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施施注意到白解一時停住了腳步,匆忙的,伸手強行將他拉進密林,這時白解纔回過神來,臉色些許恍惚,怔怔地瞧着顧施施。
看到前邊瓜瓜的身影已經奔出去老遠,顧施施此時可顧不上注意白解的神情,她提起腳步,連忙跟在瓜瓜的後面,同時招呼着白解緊跟在自己身後。
顧施施步伐輕盈,身形靈便,很快就跟上了瓜瓜,倒是白解,雖然被顧施施拉進了密林中,但仍止不住地想要回頭瞧上一眼。
就這最後一瞥,卻看到大湖上方,紫氣漫天,恐怖兇猛,化作數百條百丈蛇蟒一般,齊齊地將對面三道熊熊燃燒的綠芒,死死地困住,困成了緊縮的三個綠團。
這毒人祭祀的實力,竟然如此恐怖,對戰雙方的境地完全反了過來,它反而壓得圍住它的三隻藥靈異獸擡不起頭來,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拼命抵抗。
這與先前三隻藥靈異獸,在普通毒人戰士中意氣風發的模樣大相徑庭,判若雲泥。
更何況,毒人首領已經趕到毒人祭祀的身旁,爲它助戰。
不過,這緊急的情況,與白解毫無關係,他只是不知爲何,想瞧一眼白玉仙狐而已。
就在白解眼中,這時白玉仙狐霎地衝破了毒人祭祀的紫蟒圍困,身上的綠炎,化作一把燃着綠炎的長劍,握在白玉仙狐的手中。
它舞動着婀娜身形,手中長劍綠芒四射,化作幾十丈斬蛇利芒,生生地,將周圍的紫氣蟒頭,斬於劍下。
那一身飄逸風姿,一時之間,蓋過了毒人祭祀的滔天兇焰,讓四周的藥靈異獸們,士氣一下子提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白解的心,不知怎麼的,頓時輕鬆了不少。
他轉過頭去,不再在此多加停留,順着顧施施行進的道路,連忙跟了上去。顧施施和瓜瓜的身影,已經遠去很長一段距離,現在只能看見片縷身影,再不跟上去,白解可就跟不上他們了。
將大湖中央的大戰拋到身後,白解渾身使勁,提起步子,加快跟上顧施施他們,身後洶涌澎湃的能量波動,漸漸地變得越來越不明顯。直到跑出好長一段距離,這能量波動完全消失得一乾二淨。
此時,白解已經跟上了顧施施他倆,這個過程倒沒費白解多大體力,不知道瓜瓜的行進速度,是不是受到重創的緣故,比先前慢上許多。
兩人一獸走在荊棘遍佈的林隙間,身旁的樹木枝幹,隨着他們的深入,變得越來越粗大,樹幹上的苔蘚,也變得越來越濃密。
漸漸地,白解腳下竟然有種踏實的着地感,他詫異地看去,這被叢叢枯葉覆蓋,溼/軟異常的泥濘道路上,突兀地冒出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青石,出現了一條青石小路。
小路非常隱蔽,要不是這着地感非常奇怪,白解也不會輕易發現它。
沿着小路瞧去,它蜿蜒在林隙中間,高低起伏,不知道朝何處彎去。
但瞧瓜瓜前行的路徑,它肯定早就知道這路青石小路的存在,腳步一直落在小路上面。
留着疑惑,白解跟着瓜瓜,行走在小路上面,這前行的速度頓時加快不少,沒過多久,就走進了一片霧靄迷離的地帶。
走進這伸手就不見五指的霧靄地帶,白解心裡泛着嘀咕,這能見度爲什麼這麼差。
白解剛纔跟着前面,毫不顧忌地衝進這裡,也是因爲從外面看去,這霧靄並不濃密,能見度還行,對行進影響不大。可沒想到,這進來之後,眼前全是白茫茫一片,白解只能伸手搭在顧施施的肩上,以保持正確的前行。
還好,顧施施並沒有將白解的手給甩開,還是讓他搭在肩上,不過白解可不敢佔顧施施便宜,只是輕輕使力,微微碰着顧施施肩膀。
白解就這樣手臂拘束地行進在霧靄之中,過了許久許久,才發現身旁霧靄快速變淡,最後,徹底消失。
一片殘破的院落,竟然出現在白解眼前。
大小十幾個小院錯落有致地排在一起,看上去規模非比尋常。只是它們的院門,早已消失不見,小院之間的圍牆,全然倒塌,稍微能看出點構造的房屋,屋頂磚瓦也已散落殆盡。
靠近院落邊緣,白解縱目瞧去,只見院落裡雜草叢生,青苔遍佈,各種院落的腐朽殘骸,隨意地散落滿地。那些殘骸,都腐敗得太過嚴重了,沒有任何的可靠物品,能清晰地看出院落的本來根腳。
不知道院落已經破敗多久,那陳腐的殘破氣味,隔着院門,老遠都能被白解清晰聞到,這難聞的氣味,讓白解不得不掩鼻阻隔。
瓜瓜行動毫無遲疑,身子骨一閃,直接奔進了最大的那個院子。
白解看到,連忙跟上,跨過院門時,脖頸間戴着的項鍊,竟然發出一絲微微潤感,但這絲感覺可能太過微小,白解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走進大廳,正對着的是一個造型古樸的無臉人形石像。高有五尺大小,通體微紅,雕刻粗糙,不知道是用何種材料製成的,表面竟然光亮如新,毫無塵埃,四下也沒有任何青苔。
石像半擡着頭,雙臂合抱,靠在胸前,胸口上有一個明顯的凹陷,上面紅斑點點,略有詭異。
瓜瓜正盤着腿,坐在石像頭上,將折斷的雙臂,正正擱在身前,面色無比凝重。
顧施施找了個殘破的牆角,靠在上面,對着瓜瓜,冷眼旁觀,不言一語。
白解倒是掛念着瓜瓜的傷勢,瞧着它血肉模糊的雙臂,忍不住問道。
“瓜瓜大人,你這兩隻手臂,怎麼不進行救治,這點傷病,對於你來說,應該不是很難解決的問題?”
