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山寶劍紋絲不動,徐雲風的手腕脫臼,頹然的坐在地上。
——我給你一個生活,或者讓你做一個過陰人,你和你的朋友,慢慢成長,最終聯手對付張光壁,你會收一個黃家的徒弟,你的兄弟王八,會收一個荊州的世家子弟,你們詭道會流傳下去。還有,你在日本的那個女朋友,會回到你身邊。。。。。。你即將面臨的一切災難都會避免。
徐雲風想起來當年孫拂塵對自己的那句話,當時他是有選擇的,可是他拒絕了。鍾家幾個兄弟的死亡,只是把他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件事情的最終走向。
這的確是個輪迴,輪迴殘酷到了孫拂塵都不願意承受的地步。可是徐雲風即便是拒絕了孫拂塵的懇求。也無法做到置身事外,即便是自以爲是的置身事外也無法做到。孫拂塵的層面有孫拂塵看到的殘酷,徐雲風拒絕了這個層面,寧願做一個睜眼瞎,也會看到自己所處位置的看到的殘酷。人生下來就是註定要存在什麼位置,去做什麼事情,承受什麼樣的責任,面臨什麼樣的痛苦。
徐雲風即便是不想看到一撥撥的術士走向滅亡,放棄了孫拂塵留給他的地位,他也跑不掉。好,既然你不願意看孫拂塵要看到的輪迴,那麼就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的走向滅亡,你接受不了大的慈悲,那麼就要去承受身邊最親近的人離去。
鍾家兄弟和黃溪的已經讓徐雲風知道了,這個代價纔剛剛開始,他最親近的人,王鯤鵬、方濁,已經深陷其中,也逃不過這個命運。他看着手中面前的開山寶劍,是的,這把寶劍,命中註定要由開山派的後人,天生神力的方濁來拔出來,方濁肯定是走不了了,這不是張天然放不放過方濁的問題。這是逃不掉的命運,在自己的出生之前,就決定好的佈置。所有當時在世和未出生的人,只是在填補這些位置的人選而已,每個人都要進來,只是剛好就是他們合適。
而徐雲風自己本來就應該是一個抹掉的人,不應該出現在世界上的人,都被拉了回來,捲入這個發生了一次又一次的輪迴。
不該出現的人和事情,都要走向毀滅。
當王鯤鵬看到方濁和尋蟬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的時候,他的想法也是和徐雲風一樣。內心裡很明確的知道了這個無法避免的走向。
王鯤鵬看着方濁快步的走向自己,他想避開方濁的眼光,但是做不到,既然方濁決心要來,他就知道,方濁絕對不會再離開。
王鯤鵬又看着尋蟬的表情,她們都知道了,尋蟬是來看熱鬧的,尋蟬要親眼看着自己失敗,看着自己維護孫六壬的一切,都走向崩潰。或者還有其他的理由,比如在關鍵的時刻,尋蟬會反戈一擊,把自己所有的佈置都推向負面。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當年老嚴就是這麼對付張天然的。
但是至少有方濁陪着自己,這就夠了。王鯤鵬壓抑心中的忌憚,輕輕的拍了拍方濁的後背,然後對着尋蟬說:“你們還是過來了。”
“應該的。”尋蟬說完,就止口不言。
她的城府不深,王鯤鵬心裡僥倖的想到,還好,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王鯤鵬已經在思考,在關鍵的時刻,如何不傷及尋蟬的前提下,讓尋蟬和方濁全身而退。
徐雲風感受到了黃溪的絕望,鍾富的瀕死痛苦已經結束了。鍾家的兄弟死了四個,看來他們留下了一個延續家族。換做自己,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而且是唯一的選擇。
飛頭降的詹森是黑苗頂王的後代,他們掌握着鍾家的最大的弱點。鍾家的兄弟在詹森面前無法施展出犁頭巫家的所有本領,是因爲,詹森把鍾家水下道觀還沒有超度完的冤魂都帶到了龍舟坪。這些冤魂,被放出來之後,只做一件事情,就是蜂擁的把鍾家後代死死的抱住,封印他們的法術。讓鍾家一身的本事都無法施展出來。
現在鍾富也全身的血液乾涸,成爲了一具乾屍。他的屍體手中拿着一個鐮刀,兩個人頭被劈成了四瓣,腦漿灑在地上。一排一排,數以百計,當年死在鍾秉鈞滾鉤法術之下的冤魂,慢慢的走入了水中。他們離開了鍾家水中的道觀之後,報復了鍾家的四個兄弟,他們的仇恨還沒有完結,他們要進入長江,回溯到巫山,去尋找鍾安。不過鍾安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即便是會被他們糾纏,也有辦法對付他們。這是鍾安的事情了,他已經脫陣,會有辦法解決。鍾家不會斷絕血脈。
黃溪和秦曉敏並排站在一起,還有最後一個人頭,也就是屬於詹森的哪一個。
詹森的人頭已經在秦曉敏的身體上咬出了十幾個血口,但是意外的是,秦曉敏的血液,無論怎樣都吸取不幹。傷口在片刻之後,就開始凝固恢復。
這不是秦曉敏人傀自己的本事。這是徐雲風留在秦曉敏身上的定魂珠。真大派鹿真道的定魂珠,讓秦曉敏擁有無窮盡的恢復能力。
秦曉敏的力量已經減弱了很多,黃溪等着詹森最後的攻擊。詹森已經和秦曉敏打鬥了很久,幾乎是一天一夜,直到最後一次,天邊有了光明,濃霧散盡了。黃溪在思考,難道詹森還要再等一天?
這個推測立即被否定。
詹森又出現了,這次卻並非是以飛頭降的形態出現。詹森的人頭回到了他的身體上,現在一步步走到黃溪和秦曉敏的面前。
黃溪等到了太陽升起,鍾家兄弟和秦曉敏爭取的時間,就是讓黃溪在天亮的時候,對付詹森。
詹森並非不可挫敗,他的飛頭降有個最大的弱點,只有黃溪能把握。
只要逼着詹森再次人頭脫離,翻天印就能引導陽光,將詹森的身體燒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