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也有急事,馬上就說完。葉軍急道:“顧家短短時間成現在這個局勢,你先用事務所來查一下蘇安遠是不是在底下動了什麼手腳?還有何不歡。”
電話另一端的顧景航緘默了很久。
“沒有。與何不歡沒有關係,何不歡不知道我公司的任何事情。”
不知道任何事情沒有關係,只要能夠牽住你的精力,就足以用來做很多事情了!當然葉軍沒有說,只是說另外一句:“……”
“……嗯。”顧景航許久才應了一聲。掛斷電話後,躺在椅子上的顧景航神色莫辯,只是淡淡的示意會議繼續開始。
顧景航的反應讓公司員工提心吊膽了一個晚上。
這種公司內部的不安持續到第二日,竟變成了所有人無論如何都無法預料到的現實。
SG集團公司挪用公款,賄賂政界的經濟醜聞再一次成爲平地驚雷,新聞剛一發放出來,SG原已搖搖欲墜的股票更是一夜間慘跌至谷底,整個集團瀕臨破產。
不僅是公司高層,連公司的員工與廣大民衆都處於驚恐中無法回神。
而針對SG娛樂公司總裁顧景航的局面不但沒有得到控制,更是在毫無絲毫徵兆的前提下,警察帶着拘捕令上門,以販毒與走私來維持SG的股權的罪名拘留。
若是其他時候,對於本市的豪門,娛樂界的大佬,即便傳出販毒與走私這樣的傳言警界人士也不敢堂而皇之的上門,因爲枝繁葉茂的顧氏集團便佔了本市經濟的百分五十,而作爲下一屆顧家當家人的SG總裁顧景航則佔了整個顧氏集團資金鍊條的一半,就算是證據十足也要慎重考慮一下是不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問題。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SG的被打壓是有目共睹的。
顧景航爲了彌補SG經濟上的損失,幾乎將所有個人財產都投進了SG的股權裡面去了。早就有傳言說SG明星的跳槽甚至是報道公開討論顧景航是否債務纏身,那麼他爲了恢復SG的名譽以及短期內恢復經濟狀況,只有走捷徑。
一夜間,所有顧老爺子的情人或者明裡暗裡的公司高層、他曾經得罪的、看他不順眼的人都在看這一場好戲,甚至落井下石了。
輿論的造謠加上所謂傳言讓買了公司股份的平民百姓紛紛拋股,無論這些人說什麼,都有人相信。
而相信的代價便是股價跌至谷底。
顧景航的手機已經打不通,助理秘書的電話也沒人接。
甚至連顧老爺子和萬美玲也沒有能與顧景航私下聯繫過,將近退休的顧老爺子重新出山,每次萬美玲打開網站想要查詢一些關於SG公司或者是自己兒子的最新消息時,看見的都是各式各樣對顧景航或抨擊、或同情、或鄙視的言論,堪比明星的報道還要熱鬧,甚至在經濟上掀起了另外一股的批判報道……顧景航是萬美玲的驕傲,也是她所有的希望,那種心中最值得驕傲的高大身影瞬間坍塌的感覺,讓跟隨着顧老爺子經歷了大風大浪的萬美玲也害怕得無所適從。
十一月一日是顧景航的生日,而這個生日他卻是在法庭上度過的。
初審下來,沒有發現任何直接證據能夠證明顧景航犯下販毒走私的證據,反而牽扯出另外一個懂事。但那個懂事一口咬定顧景航纔是毒品交易的首腦。
辯控雙方在法庭上對峙了整整三天都還沒有任何決定性的定論,膠着的狀態使得法官判定此案延期。又因爲涉嫌販毒的數量巨大,影響廣泛而使得二審將在次年的一月開庭。
法官宣告如果再無足夠的證據即將在十一月底釋放顧景航,但不得離開本市,而家庭電話和手機等都會被二十四小時追蹤,也就是在監視裡直到翌年的審判結束,幾乎是法官剛說出這個結論,顧景航這邊的律師便得到了消息,在毒品交易的那一天公司停車場裡面錄到了顧景航的身影,而那個時間段正是毒品交易的時間段,之後又是一番脣槍舌劍,蘇氏集團與葉軍的情報更是不斷有新的證據拿出來,關於公司股東的私生活及收取賄賂等,使得顧景航最終被判無罪釋放。只罰了了高額的偷漏稅收。
無罪釋放的審判結束退庭後沒多久,被蘇睿勤保釋出來顧景航便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看着這個陌生的來電顯示,顧景航第一個想到的是何不歡,可是又很快的否定了,心裡有一點小小奢望的剛一開口,便聽見那一頭傳來陌生的聲音:“你好,請問是顧景航嗎?”
