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回到希爾頓酒店的時候,司徒夫人已經睡醒離去。
拿起遙控拉開米蘭色的厚重窗簾,金黃的陽光頓時從外面透射了進來,斑斑駁駁,灑在窗戶,灑在沙發,灑在光滑地板,讓原本就金碧輝煌的總統套房,變得更加耀眼璀璨,趙恆推開窗戶深深呼吸一口長氣,讓自己的思維變得更加清楚明晰。
一股帶着溼氣的冷風吹拂了起來,把房間的各種氣息輕輕攪動,昨晚的曖昧、女人的香氣,從沉澱變成了浮動,在趙恆鼻子底下柔柔飄過,隨後在徐徐風中變得淡薄,趙恆走入套房的主臥室,像是小偷一樣悄悄推開虛掩房門,望着大牀微微發怔。
奢華溫暖的臥室早已經人去牀空,牀單、被套和枕巾已經換過,再也不見新婚之夜那種大紅大紫,此刻只有淡雅的米色和白色,房間也沒有昨晚讓趙恆尷尬的凌亂,視野之中,一切物件都井井有條,地板也拖得乾乾淨淨,只是女人的香氣依然殘留。
想到昨晚的活色生香,趙恆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征服和熾熱,更多是一種做錯事的愧疚和不安,不過當他從臥室走出來的時候,他的目光又多了一抹柔和,視野中,闊大陽臺正掛着他昨晚換下的衣服,還有司徒夫人的襯衫、長褲以及兩人貼身衣物。
此刻,清洗過的衣物,正帶着芳香水汽在陽光下飄動。
“司徒夫人給你洗的衣服!”
就在趙恆雙手放在口袋發呆的時候,跟隨他前來米國的宮明月走入進來,站在趙恆身上柔聲開口:“我本來要拿你的衣服去酒店洗衣房,可是醒過來的司徒夫人說不用,她洗完澡吃完早餐,然後就放着音樂洗了衣服拖了地,還更換了牀單被套!”
趙恆聞言輕輕點頭,他看着陽臺上橫陳的衣物,又看着乾淨整齊的套房,清楚司徒夫人不想自己太難堪,所以把有兩人痕跡的東西全部抹去,還在他回來酒店之前離開,不過樂小冰顯然無法控制甜蜜的情愫,最終清洗衣服來表達心中的愉悅。
陽臺上飄動的不是衣物,而是那顆春天的心。
在趙恆若有所思的時候,宮明月又補充上一句:“司徒夫人離開的時候,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熊王和達斯勒這兩天會來紐約,一共兩個目的,一是進一步細分歐美利益,把各自區域具體圈定,避免四方麾下生出爭執,二是談論周氏一事。”
趙恆眉頭一皺:“周氏一事?”
宮明月微微挺直自己身軀,看着走向沙發上的趙恆彙報:“是的,周氏這兩天又拿下了七股武裝勢力,現在五百萬人口的剛果布完全被周氏掌握,也就是說,周氏麾下現在有五十萬武裝部隊,扣掉老弱病殘和醬油,二十萬武裝是絕對跑不了的!”
宮明月把情況全部說出來:“儘管剛果布就是一個小國,無論是環境還是資源都很貧乏,別說比不上歐美、華國、俄國等老牌國家,就是在非洲論實力也無法排入前二十名,安哥拉、突尼斯、蘇丹等甩它十條街,可熊王他們還是生出了忌憚!”
“畢竟剛果布有五百多萬人!”
宮明月提醒着趙恆:“這個人口基數足夠給周氏提供紅利,最重要一點,周氏雖然被端掉總部,各大堂口也盡數不戰而敗,但周氏留了不少實力和錢財,輔於周文子和柒柒的智慧,周氏五年恢復元氣,十年又是龐然大物,二十年必是非洲第一國!”
趙恆淡淡開口:“二十年?周文子怕活不了那麼久。”
宮明月幽幽一笑,隨後上前一步補充:“雖然黑手黨和阿道夫家族,還沒有完全消化完周氏的蛋糕,他們也不太想再來一場血拼,畢竟傷亡過大,還牽扯到遠征非洲的勞民傷財,但想到跟周氏刻苦銘心的恩怨,他們又希望一勞永逸解決事端!”
“所以知道你過來紐約處理事情,他們也飛過來一聚,商議對周策略!”
“好,我明白了!”
趙恆微微坐直身子,給自己泡了一杯紅茶,又讓宮明月拿來一盒餅乾,早上好好一頓早餐被人攪局,弄的他連咖啡都沒喝完:“待會你給司徒夫人發個郵件,告知我準備延後兩天回京城,所以熊王他們過來隨時可聚,周氏這問題,確實要解決!”
宮明月點點頭:“明白!”
