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兔死狗烹

石山的雨是依戀的雨,久戀於人世,連下三天而不止,聶千允憑窗而立,刻滿歲月溝痕的臉上露出一絲淡然的笑容,十七年了,當真已是十七年了!聶千允望着這細密的雨絲髮出一聲悠長的感慨。

“聖——旨——到——”總管太監魏靈韻手執聖旨拉着長聲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緊隨其後的是十四名大內高手,其中一名手中託着高高一疊白布,但看那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便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

聖旨來到,將軍府上上下下三百二十四口人全部都必恭必敬地跪伏迎旨,而跪在最前面的便是一直不曾現身的聶千允和聶花影父子,其後是這幾天代替聶千允父子的聶異門和聶寧率其餘三百二十口跪迎接旨。而緣冥鏡和碎冰因爲是異國特使,所以特免跪禮,彎腰鞠躬示意。

“花影,你娘呢?”聶千允話語柔和地問道。

“不知道唉,我去後院看了,不在那裡。”聶花影失望地道。

“沒事了,快跪下迎旨吧!”

“哦!”

“奉天承運,龍帝詔曰,大將軍聶千允在封晶計劃當中背叛皇古石山,暗通冰海王國地下宮成員,欲圖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今已查出實情,孤對其失望透頂,現降下聖旨,賜全府三百二十四道白綾,讓爾等在地下贖清自己的罪過!”

什麼?此消息傳入聶千允耳中,正如晴天霹靂般,這麼多年,他將一顆心撲在了整個皇古石山,爲什麼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聶千允身體僵直的跪在那裡,眼神完全陷入呆滯。

“花玉空憑什麼殺我爹!”聶花影可不像他這個父親一樣溫和,公子的個性怎會將小小的龍帝放在眼裡,對他而言,慈愛的父親便是天,便是地,任天下的所有人和父親對立,他也不會讓別人傷父親絲毫,更別說花玉空的死令了,怒不可遏的他當即站起身來,大聲叫到,“我爹一心爲國,捨生忘死,這些年來,邊疆各種戰亂,有哪項不是由我爹衝鋒陷陣,憤血掙來的,否則他一個無能的小小龍帝怎能在他的白蛇寶座上安穩坐上這麼久!”

“你說得對!”一聲高呼從二人背後傳出,定睛一看,正是一直代替聶千允出現在來使面前的聶異門,憋了一肚子氣的聶寧隨着聶異門的帶頭也站起身來,眼神中充滿了憤怒。

“你們是想造反麼?”魏靈韻扯着長音陰陽怪掉的問道,臉上的笑容表現的陰線而變態。隨着魏靈韻一聲怪問,十七把天焚長劍同時出鞘,凜凜的寒光刺得聶府家眷眼眶有如撕裂般的痛楚。

“花影、異門!”聶千允低沉的聲音徐徐傳播,聶花影雖然心有不甘,還是溫順的住口,僅僅殘留着殺人的眼神死死的定格在這些盔甲武士身上。

“龍帝要殺我,我無話可說,但是聶府的三百二十四口家眷是無辜的,希望能放他們一條生路!”聶千允淡然說道,臉上不含一絲表情。

“爹!”聶花影瞪大眼睛注視着聶千允,對於曾經聶千允於落難之時收到花玉空的救助之事,他也曾聽聶千允複述過,可是他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已經有了如此的覺悟了。

“這個嘛——”魏靈韻依舊得意地拉着長音,“這可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啊!”

“如果國王不答應,我聶千允寧可玉碎,誓死保護自己的家人!”聶千允雙眼冒出肅厲的寒光。

“喲!”魏靈韻面色未改,繼續不慌不忙的回答,“看來我這次把皇家御林軍帶出來真是沒錯啊!呵呵呵呵”