“嗯,你是?”顧景航愣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麼,對於這個電話,顧景航有種自己將要知道些什麼的直覺。
“我是何不歡的朋友,關於何不歡的事情,需要見你一面說清楚。”
其實這個時候對於何不歡的離開顧景航是抱着慶幸的態度的,至少不會在她面前落魄,也不是不能用葉軍的情報系統追查出何不歡的下落,只是調查的報告傳給他的時候,他卻始終沒有打開,那是一種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情。
而打完電話後下午高然便到訪SG公司,相較之前忙碌與欣欣向榮的景象,此時的SG則有一種人去樓空的淒涼,只是這種冷清高然晃似沒有察覺般,只是報出了何不歡的名義,直接被帶到了顧景航的總裁辦公室內。
避退了所有人後,兩個人就以何不歡的事情進行了一番除了兩人外,誰也不知道內容的談話,直到日落西山,顧景航親自將高然送下公司的大門。
看着等電梯的高然,顧景航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一句:“今天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我知道何不歡與其他人不同,我很抱歉我之前的魯莽。”顧景航從來不知道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爲何不歡是害怕的,不管是最初的玫瑰還是之後的舞會,甚至是那個公主般的生日宴會,他爲自己的魯莽感到悔恨。
電梯“叮”的一下打開,兩人走進去後,高然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雖然不知道姐爲什麼讓他告訴顧景航這些,不過能見到他這樣也爲何不歡高興,只是關於何不歡是沈言歡的事情還是等何不歡自己開口吧。
“我想知道,你今天來,是別人跟你說的吧……”顧景航看出高然對自己並無好感,也不能這麼說,而是在高然眼裡,他看不到都市中人的情緒,要說是爲了何不歡,他早就可以過來,而不是等到今天,可是心裡還是有個小小的奢望,能夠聽到何不歡……
出了電梯門,高然想了想才說:“小姐散完心回來後,對於你的事情我想她會有個決定的。”高然不擅長撒謊,不想說的事情便不說,折中的回答讓顧景航雖無奈,卻也沒有辦法問的更多,只要隨意的問一句:“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謝謝,我坐公交便好。”高然說完便走向了公交站牌,心裡雖然有些納悶爲什麼姐會讓他來找顧景航說這些關於何不歡的話,可是想想也許這兩人之間是需要一個人來說明一下情況的,只是情況將會變的是好是壞高然也不知道。
何不歡的假期將近尾聲,回去的日子越近,剖析與顧景航這一段關係也就越深。
與顧景航的開始在沈言歡的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婚姻,而何不歡則不同。是一個全新的人生,只是在命運的玩弄下,發生了一段原本不該有的愛情。
說不上是好是壞,甚至何不歡不知道顧景航究竟是暫且愛着的,還是又是一個沈言歡的覆轍。
畢竟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而沈言歡的最終事實告訴她,愛一個人的選擇是錯的,當只是面對曲終人散的淒涼,完全不能與踐踏了尊嚴的那一段日子相比,那種只有恨,只能很,只剩下恨的痛苦。
何不歡已經無法更改當初沈言歡的選擇,沈言歡一條道走到黑可是何不歡卻不願意。顧景航無疑是一個讓人着迷的人,一舉一動都牽動着人的心,世家的身份、俊美的面容、良好的教養、優雅的風度……
那些相處的日子顧景航沒有表現出隻手遮天的能力,卻給了何不歡足夠的浪漫,縱然不是她所要的,可是顧景航三個字便足以牽動一些莫明的情懷了。
她何不歡不是寬宏大量的人,沒得能力去改變或者抹殺過去,唯一可以掌控的是她自己,不再重蹈覆轍。
不能否認,何不歡的煩惱連一向淡然不多問的夙夜也察覺到了。
夙夜算是何不歡親近的友人,兩人近來的一些交集,讓他欣賞何不歡的同時,也對何不歡的煩惱想要出一份力,不經意的話變爲詳談後,何不歡方纔得知夙夜信仰佛教,虔誠禮佛。見何不歡近來情緒低落,便提議她和自己一起禮佛,所謂心寬了,便也靜了,煩心的事自然就少了。
何不歡想着其實她喜歡的人也就只有一個顧景航,卻在情感的路上一波三折,進不得退不得的不能如願,或許正是因爲少了些許信仰吧。
如果說起佛教的起源那是尼泊爾,可是當地的寺廟也不少,雖不能說是個個懂些佛理,也能說人人都心存了善念。何不歡走在這佛音檀香裡,自然而然的就收起了那些不能言說的浮躁。
