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點的時候,衛錚,鄭澤宇和秦翊川來醫院看我。他們一進門便看到我臉上的紗布。包的像被毀容了似的。幾人均是臉色一變。鄭澤宇搶先道:“怎麼了這是?”
談歡坐在病牀邊,聞言,出聲回道:“下午容馨過來。潑了子衿一臉的熱湯。”
話音落下。三人表情頓時一冷。我第一次見衛錚沉下臉,他出聲道:“在我的地方她也敢做這種事?”
鄭澤宇二話不說。扭頭就往外走。
我跟談歡一看,生怕鄭澤宇一激動惹出什麼大事來。趕忙出聲喊:“哎哎,澤宇哥……”
我下不去牀。談歡衝過去抓住鄭澤宇的手臂。急聲道:“澤宇哥,誤會,別急。你別急……”
鄭澤宇真是怒了。他咬牙切齒的道:“媽的臭丫頭。向東不在她敢這麼欺負子衿!”
秦翊川跟衛錚均是一臉壓抑的憤怒,我掀開被子穿着拖鞋小跑着過去。壓低聲音道:“沒事兒,我這臉是假的。”
聞言。幾人看向我,臉上均帶着不同程度的茫然。
衛錚眸子微眯,看着我說:“什麼假的?”
我說:“容馨下午是過來潑了我一臉的熱湯,她想引我打她,好在向東他媽面前再立我一宗罪。幸好談歡看見駱家的司機在走廊,不然我就追出去了。”
鄭澤宇盯着我的臉打量:“那你的臉怎麼樣了?”
我掀開紗布一角,出聲回道:“沒事兒,就是有點紅,醫生已經給我抹過燙傷膏了。我包成這個樣子就是等着反咬她一口呢。”
幾人臉上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只不過怒意還在。
秦翊川甚至看着談歡說:“讓你留下照顧子衿,你去哪兒了?”
談歡也是抱歉,她低聲道:“我當時……”
“是我讓談歡出去的,我想單獨跟容馨說話,把她的話錄音,結果容馨鬼的很,一句都沒說。”
鄭澤宇氣得牙根癢癢,皺眉說:“這丫頭年紀這麼小,是吃了什麼黑心的玩意兒,心思怎麼這麼毒?”
我心想,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這句話還真不是蓋的。
衛錚幾人明顯的懊惱,總覺得我被容馨欺負是因爲他們沒照顧好導致的。駱向東一定私下裡囑咐他們好好看着我,我一個人的事兒連累着大家都跟着着急上火,心裡面也很是不安生。
沙啞着嗓子,我看着他們道:“我真的沒事兒,這不好好地嘛,臉包成這樣完全是爲了嚇唬容馨。”
鄭澤宇說:“我們下午出去辦了點事兒,視頻的來源查到了,是有人故意用手機拍攝再傳到網上的。只不過錄視頻的手機已經關機,暫時還定不到位,確定不了具體是誰。”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視頻上傳之後,絕對有幕後推手,僱了大批水軍很快將視頻推到熱搜和頭條。就衝着這一點,一定是有人要往死裡整你。”
這些都已經在我的預料之中,爲今之計,我只想找到證據,證明是容馨在背地裡搗鬼。她害得我差點名節不保,女人最重視的東西都是她能拿來耍手段的籌碼,這種人,即便是年紀小也不能姑息。
衛錚見我眉宇間帶着愁容,他安慰道:“子衿,別想太多,這些事兒我們替你想辦法,你安心等向東回來。”
我心底有種大恩不言謝的感覺,但他們對我的好,我記住了。以後但凡有我能幫得到他們的地方,我定然竭盡全力。
一幫人在病房中待到晚上八點多,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秦翊川提議先走,讓我好好休息。
畢竟一幫男人不好一直在我的房間裡面待着,談歡也陪了我一整天,我告訴她回家早點睡覺。
衛錚特地叫了兩個陪護,讓她們在客廳隨時等我招呼。他是在提防容馨再來,我心裡明鏡似的,容馨是不敢再單獨過來的,除非她想死在我這屋。
一整天的熬心熬力,我也是心力交瘁。等到病房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躺在牀上,迷迷糊糊也就睡過去了。
半夜三更,也不知道是幾點,我只隱約覺得臉頰處絲絲冰涼劃過。心底深處到底是忌憚容馨的,我以爲她又來騷擾我,所以猛地驚醒。
病房中沒開燈,只是從門縫中涌來一束客廳的光芒。我看到坐在我牀邊的熟悉身影,有三到五秒的楞衝,隨即便喉嚨發酸,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駱向東回來了。
他身上還穿着黑色的長風衣,連風衣帶指尖皆是冰涼,一看就是剛剛從外面進來。
“子衿,你的臉怎麼了?”