看來局勢已經不可改變了,聶千允站起身來,身子微微有些發顫,這樣的對立是他從未想到過的,自己的心魔當真比戰場上的敵人要可怕的多了。

“御林軍準備!”魏靈韻一聲發令,十七名死士紛紛把劍出鞘,天

焚劍閃着刺目的白光,像是一隻嗜血的毒蠍,張牙舞爪的瞄向聶府上上下下。

“哥!”碎冰一時間不知所措,徵求着緣冥鏡的意見。

緣冥鏡心想畢竟曾受聶千允恩惠,此時正好報恩,便決定助上一臂之力。

盔甲武士身披天焚鎧甲,卻依然健步如飛,轉眼間便衝上前來,聶千允驚呼一聲:“快護着家丁!”隨之連忙手執利兵擋在前面。

盔甲武士見到聶千允衝上前來,面不改色,雙手緊執天焚劍,默默唸動咒語,無數的刀光劍影登時從天焚劍劍鋒上放射出來,白熱的劍氣直射向前,擦地之處隨之劈開一道道火熱的溝痕,劍氣之後,揚起滾滾青石飛屑。如此強勁的劍氣若是落在修煉之人的身上,即便不死也非得落得個重傷不可。

虛空之中刀兵相接,傳來陣陣索利的尖響——勢不可擋的天焚劍第一次在塵世當中停下了疾馳的腳步。迎面閃出的,竟是世間七大神兵利器之一——泣月神兵,曲線的刀身,聖潔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天焚遇泣月,真是遇見宿敵了,聶千允腳步剛落下,另兩名盔甲武士旋即出現在他的兩側,聶千允眼疾手快,身手敏捷,果敢老練的他身子稍微一收,輕鬆躲過了兩招奪命的攻擊,兩把天焚劍實實地打在兩名盔甲武士彼此的肩膀上,發出鏗鏘的聲響。然而令聶千允大爲吃驚的是,削鐵如泥的天焚劍竟對這盔甲絲毫不起作用,聶千允這纔想起,這甲名爲天焚甲,是由天焚劍相同材料製成,只因材料罕見,一直是用於皇家護衛,所以一直鮮爲人知。落空的盔甲武士動作絲毫沒有減弱,在聶千允思考之際,便又將天焚劍側翻過來橫削一道,聶千允雖久經沙場,但對這些一等一的高手也顯得非常吃力,不一會便陷入苦戰當中——

聶千允以一敵三,剩餘的十四名盔甲武士優勢明顯展現出來,聶府上下,也僅剩下聶花影、聶異門、聶寧三人功力稍強些,但是雙拳難敵四手,聶異門很快便被逼得使出了魔導第四階——神剎裂縫,十四個充滿怒氣的梵天漏斗相對而出,瞬間將盔甲武士死死束在狹小的空間裡,無數道魔法光柱直衝向這些盔甲武士身體,“嘭”之音擲地有聲,耀眼的光芒吞噬了整個將軍府,然而,未等白光消散,三人便感覺背後陰風陣陣,於是連忙轉身迎擊,看來剛纔的攻擊並未對對方造成多大傷害,這天焚甲當真是堅硬無比,竟連神剎裂縫也不能奈何它分毫。

不過,聶花影身爲聶千允的孩子,所爲虎父無犬子,論到攻擊手段,自然也有它的特別之處,而聶花影自小在聖靈殿開發靈力,外加上天生神力,所以在力量這方面有着傲人的成就,神武的他少時便隨父親上場殺敵,曾經單手削斷古生物蠻荒神牛的脖頸,其力量至強可想而知,聶花影正是想到這一點,交手之間不斷凝聚氣力,雙掌之間威風清鼓,正面迎擊盔甲武士的天焚劍,盔甲武士不僅披堅執銳,制敵手段也是出類拔萃的,虛空之中只見劍影婆娑迷離,又快若疾風,短短几秒之間便使出削、砍、抽、刺等幾十路攻擊,聶花影憑藉着父親家傳之物絕域臂腕一一承接着各路攻擊,稍佔優勢,但一時之間也抽不出身去照顧家丁,局面就這樣僵持着,暫時難以脫身……

聶千允畢竟是皇古石山堂堂的大將軍,法力自然深不可測,只見他單手迎擊,最終默唸咒語,瞬息之間喚出一個紫黑形狀魔法陣,三環光圈將三名盔甲武士團團圍住,聶千允抽回手掌手掌平攤交叉胸前,然後迅速向前切去,三波鋒利的魔風元素電閃而至,三名盔甲武士毫無反應的時間,周身的盔甲便已被元素切割成碎片了,這便是魔導第七階——星隕石裂了吧,世人傳聞,皇古石山的聶大將軍修習魔導已步入第七階,而今看來,他在魔導方面的造詣早已超出人們想象了。

