思?”
“求王爺擡舉!”夏哲翰跪下說道。
明王問旁邊的廣平侯:“最近朝中有哪個四品以上的位置是空着的?”
廣平侯早有的準備,說道:“戶部那兒很快就有一個空位了,戶部右侍郎被御史參了一個受賄罪,這兩天就要定案。”
案一定,戶部右侍郎的位置就會空下來,正好安插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