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鐵衛來到範商面前,將剛剛和鐵長老說的話又一字不落的和範商說了一遍。
範商聽完之後,略微一沉思,他眯眼看着弄堂,突然問道,“這條弄堂通往何處?”
銀長老脫口而出,“出口處應該是在元寶鎮東邊的馬市附近。”
“馬市!氣味混雜之處!”
他立刻扭頭對鐵長老吩咐道,“鐵長老,你立刻率堂中鐵衛順着這條弄堂追尋風雲雙捕,助他們一臂之力,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
他從那名鐵衛的話語之中,和銀長老回答的弄堂出口處,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尋常之處,卻又不得要領,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風雲雙捕的身上一定會有什麼東西可以追尋到劍魔,要不劍魔不會在他們剛剛現身元寶鎮之後就找上門來,只是劍魔一擊不中之後,又被生死門的四名刺客所阻,纔不得不先行撤退。
鐵長老雖然對範商突然的命令有點迷糊,但還是聽命帶人而去。
於公,現在的風雲雙捕是山莊搜尋劍魔的關鍵所在,不容有失。於私,他和兄弟二人相交多年,不想看到他們身死元寶鎮。
鐵長老離去之後,範商和銀長老對望一眼,同時說出了一句話,“跗骨之術。”
兩人皆是心思縝密之人,略一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劍魔既然能夠一劍破了雲無常的火龍,那也就是說現在的風雲雙捕對他根本就夠不成威脅,如果說他們的身上還有什麼能讓劍魔忌憚的話,那就是他們身懷的跗骨之術了。
銀長老說道,“莊主,江湖傳聞風雲雙捕的跗骨之術天下無雙,被他們兄弟二人盯上之後,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不管你上天入地如何藏身,他們都能找出來,故而得名。我看劍魔就是衝着這個來的,當年滅魔大會,他們兩個好像各有一個徒弟在南宮浩海身邊的時候被劍魔所殺,劍魔深知跗骨之術的恐怖之處。”
範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所想的與銀長老所想的一致。
想通了其中的一個關鍵,範商又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他望着弄堂口的那幾具屍體,愣愣出神。
生死門的刺客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個讓他有點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也是爲了那萬兩黃金而來?
範商告訴自己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大早上得知不僅劍魔出現在這裡,而且藍色妖姬與十大魔頭之一的色魔玉面狐狸也先後現身元寶鎮,現在又是劍魔再次現身元寶酒樓襲殺風雲雙捕,還冒出了殺手組織——生死門。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就算是平時隨便冒出一個就夠他頭大的了,現在還撞到了一起。
範商看着元寶酒樓進進出出善後的護衛,只覺得現在的自己是一頭兩個大,但心中煩悶卻又不得不苦苦壓制,不得表現出來。
如今是多事之秋,現在的元寶山莊需要的是一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能掌控全局的莊主,而不是一個隨意發泄怒火的莊主。
難道今年元寶山莊真的是走了黴運不成?範商心中暗暗自問。
範商看向銀長老,開口詢問,“銀長老,依你看這些生死門的殺手爲什麼會在這裡伏殺劍魔?”
銀長老搖了搖頭,“莊主,不好說,按理說劍魔行蹤詭異,獨來獨往,我們在元寶鎮上搜尋了好幾天也沒有找到他的蹤影,這些刺客是哪裡冒出來的,又是怎麼得到劍魔會出現在此的消息?”