“啊!”正當聶千允舉兵欲砍之時,一聲慘叫從背後發出,聶千允猛一回頭,卻見到了聶府家丁血濺長空的景象,聶花影他們三人雙拳難敵四手,總有緣冥鏡兄妹相助,也僅僅是自保的基礎上略佔優勢,而魏靈韻就趁此之時喚來隱藏在府外的御林軍隊進府殺虐,聶府上下三百二十口老弱,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在寒冷的刀兵之下任命喋血,輝煌無比的將軍府一下子籠罩在了呼號嘶叫聲中。

“不!”聶千允聲嘶力竭地叫道,這些都是跟着他四十來年的家丁,而災難來臨之時,他卻只能看着他們被傷害卻無力相救,這是何等的淒涼和憤恨,於是沖天高聲痛喊:“啊!”可是殺戮依舊,沒有任何人理睬他的叫喊,反而就在他垂落嘆息之時,原本被逼到絕境的三名盔甲武士趁機站起身來,手執焚天劍疾步衝上前,削鐵如泥的焚天劍直刺進他的胸膛,殷紅的鮮血噴涌而出,聶千允俯身倒地。在一旁與敵人死戰的聶花影看到父親受傷,正要趕去,卻又被盔甲武士持劍擋住,當即怒髮衝冠,竟然激發起無限潛能,一把抓住擋在身前的武士,用力丟到了將軍府外,生死不明,聶花影也顧不得這些,急忙跑到父親身前攙扶起他的身體,關切外加焦慮的問道:“父親,您……”

聶千允受傷,忙於廝鬥的聶異門、聶寧,拼死相助的緣冥鏡、緣碎冰也都趕了過來,絕境當中,緣冥鏡迫不得已吸收了青冥一部分飛行元素,再憑藉着這三天來對魔導第八階的參悟,將其與自身融合,竭盡全力喚出一個偌大的魔法光球,將他們籠罩在裡面,隨着他法杖一揮,光球便託着他們的身體飛昇起來,盔甲武士不會御空,只能在下面順着他們飛遊的方向緊緊的追趕在後面。

一隻會飛的光球和一羣瘋狗一樣的盔甲武士在後面追趕,這樣的情景倒真是有幾分荒唐,永華街的人們永遠都不會忘記,曾經有這樣一羣人,他們狠心傷害保家衛國的大將軍,還明目張膽的在大街上追殺人們心目中的大英雄,非要置其於死地不可,人們的怨恨迸發出來,豁出命去堵在永華街上,任他門把自己殺光殺盡,繁華熱鬧的永華街一下子變成了血霧便染的血腥城市。

“父親父親,你怎麼了?”從憤怒中恢復過來的聶花影隨之又陷入無盡的哀傷當中,晶瑩的淚水撕裂眼眶奪魄而出,誰曾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卻不知只是未到傷心處,十七年來,循循善誘的教導,悉心慈愛的照料,又豈是兩行淚水闡述的了的,無理的是,父親一心撲在治國大業上,卻中途倒在了自己人腳下,曾經的宏圖大志,單純的報恩之心,卻在此一時化成了胸口汩汩的深紅液體,爲什麼,他付出那麼多,卻得不到回報?爲什麼,爲什麼!無盡的怨氣和怒氣衝上了聶花影的大腦,將他的神經刺得生疼,這種感覺無法言喻,便是比墜入地獄刀山火海中都不如。

“花影,咳咳”重傷的聶千允氣衝口腔,竟然咳出血來。

“爹!”聶花影連忙抱緊聶千允,傷怛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

聶千允嘴角含着一絲淡然的笑容微微道:“花影,別傷心,……爹沒事。”聶千允嘴上這麼說,胸口還是止不住的流着殷紅的血液。

“爹,你別說話,我去給你找大夫,你一定會好的!”聶花影忍着淚光急叫到:“冥鏡大哥,快降下去給我爹找大夫吧!求你了!”

“這——”緣碎冰在一旁猶豫道,他們剛剛纔脫離了魔爪,此時下降,萬一被他們追上來一定再難脫身。

而緣冥鏡看了看聶千允的傷勢,又向下方的村莊望了望,此地山林廣佈,地勢偏僻,確實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一會落下腳,也便於他對聶千允療傷,於是平靜的答應道:“嗯,我們就在下面落腳!”——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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