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全部亮起,獨眼男子從外面走入。
咬着檳榔的他在窒息般的死寂中走了進來,揹負雙手宛如逛街般自然淡定:“安鎮南,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批人的來歷,你千萬不要說他們是你老家親戚,你這十年可沒見什麼親朋好友來過。”
在白髮老人冷眼看着他的時候,獨眼男子吧嗒着嘴巴,笑容玩味開口:“如果真是你親朋好友來遊玩,你怎麼也不知會我們一聲接機?還偷偷摸摸躲在這裡密談,有點丟你安鎮南的身份啊。”
“清水?”
白髮老人眼裡迸射出一抹光芒,看着走入進來的獨眼男子,似乎訝然對方在這裡的出現,隨後厲聲喝道:“清水堂主,這些都是我老家親戚,他們過來東瀛遊玩,我連接待的權利都沒有嗎?”
與此同時,他揮手讓門外的護衛退後數米,老人擔心獨眼男子發飆亂殺人,護衛遲疑了一下最終退後,連主子都如此懼怕東瀛人,他們再怎麼憤怒和不甘也沒用,當下只能咬着嘴脣退得遠遠。
紅衣女子也喝出一句:“你爲什麼殺人?”
獨眼男子起腳把一具屍體踹開去,大搖大擺的站在安鎮南他們面前,踹出去的屍體翻滾兩下,在地上濺射出一大股鮮血,安鎮南他們見到對方如此肆虐死者,眼裡都涌現怒火卻不敢出手對抗。
獨眼男子發出大笑:“當然有待客的權利,不過你也應該跟我們報備啊,不然老大不知道你什麼意思,還以爲你找來殺手造反呢,安門主,你可要吸取教訓,下不爲例,否則又會鬧出人命。”
“你這些廢物保鏢死了沒有關係!”
在安鎮南他們臉色難看的時候,獨眼男子又一臉斥責道:“重要的是你讓我們沾染太多鮮血,要知道,我最近都吃齋唸佛,連個螞蟻都不想踩死,如今卻殺掉十多人,無形中加重我罪孽啊。”
紅衣女子按捺不住,神情狠戾喝出一聲:“清水堂主,你會不會太無恥?你因爲懷疑就隨隨便便殺了我們十多人,不僅沒有向我們道歉,還怪責我們讓你染血,山口組怎會無恥到這個地步?”
精緻的容顏微微顫抖:“你胡亂殺人,憑什麼?”
獨眼男子撲的一聲把檳榔吐在地上,隨後看着紅衣女子一笑道:“安小姐,難道你父親沒有告訴你,洪門所在街道已經劃到我堂口管轄嗎?也就是說,你爹做什麼事都必須向我這堂主彙報。”
他皮笑肉不笑的靠近紅衣女子:“不然我隨時可以清查你們洪門,換句話說,哪天安小姐你想要做歌姬想要拍藝術片,也要跟我打一聲招呼,否則你衣服脫的再幹淨也沒有人敢上,明白嗎?”
紅衣女子身軀一震,她早就聽過山口組的狂妄囂張,卻沒想到如此肆無忌憚,不,肆無忌憚已經不能形容他了,只能是無法無天,當下拳頭微微攢緊:“洪門什麼時候受你們山口組管轄了?”
“哦,對啊,好像還沒併入進來。”
獨眼男子聞言故作驚訝,隨後看着安鎮南發出爽朗笑聲:“對不起,我忘記了,咱們還沒開賭。”隨後向安鎮南開口:“安門主,老大讓我知會你一聲,後天早上,你跟他在洪門總堂對賭。”
在安鎮南臉色鉅變下意識攢緊三根殘存手指時,獨眼男子的神情已經狠戾了下來:“如你贏了,這兩條街歸你管轄,另外再給你一千萬日元,如你輸了,斷掉一指,洪門也歸入東倞堂口下。”
“也就是說接受我的領導。”
安鎮南低聲喝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雖然他擺出一副不低頭的態勢,但是字眼已經顯得底氣不足,今時今日的洪門根本沒法子對抗山口組,所以面對獨眼男子的咄咄迫人,他難有作爲。
獨眼男子無視安鎮南的態度,又摸出一顆檳郎丟入嘴裡:“老大還說了,如你不想對賭的話,也可以,自斷一根手指,然後讓安小姐接兩天客,那麼洪門依然擁有這兩條街,權限三年以上。”
紅衣女子拳頭一握:“清水,你是不是找死?”