夙夜對這裡相當熟識,何不歡隨着他在寺廟裡住了三天,吃了三天的齋飯,吸了三天的佛香,也聽了三天僧侶的誦經與寺裡的古鍾,不得不說,心情當真釋然了不少。
回去的那天夙夜與寺裡的大師論禪,大師年過古希了,寺廟的香火雖不是太旺盛,卻更適合清修,至少在其他大的寺廟裡面是何不歡見不到的清淨,夙夜與大師關係不錯,自然是將話題引到何不歡身上,便順勢講明瞭何不歡的苦惱,何不歡與顧景航的事情夙夜只是略微的知道一點,可是何不歡在情感上的不得意夙夜也是清楚地,兩人都用納西語交流,聽着像是一些寬慰解惑的話,夙夜最後翻譯過來只有四個字──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何不歡起先不明白,想要追問,卻又怕失禮,隨着夙夜一起離開了昆明。
飛機上夙夜似乎不是第一次出來,表現的很鎮定,何不歡也不好過分關心,見他睡了,便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裡。其實仔細想了想,那大師說得並不是全無道理,她害怕猶豫甚至不甘心,可又能怎麼樣呢?
最後還是那四個字──順其自然。
飛機衝上雲霄,此刻是清晨,面對逐漸升起的朝陽,何不歡張開雙臂挺起胸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雖感覺不到新鮮的空氣,內心卻也是倍感輕鬆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明,聽從高然的建議出來走走,當真是不虛此行了。
轉頭見到夙夜,也許這個少年與高然應該會合得來的。
到了機場,何不歡沒有通知別人來接機,只是與夙夜說着這個城市的事情。
直到走出機場,一眼就看到機場對面的車站上方巨型廣告液晶視頻上面的記者招待會,何不歡整個人像是被雷集中了,怔怔的愣在了人流裡,最後還是夙夜發現她沒跟上來,轉身去找的她。
何不歡臉上是一種混雜了錯愕、悲傷、吃驚等等夙夜形容不出來的感情,只得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記者招待會上
準確的來說是SG娛樂公司的記者招待會。
SG曾經爲無數名人明星發佈過記者招待會,然而近日卻是一個落幕的終點。
商界的風雲變幻,S市娛樂界的大佬SG公司已經無救,總裁顧景航正式宣告破產放棄,記者招待會上的顧景航一如以往的冷靜沉穩,除了更加消瘦外,連眼神也沒有多一分的移動,即便視頻裡面同樣一身黑色西裝的蘇安遠出現,曾經顧景航旗下的藝人伴隨着他,笑語吟吟的招呼。用原來SG旗下的藝人來爲自己的出場做門面,而且都是一線明星,十足是給予顧景航下馬威,何不歡一時間聽不清蘇安遠究竟說了什麼,似乎人羣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整個天地都安靜了,來來往往的人流被避退,眼前只剩下巨大廣告視頻裡面顧景航毫不在乎的轉身離開。
顧景航消失了。
站在機場的何不歡被夙夜拉到角落,關心的問:“你怎麼了?”
“夙夜,我不知道。”何不歡掏出手機,又放了回去。
“擔心就打個電話問問吧。”夙夜雖然不知道她怎麼了,不過還是看得出來她想要打電話。
鼓起勇氣的撥打了顧景航的手機,對方卻關機來了,何不歡只有顧景航的號碼,他的秘書、助理之類的根本沒有想要要,一旦顧景航關機,連怎麼聯繫他都不知道。打給蘇寵寵?只怕沒有問出話來就先被念死了,打給何父何母?算了吧,已經夠亂的了,最後何不歡還是撥給了高然,高然沒有手機,可是他的房間有電話,電話等待接通的時候何不歡緊張得握着手機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顧景航消失了。
真從高然嘴裡知道了這個消息後,何不歡心裡反而平靜下來了。
“小姐?”高然握着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找過顧景航,他知道了你對他的不確定,很後悔,只是你的身份我沒有說。”
“嗯,我知道了。”何不歡心底有些詫異,聲音聽上去還是毫無起伏的平靜:“謝謝你高然。”
SG的垮臺讓衆人譁然,衆說紛紜裡,剛剛回來的何不歡,對於這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不難了解其內情,顧景航的所作所爲讓她唏噓不已。
高然告訴她顧景航有些懂了,但何不歡卻開始有些執迷。
銷假之後的何不歡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剛一開口,便聽見那一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後,何不歡緊張得雙手發抖,聲音努力保持了平靜:
“顧景航?”