見我睜開眼睛,駱向東整個手掌都撫上我的臉。他背光而坐,我只聽得他低沉的聲音,他臉上的表情卻隱匿在晦暗不明當中。
二話不說,我坐起身便投入他的懷抱。他身上還帶着未暖透的森森寒意,可我顧不得這些,我只是死死地抱着他的脖頸,把臉埋在他肩頭。委屈和害怕一股腦的涌上來,我的指尖都在發抖,當真是想哭都找不到調子。
駱向東單手把我抱住,他急着來看我的臉,一直在問:“子衿,你的臉怎麼了?”
我怕他擔心,所以咕咚嚥了口口水,連帶着把眼淚也吞回去。搖搖頭,我悶聲道:“臉沒事兒。”
我這聲音一出,沙啞的近乎失聲。
駱向東蹙着眉頭,眼中的傷心是那樣的明顯。
我見他瞬間就紅了眼眶,所以心疼的擡手摸着他的臉,低聲道:“我沒事兒,你別難受。”
駱向東擡手按在我的手背上,薄脣開啓,他沉聲道:“怎麼會弄成這樣?”
我反手扣着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盯着他的眼睛道:“向東,你信我嗎?”
駱向東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回道:“我不信你信誰?”
我扣着他的手指一緊,紅着眼睛說:“你前腳一走,容馨後腳就帶了一幫朋友讓我帶團,我就不說她是怎麼難爲我的了,反正是她主動要去的夜店。我也擔心她會耍什麼花樣,所以特地少喝酒,後來還改了飲料。我沒看見到底是誰往我喝的東西里面下了藥,可我就是有一種預感,一定是容馨。向東,你相信我。”
這年頭誰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我更是跟善和信完全不沾邊。
容馨不是搬出駱振業跟關琳給她撐腰嘛,好,我就賭駱向東信我。哪怕我沒有任何證據,就是一張紅口白牙,我咬死了說是容馨,駱向東也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果然,我話音落下,駱向東頓時陰沉了一張俊美的面孔。
他的呼吸是沉重而帶着急促的,數秒過後,他咬了下牙,出聲道:“我真是給她臉了!”
我拉着駱向東的手說:“向東,我現在沒有證據是容馨給我下藥,可視頻裡的事兒是真的,想必你爸媽也都看到了,我現在就是渾身上下都是嘴也說不清楚,以後可怎麼辦啊?”
我不怕容馨,只怕在駱向東爸媽那裡失了名譽。試問沒有哪家的長輩能看着自己兒子的女朋友當衆跟別的男人激吻的。
光說我是被人下藥,可如今容馨先下手爲強,一副我愛玩,還把她給拉下水的樣子。怕是駱振業跟關琳打心眼裡就得瞧不起我,指不定多憎惡我呢。
一想到此處,我更是恨容馨恨的牙根癢癢。
駱向東見我急了,他伸手摸着我的頭,安撫我說:“別怕,我回來了,誰也別想欺負你。”說完,他又加了一句:“我爸媽也不行。”
白天駱向東不在,我好多次想哭都忍住了。如今他回來了,我終於可以抱着他,躲在他懷中,不用再害怕一個人面對的滋味兒。
駱向東一下飛機就往醫院趕來,手機都沒開機,也不知道事情的細節。
我坐在牀上跟他把話一說,駱向東聽聞容馨如今就在我隔壁不遠的病房,當即便要起身過去。
我拉着他的袖子,皺眉道:“哎,你現在去幹嘛?”
駱向東說:“抽她。”
我說:“現在沒憑沒據,你打她怎麼跟容家人交代?”
駱向東急了,當即罵道:“我他媽當她全家面都敢抽她!”
我信,駱向東這脾氣,看着我被容馨弄得這麼慘,不氣死就怪了。
想來也是我臉上這包頭的造型太過震撼,駱向東把我想的太可憐。可這會兒我也不能摘下來,只能拽着他,出聲道:“錚哥他們說你凌晨就能回來,我就等你呢。不用你去容馨那邊,我去。”
駱向東還不知道我要幹嘛,兀自拉着臉說:“不用你,我去看看她到底拽成什麼樣兒了。”
他總說我是倔驢,真是沒見他自己生氣的時候是什麼樣。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拉住,然後看着他說:“我有自己的招兒,她白天不潑我一臉熱湯嘛,行,我不打她不罵她,我這就去嚇死她!你待會兒聽見容馨病房裡面有慘叫,不用進去,等明天早上事兒鬧大之後,幫我撐個腰就行。這事兒必須得等你回來我纔敢下手,不然我沒底氣。”
說完,我去洗手間對着鏡子整理自己臉上的紗布。那韓醫生也真懂我的心思,好端端的一張臉,包的愣是隻剩下五官,我看着都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