趙恆把一塊餅乾送入嘴裡,就着濃郁的紅茶嚥下後輕嘆,他清楚熊王和達斯勒過來一聚,與其說是協商還不如說看他態度,畢竟有周柒柒這樣一個因素在裡面,兩人對周氏的算計就投鼠忌器,而趙恆拿到聖父的絕密資料後,對周氏歸宿有了最終決定。
“對了,讓魚玄機查一查約翰!”
在宮明月準備轉身離開套房時,趙恆忽然想起了一件要事,擡起頭看着俏麗的女人:“就是西點校長的紈絝公子哥,他是色小雙的追求者,在肯德基餐廳和我發生了爭執,雖然當時有警察的出現,雙方沒有進一步衝突,但我感覺他不是什麼善茬。”
宮明月低聲問道:“你擔心他對我們報復?”
趙恆低頭抿入一口紅茶,聲線平緩而出:“我不在乎他會對我算計報復,但我擔心他對色小雙和家人使陰招,所以你讓人摸一摸他的底細,同時派幾個好手在公寓附近盯着,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告訴我,無論如何,我不能讓色小雙成爲秦霜霜。”
宮明月顯然知道秦霜霜的死狀,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動一下,隨後點點頭回應:“好,我待會就派一隊兄弟保護色小雙和色家,洪門兄弟已經跟着恆門觸角滲入歐美,協助恆門穩住周氏留下來的利益,調十個八個洪門好手做事完全不是問題。”
趙恆欣慰一笑:“一切由你安排!”
在宮明月轉身離去之後,趙恆靠在沙發上慢慢喝茶,茶水的甘醇豐潤着口腔之餘,也刺激着他的敏銳神經,一個影子又進入了他的腦海,那就是在公寓見到的馬教授,想到那個神情漠然的中年男子,趙恆眼裡又多了一抹興趣,他在馬家哪個位置?
幾乎同個時刻,在紐約大學的一間教師辦公室,趙恆早上遇見的怪異男子正坐在辦公椅上,掌心拿着一截白色的骨骼化石在研究,神情專注,而他的對面單人沙發上坐着一個年輕女子,頭上戴着一頂米色帽子,手裡捧着一杯咖啡慢條斯理的喝着。
年輕女子的修長雙腿交錯,呈現一個撩人的弧度,她一邊喝着醇香咖啡,一邊把辦公室掃視一遍,四周都是書籍和化石,古樸典雅還帶着枯燥,她饒有興趣審視環境時,馬教授卻如水平靜研究白色化石,一把把放大鏡、顯微鏡輪流展現骨骼原貌。
“叔叔,你跟我回去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教授保持着原先的審視姿勢,年輕女子卻已經喝完咖啡,還放下了修長雙腿,站起來走到馬教授的面前開口:“最近局勢很是緊張危險,北韓特工像是惡狗一樣襲擊我們,馬家有十多名中高層死傷,連六歲小孩都不放過。”
中年男子頭都沒有擡,依然盯着那段骨骼化石研究:“危險性,馬宗人他們已經說過了,只是我跟馬家脫離有一些日子了,我的生死根本影響不了馬家利益,北韓特工是不會耗費子彈對我下手的,再說了,我出入都很謹慎,隨身又帶着合法槍械。”
“足夠自保!”
馬教授放下手中的放大鏡,揉揉自己的眼睛繼續補充:“所以你們根本不用替我擔心,小玲,叔叔謝謝你的好意,回去告訴你父親他們一聲,我很好,也能自我照顧,不需要回去臺灣避風頭,也不需要你們派人保護我,相反,離你們遠點、、”
“我可能更加安全!”
馬小玲嘴脣微咬:“可我們收到情報,北韓特工真來了紐約,父親擔心你的安全,讓我飛過來帶你回去!”
馬教授端起面前的淨水喝入一口,臉上沒有半點情緒波瀾:“放心吧,他們不會殺我的,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下手,他有什麼意義呢?我領你們的心意了,倒是你們出入要多加小心,我跟你父親有點恩怨有點疏遠,但不代表不希望你們平安!”
“最重要的一點,我的研究到了關鍵時刻!”
在他揚一揚手中化石時,皺着眉頭的馬小玲好奇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馬教授臉上劃過了一抹遲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女孩,或許是對馬家還有着感情,也或許是他對馬小玲信任,他終於還是說道:“這是龍骨。”他還用手指輕輕的彈了一下手中的那截骨頭,比小腿骨略細的骨頭,發出了一聲沒有任何質感的悶響
馬小玲驚愕的問道:“龍的骨頭?”
馬教授搖搖頭:“龍骨,只是一個學術上的概稱,其實它是巨型蜥蜴的腿骨。”
“它關係到一個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