“嗯,是我。”顧景航的聲音聽上去一如既往的沉穩,一時間何不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顧景航離開了,她卻執迷了,在巨大的廣告視頻裡,看到顧景航毫不在乎的轉身離開時,何不歡知道自己放不下這個男人:“……你,在哪裡?”
“我在外省。”他打電話給何不歡,只是因爲想要告訴她:“何不歡,你回家了是不是?”
不等何不歡回答,顧景航便笑了:“其實我是想要告訴你……”顧景航想明確的告訴她,自己對她的愛又增加了,但是現在卻有些說不出口,話在舌尖轉了一圈:“很抱歉,我不知道對你的愛是負擔。”
“顧景航……”
“我想還是如你所言,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等我們都確定了彼此的感情後,希望……”
希望什麼?顧景航沒有說,何不歡也沒有問。
默然片刻,何不歡點了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便應了一聲:“好。”
除了同意,她想不到還能再說什麼。
“我掛了。”
“顧景航……”
“什麼?”
“……不,沒什麼。”何不歡的聲音有些不穩,最終還是叮囑了一句:“在外面注意身體。”
又是長久的安靜。
最後,顧景航只是輕輕說道:“好。那我先掛了。”
何不歡心裡有些酸澀,脫口而出道:“顧景航,你一定不要氣餒。無論怎麼,我都一直站在你這邊,有需要就開口說,盡我所能達成。”
“……好。”
三年後
“不歡,該去酒會了。”主編林承浩的電話響起時,何不歡才放下手裡的工作。
何不歡點點頭,看了看時間,應了聲好,從助理趙豔手裡接過禮服,帶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出門。
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何不歡從最初不聞一名的新人成爲S市的知名記者了,看着鏡子裡的自家,三年的時間,眼裡的清冷似乎也隨着歲月瀰漫到了身上。
今天是蘇氏集團一年一度的商業酒會,也是蘇氏千金,好友蘇寵寵的生日酒會,何不歡是一定要去的,只是踏上酒會的那一剎那,何不歡有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七年前第一次見顧景航就是在這樣的酒會,三年前她再一次踏足這個城市,也是這在這樣宴會上與他不期而遇……
酒會還沒開始,蘇寵寵本來想去何不歡站的地方,卻被沙發上的人嚇了一跳:“哥,你沒事吧?”蘇寵寵擔憂的看着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蘇睿勤。
一旁的葉軍也不阻止,只是笑着舉起酒杯,做了一個紳士禮:“寵寵生日快樂。”
“謝謝。”蘇寵寵拎起裙子回了一個公主禮。
蘇睿勤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着自家妹妹,頗有一種吾家有妹初長成的感覺,半醉的他依舊吐詞清晰道:“生日快樂寵寵,還記得嗎,我說過以後你的每一次生日我都會給你辦的風光隆重,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們蘇家的天使的。”
蘇睿勤滿是寵溺的笑笑,讓蘇寵寵不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我說哥,你是來祝福我的,還是來借酒消愁的啊,還有哦,今天我是公主,不是天使,沒有翅膀的!”最後一句蘇寵寵說的俏皮,是因爲知道自家大哥與大嫂最近鬧得有點不愉快,想讓蘇睿勤放鬆一下。
“不,你就是我的天使。”蘇睿勤將手中美酒一飲而盡,蘇寵寵不記得,他卻忘不了。
葉軍知道好友現在心情在求醉上,便指了指不遠處的何不歡,支開蘇寵寵。
瞟見葉軍時,何不歡有些意外,這三年沒有顧景航的消息,何不歡曾想過找葉軍打聽一下顧景航的事情,也不是想要聯繫,只是想要知道他怎麼樣了,畢竟三年前顧景航的破產雖然不是何不歡一手促成的,卻多少也有她的關係,而且三年前沒有說清楚的話,總是想要當面講清楚了,雖然她也不知道該講什麼。