獨眼男子聞言哈哈大笑,隨後跳後兩步調笑:“安小姐,你威脅我?我告訴你,我一被人威脅就想要殺你,當然,你這麼漂亮不能橫死!”他手指一點十多名男女:“我唯有殺掉他們消怒。”
在安鎮南父女臉色一變十多名男女眼露絕望,獨眼男子喝出一句射殺時,只聽撲撲撲數聲響起,還沒等獨眼男子他們反應過來,持槍靠前的東瀛男子紛紛倒地,一股股鮮血在燈光中爆發開來。
那種場景,就像是曇花一現。
每個人都是腦後中槍,一槍致命沒有絲毫生機,那些在安鎮南他們眼裡彪悍的東瀛人,像草芥一般倒在槍口下,唯一退後的傢伙也被一把軍刀釘入咽喉,鮮血把觸目驚心的地板再度漂染一遍。
安鎮南他們一個個震驚不已,除了驚訝來者出手不凡和狠辣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想到有人敢對山口組下手,要知道獨眼男子他們的東倞堂口有十多萬成員,就是常規戰鬥者也成千上萬。
對方卻毫不留情殺掉山口組成員。
“誰殺我的人?”
獨眼男子驚懼之餘喝出一句,還下意識去摸腰中槍械,結果卻被一具屍體撞了過來,踉蹌兩下差點摔倒,紅衣女子眼裡有着說不出的痛快,似乎很愜意東瀛人的狼狽,安鎮南卻是微微皺眉頭。
下一秒,房內走入三個人,三人都是相似的面無表情,這越發呈現一股冷漠殺機,來人正是趙恆和長空、鬼魂,門口則已經由百狗剩把守,清水反手拔槍卻慢半拍,一把槍口已指着他的腦袋。
在清水嘴角牽動鬆開腰中槍械時,趙恆正踏過屍體站在清水的面前,把他的短槍拔出丟掉,隨後嘴角牽起一抹笑意:“我殺的他們?怎麼了?我剛纔被東瀛人豎中指,心中也騰昇一股怒火。”
趙恆淡淡開口:“所以我就殺掉這些人消消氣。”
清水腦門已經被鬼魂的槍口指住,一抹汗水不受控制的滲透出來,不過向來囂張跋扈的前者,也沒有就此跪地求饒,聽到趙恆的話色厲內荏喝出一句:“放肆!你可知道你們殺的是什麼人?”
趙恆剛纔就已經摸清這批人的底細,所以看着一臉憤怒的獨眼男子,滿不在乎回道:“殺的什麼人?死人!一羣死人而已!可惜他們橫死的有點冤,因爲他們是跟錯了主子才遭受無情殺戮。”
清水再度喝道:“我們是山口組!”
趙恆悠悠一笑:“我殺的正是山口組!”這一句話徹底震驚了在場人,除了趙恆底氣十足的話,更重要的是,趙恆臉上無形中流露的那一抹漠然讓人驚懼,那是殺人無數視生命如草芥的麻木。
清水目光一寒:“你不怕死?”
“這句話該我問你!”
趙恆伸手拍拍清水的臉頰,隨後撿起一把匕首拋了兩下,接着,他就把匕首塞入安鎮南的手中,在後者身軀一震的時候,趙恆輕聲笑道:“安門主遭受山口組打壓多年,想必心中無比仇恨。”
“諾,我給你一個機會。”
趙恆拍拍安鎮南的手背:“殺了他!”
全場氣氛再度變得死寂,呼吸都像是停滯不動,五六十歲的安鎮南很多年沒有打打殺殺,連冷兵器的模樣都快忘記了,現在被迫握上冰冷的匕首,心裡就止不住一顫,望着清水無法挪移腳步。
“怎麼?手軟了?”
趙恆臉上劃過一抹戲謔開口:“聽說安門主是軍隊出身,早年還一把刀砍幾十號人,怎麼現在就手軟了呢?難道人老了心也老?怪不得洪門被東瀛人欺負的像是一條喪家犬,真是讓我失望。”
安鎮南冷眼看着趙恆,臉色一寒喝道:“這是洪門跟山口組的事,關你什麼事?”他看着一臉漠然的趙恆道:“洪門的事洪門自己處理,不需要你這外人來摻和,我更不歡迎你的挑撥離間。”
清水附和着喊道:“對,自己處理!”
“砰!”
話音落下,鬼魂立刻握着手槍踏前一步,對着這名臉色劇變的清水就是一槍,撲!笑容都還沒散盡的清水立刻摔了出去,大腿多了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痛的他悶哼不已還死死捂住淌血傷口。
“蘇鎮南,你真讓我失望!”
趙恆掃過他一眼搖搖頭,隨後手指一揮準備離開,鬼魂上前一步提起清水,只是剛剛轉身,就聽到安鎮南厲聲喝道:“把人留下,我跟你們說過,這是洪門地盤,洪門恩怨由洪門自己解決。”
“你們硬要鍤手,休怪洪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