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花苑的涼亭裡,便瞧見一抹修長的身影已經站在湖邊的亭子裡,負手而立月光鋪灑在碧波盪漾的湖面上波光粼粼,顯得極其幽婉靜謐。
不遠處白修竹的書童,負手站在一旁安靜的等候着,似乎是有段時日了。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兄妹的關係,半夜會面實屬不妥,若是再孤身相見,免不了到時候又傳出什麼流言蜚語來。
因此,白修竹也想的甚是全面,自己帶了貼身的小廝,白欣悅這邊又帶了一些丫鬟嬤嬤。有這麼多人在場,也沒有讓人詬病的地方。
“修竹哥哥。”
白欣悅上前喚道,身後的木兮連忙跟着福了福身子。白修竹聞言回身衝着他們溫和地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涼亭中的石桌上面已經準備好了一些瓜果茶點。
白欣悅淺笑着,坐下,不久還沒有開始談論正事,便瞧見守在外面的丫鬟又衝着一個方向拜了拜,“見過二公子。”
“你怎麼在這兒?你家小姐呢?”白楓染柔聲問道。
木兮回頭朝着白欣悅的方向看了看,說道:“小姐在和修竹公子一道說話,需要奴婢通報嗎?”
白欣悅與白楓染之間的兄妹情夜啊,在外人看來甚是古怪,畢竟是一娘與白欣悅可是水火不容的狀態,作爲他唯一的兒子,白楓然不是應該傾盡全力幫襯着四姨娘纔對嗎?
可自打他回來之後,便時不時的與白欣悅一道飲酒品茶,撫琴聽簫,看起來莫不親近。
作爲貼身侍女,木兮自然是清楚的知曉二公子在自家小姐心裡的地位,自然態度十分恭敬。
“既然他有事在身,我便不過去打擾了。”說着白楓然轉身就要離開。
聽到動靜,白欣悅一擡頭便瞧見了白楓染與木兮一道說話的場景,當下高聲說道:“二哥既然來了便過來一起吧。“
白楓然離去的腳步停住,想了想,還是回身朝着涼亭的方向走去。白修竹天性溫和,在府中莫不爲人稱頌,白楓染自然是聽過他的名頭。
當下二人起身見禮之後,三人便一同落座了。
“修竹哥哥莫要見怪,二哥與我沒有什麼秘密的。”白欣悅笑着說道,二哥外出多年,他們之間已經由於時間的關係產生了不少的距離,她不希望二哥再因爲這些事情又多出什麼想法。
雖然他外表看上去沉穩冷靜,實則卻是十分敏感的。
“早就聽聞二公子回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前去拜見,今日一見,倒真是芝蘭玉樹。”
白修竹抱拳客氣道,他大概也聽完了,白欣悅與白楓染之間的關係不淺,自然不會介意。
“聽聞妹妹今日出府,可是有了消息?”說了一會兒的話之後,白修竹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還以爲消除,哥哥多麼沉得住氣呢,這就忍不住了?”白欣悅言語的笑了笑,便將今日在京兆府所見所聞悉數說了出來,在說到金瀟瀟被金大人定下了娃娃親之後,白修竹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
白楓然連忙寬慰道,“你還不知道三妹這脾氣,她既然能夠如此雲淡風輕的將事情說出來,便說明這事情不是沒有轉機,你且耐心聽她說完。”
白欣悅捂脣輕笑了一聲,果真還是二哥瞭解他。他這番作爲是有意想要試試白修竹對待的這件事情的態度。金瀟瀟是她的好友,能夠爲了與白修竹在一起,便不吃不喝以死威脅,也要白修竹足夠堅定纔是,
大概是白楓染的這番安慰起到了作用,白修竹的身形晃了,晃卻還是強自鎮定的說道,“三妹快別賣關子了。”
“我與瀟瀟覺得此事有問題,在金大人的帶領下,我已經去見過了那個與她有婚約的男子,且畫了一幅畫像,讓人去鄉下認人了。”
“月兒是懷疑,那拿着婚書上門提親的人,並不是當初救了金大人的農戶的兒子?”白楓染徑直將白欣悅的懷疑說了出來。
“農戶憨厚,世代以耕田,種地爲生。整日暴曬在烈日之下,又與粗活爲伴,定然是手指粗糙,面容黝黑之人。可我那日看那個男子卻是皮膚白皙,手指雖然也略顯粗糙,卻絕對不是經常做農活的手。”
“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流裡流氣,與那些地痞流氓無異,與憨厚淳樸什麼的着實搭不上邊兒。”
她如今也只能靠着這些感覺去判斷這件事情了,若是,當地的村民真的確定這人是那戶農戶的兒子,那麼他們只有另想應對之法了。
“那蕭蕭如今的情況怎麼樣?身子可還好?”白修竹顧不得其他,接着問道。
“瀟瀟已經不吃不喝,絕食多日,我去的那日更是差點上吊身亡,好在被奴婢救了下來,如今已無大礙修竹哥哥不要太過擔心,我與她見面之後開導了一番,她也想明白了,定然不會再做一些糊塗事。”
白欣悅說的坦蕩磊落,她就是要將金瀟瀟的這些付出紋絲不差的告訴白修竹,讓他清楚這個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對什麼事情都毫不在乎的女子,爲了和他在一起究竟吃了多少的苦頭。
若是將來他們能夠成婚,定然要好生的對待瀟瀟纔是。
白修竹聽了之後神色複雜,久久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倒是白楓然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妹看人的眼光我一向是信得過的,既然能與他交好,必然是良善之輩,那位瀟瀟姑娘爲你付出了着實太多,身爲女子尚且能夠如此堅定信念,身爲男兒,自暴自棄又算什麼?”
二房一脈沒有什麼顯著的身份地位,白修竹又沒有考取功名在身,要配京兆府尹唯一的千金嫡女,確實是勉強了一些。可只要二人同心同德,何愁沒有可能?
白修竹嘆了口氣,緩緩的勾起嘴角,苦笑道:“瀟瀟爲我受苦,我實在是……”
他們二人要在一起,本來就要經歷千難萬險,本來都快要好了,誰知道在這個時候殺出一個程咬金來,硬生生的橫在了他們二人中間。
若是金兆福也是個看重門第的,這個時候肯定不會再承認內門婚事,可惜那人正直死板,不懂變通。倒是成爲了最大的絆腳石。
“呦,今夜可真是熱鬧呢。三妹和二哥怎麼也不請我們姐妹來一起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