瓜瓜瞥了眼白解,面色稍稍一鬆,細聲回答了白解的問題。
“你以爲我不想治好手臂嗎!這傷可不是簡單的傷,傷口上蘊含着毒人的特殊能力,沒有足夠的時間和藥物,根本無法徹底治好手臂。”
聽完瓜瓜的解釋,白解才明白過來,難怪瓜瓜在路上一直耷拉着雙臂,沒有進行治療,原來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皮肉之傷。
“那現在,你是要在這個地方治療嗎?”白解繼續問道。
他心底總有點詭異的感覺,感覺到這個地方似乎不是什麼好的停留之處,如果在這停久了,可能會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當然,要不然你認爲我爲什麼會穿過守護森林和謎之霧靄,來到這裡。你先出去吧,可以在四周隨意轉轉,但千萬不要走出這片院落的範圍。等我治療完手臂,我會叫你的,到時候,我帶你們倆離開深淵底部。”瓜瓜原來早有計較,話尾透露出來的信息,讓白解大喜過望,臉上的笑容洋溢得像花兒一樣。
“真的!帶我們離開深淵底部!我們可以離開深淵底部了,顧施施小姐!······”白解的話有點語無倫次,他對着身在牆角的顧施施,想要說些什麼。只知道,自己此時內心分外激動,格外想和別人分享一下心中的喜悅。
顧施施雖然也面露喜色,但卻沒有白解這般喜形於色,激動異常。所以她直接白了白解一眼,將白解後續想要說出的話,給堵在了嘴邊。
收到顧施施的白眼,白解趕緊閉上嘴,對着顧施施擺了擺手,表示歉意。
側過身去,看着瓜瓜,它身上已經完全被綠芒覆蓋,看不清楚具體情形。
癟了癟嘴,白解心情愉悅地走出前廳,打量着四周的殘垣斷壁,它們在白解心中這時忽然變得可愛起來,即便鼻邊的陳腐氣味,這時也變得不再那麼難聞。
這時,白解的好奇心反而漲了上來,他對這殘破的院落,生出諸多好奇。
這院落是誰建的?什麼時候建成的?爲什麼要建在這裡?院落是用來幹什麼的?
諸多好奇填滿了白解的心胸,讓他忍不住想要去探尋根底。
反正現在無事,這院落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危險,白解跨過倒塌的牆壁,走進了旁邊的小院。
和先前院落一樣,這裡也雜草遍佈,各種腐爛東西,散落滿地。
走進大廳,這個小院竟和先前院子一樣,也有個無臉人形石像。樣式,材質,一模一樣。只不過大小,要小上幾分。
心中疑惑,添了一層,白解打量完這個小號無臉石像後,徑直離開了大廳。
接下來,白解先後探查了周圍好幾個小院,發現它們的大廳裡面,都有着同樣類型的無臉人形石像。區別,僅僅是大小不同。
白解腦海中的疑惑,此時已經填滿心間。他最後來到了居於院落正中央的小院,走進小院後,終於發現大有不同的地方。
這個小院,大廳裡竟然沒有無臉人形石像,而是多了一個密閉的方形石屋。石屋有一丈多寬,整體微白,表面泛着微弱白芒,白芒下面,密密麻麻的細小裂紋佈滿整個石屋表面。這數不盡的裂紋,看得白解不住發寒,似乎,白解隱約在哪種東西上面,見到過這樣的景象,不過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
走近石屋,一塊倒在一邊的深黑石碑,撞在了白解腳上。
白解低頭看去,石碑上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第六‘深淵’探查小隊標註:”,這起始的內容,完全將白解的記憶,拉回了深淵壁上的那個小平臺。
這據記錄,意外觸碰到機關的第六“深淵”探查小隊,竟然來到過這裡,還留下了標註。
不知道,這標註的內容,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