“看來渾水之下,大魚越來越多了,這事情越來越複雜啊。”範商嘆了一口氣,擡眼望了一下天空。
此時纔是中午時分,天上就已佈滿了鉛色,街上風聲陣陣,一幅暴雨來臨前的徵兆。
山雨欲來風滿樓。
銀長老來到範商身邊,把範商的表情盡收眼底,“莊主,這裡由我善後就可以了,您還是先回莊上吧,現在鎮裡並不安全,而且山莊也不能沒有人坐鎮,以防中了歹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怕範商不放心元寶鎮的事,他又補充了一句,“這裡善後之事交給我就好了,我在這裡等老鐵回來,一有消息我就馬上回莊告訴您。”
“這種時候,我怎麼能離開?”範商急道。
一旁的玉長老見此,擔心範商的安全,也開始出言相勸。
範商猶豫了一下,也就不再堅持,將自己的護衛留下一半,保護玉長老和銀長老,自己先返回元寶山莊。
原本玉長老和銀長老說什麼也不願意範商留下一半的護衛,擔心回去的路上發生意外,但在範商的堅持之下,兩人只好照做,要不範商說什麼也不離開。
就在元寶鎮這裡頻頻出事的時候,元寶山莊內,也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讓人嘖嘖稱奇。
元寶山莊演武場,元宵,西門飛還有昨天和他一起半路攔截元宵的那幾個孩子正光着上身,繞着演武場在一圈圈地奔跑着,每個在演武場中跑步孩子的背上都有幾道鮮紅的傷痕,正是陸教頭手中的皮鞭所至,孩子們稍微跑慢一點,站在演武場中心的陸教頭手中的皮鞭就會如同長了眼睛一樣飛射而至,不偏不倚,正中後背,讓已經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早已疲憊不堪的孩子們不得不提起所剩不多的力氣加快腳步。
“啪!”一聲脆響而過,一個跑得稍微慢一點的孩子的背上出現一道皮開肉綻的傷痕,陸教頭的手勁拿捏得極好,所有的孩子都是傷而不重,皮鞭只是打破皮肉,並沒有傷到筋骨。
只有有所躲閃,隨之而來的是更加猛重的力道。有了前車之鑑,所有在奔跑的孩子都在默默忍受着這非人的折磨,對飛奔而來的皮鞭不敢有絲毫的躲閃。
其他的孩子戰戰兢兢的站在演武場的圈外看着那幾個在一邊捱打一邊奔跑的孩子,鴉雀無聲,生怕陸教頭手中的那根皮鞭什麼時候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站在演武場中心的陸教頭嘴中罵罵咧咧,怒吼道,“你們這羣小兔崽子,老子說了多少遍了,嚴禁弟子之間相互鬥毆,違者重罰。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是不是?還有精力打架,看來是平時給你們的訓練太少了,給我跑,我看你們長不長記性。要不是劍魔那混蛋在這裡搗亂,老子早就讓你們去爬兩極峰了。”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皮鞭飛舞,“啪”又一聲脆響傳來,隨着而來的還有一聲一個跑得慢一點的孩子背上又捱了一鞭子,那個孩子只得咬咬牙,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嘿嘿,還敢偷懶,我看你是活膩了。”陸教頭冷笑一聲。
陰惻惻的笑聲讓演武場在場的所有孩子不自覺地心頭一顫。
被打的孩子鼻青臉腫,一隻耳朵上還包紮着白色的紗布,背上同樣已經有了好幾道傷痕。正是昨天帶頭攔截元宵想要好好教訓他一頓的西門飛,有了第一天那個小胖子的前車之鑑,他也不敢再搬出家世來壓陸教頭,只能和其他孩子一樣默默地承受着處罰。
昨天下午時分這羣孩子打架的事情早已被陸教頭知曉,所以今日集合之後,陸教頭怒不可遏,僅僅一個眼神就讓在場的孩子瑟瑟發抖。敢把他說的話當耳邊風,那就讓這羣兔崽子好好感受一下不聽話的下場。要不是莊主最近不允許自己帶人出去訓練,他真想讓他們去感受一下兩極峰的殘酷。
陸教頭纔不管誰對誰錯,只要違背了自己的規矩,那就得受罰。他沒有問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只是讓所有參與打架的孩子全部出列,在陸教頭平日的積威之下,當日參與打架的孩子一個個老老實實地走了出來,沒有一個人敢躲着,還算讓他滿意。
他心中暗道:還算你們老實,敢不老實的話還有好多方法對付你們,保證讓你們一生難忘。‘冷血惡魔’的名頭不是白叫的。
對他而已,規矩就是規矩,不允許有一絲一毫地破壞和違背。
陸教頭當場命令參與打架的所有人脫去上衣,繞着演武場一圈圈地跑步,以示懲罰,其他所有人列隊在一旁觀看。
只要稍微有人跑慢一點,想借機喘口氣,就會招來陸教頭的一頓鞭子。
今日的天氣還算可以,並不是烈日炎炎,場上時不時有一場涼風吹過。
陸教頭冷笑着看着演武場上這幾個一圈圈在不斷奔跑的孩子,嘴角微翹,看似滿臉怒容的臉上隱藏着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微笑。
那個叫元宵的,明明不是他的錯,還是捱打的一方,但是在自己一同懲罰他們的時候還是絲毫沒有怨言和怨色,老老實實的接受懲罰,而另幾個孩子雖然也在老老實實的接受處罰,掩飾得很好,但臉上或多或少的還是掛着一絲怨恨之色。
元宵在演武場上一圈圈機械地奔跑着,此時的他已經絲毫沒有力氣可言,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跑了多少圈了,雙腿只是在不受控制地機械地擺動着,他的背上同樣捱了幾鞭,冷風吹在皮開肉綻的後背之上,讓人陣陣的發抖,說不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