可惜除了電話之外,何不歡沒有顧景航其他的聯繫方式,認識的人中,蘇睿勤是個大忙人,一問三不知,而有可能知道的葉軍似乎也在S市失蹤了。
酒會上看到葉軍時,連他旁邊的蘇寵寵也沒有注意到,何不歡沉浸在那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裡,她不是感性的人,只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當初想要見到顧景航的心情卻一天天的沉澱下來了,如今忽然見到了消失已久的葉軍,那個許久不曾想起的名字一下子躍然心上,忍不住想是不是顧景航也回來了。
葉軍發現何不歡的眼光掃過自己,很禮貌地衝她揚了揚手中的酒杯,以示友好,繼而對身邊爲婚姻煩惱的好友道:“我過去一下,打個招呼。”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何不歡那邊,眼中眸光一轉,卻是若有所思。
蘇睿勤探了探頭,順着葉軍的視線望去,見到何不歡後衝他搖搖頭:“你們的事對她我可是一問三不知的啊,別說走嘴了。”
葉軍笑了,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我不會說什麼的,感情的事只有當事人自己能解決。”即是說顧景航與何不歡,也是指蘇睿勤與他的妻子喬柔陽。
對方拋了一個白眼過來,一副你這個情癡也會講這種話的不信,目光卻停留在蘇寵寵身上。
蘇寵寵笑着,開口就是抱怨:“不歡,我還當你不來了呢。”
“生日快樂。”何不歡笑着祝福後,回頭對跟在身邊的助力趙豔拿禮物,正要送上禮物時,誰知道蘇寵寵打斷了:“別,今天有一神秘的貴賓過來,你應該是知道的哦,那個時候你再給我禮物。”
蘇家的請帖上面特意標註了兩件事,一是酒會上不能拍照,二是有神秘嘉賓。
“弄得這麼神秘?”何不歡心不在焉的說着,心裡有那麼一點點她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小奢望,目光不由自主的往葉軍那邊掃描,似乎是在期待某個身影。
而蘇睿勤面前的葉軍無辜地擺擺手:“我只是想去打個招呼而已,再說景航回來了自然會去找她,用不着我透露什麼。”
這話倒也不假,顧景航這三年對何不歡的關心絲毫不比他還在這座城市差多少。他顧景航雖然離開了,可是三年的時間足以讓他站起來,工作之餘除了何不歡還是何不歡,分享着她的成功,看着她一點一點的成爲知名記者。對何不歡的心思,無需隱瞞,而葉軍也不會多嘴,畢竟顧景航等了三年,有些話自然是要他自己講出來的。
不過蘇睿勤還是有些好奇,他問自己的好友:“景航這次怎麼沒有回來?”
葉軍癟癟嘴,似有不悅,紳士如他難得有這樣感情外露的時候:“他找月月有事。”
蘇睿勤低頭笑了,大概也就只有他的月月能讓他流露出那麼明顯的情緒了:“葉軍,你這樣爲愛癡狂,什麼時候能喝到你們的喜酒啊?”
“快了。”葉軍自信的揚了揚嘴角,一邊說着,一邊飲盡杯中的酒,從侍應生那拿了杯新的,朝何不歡走去。
宴會沒有開始,主角自然是尚未登場的,觥籌交錯的晚會很能分去人的心思,宴會上,何不歡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與人的打交道上,對於顧景航倒是稍稍放下了。
何不歡正帶着助理經林承浩的穿針引線,與其他幾位同是記者的前輩問好,餘光瞥見葉軍在往自己的方向走來,心裡對顧景航的消息想知道的心忽然迫切起來了。
在心裡笑自己的無聊,想葉軍應該不是來找她的,便側了側身子,把背影留給對方,繼續與身邊的趙豔談話,趙豔是去年剛剛大學畢業,現在作爲實習生來當她助理,雖然這樣的酒會何不歡每次都會帶上她,不過來自鄉村的趙豔依舊有些拘謹,古樸之中帶了點靦腆,倒是與她名字的豔字形成對比,不過小姑娘的單純倒是讓何不歡每每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對她也就格外的照顧了,就好像這樣的酒會,酒會跟她簡單的說一些對人對事的接待。
何不歡想知道卻又避開的小心思哪裡逃得過專門葉軍鑑別情報真僞、識人辯物的眼睛,想來何不歡對顧景航也不是全無心思的,這樣想着,便走上去,從身後拍了拍何不歡的肩膀。
“葉總?”
何不歡轉過頭來,看見是葉軍,臉上適時地表現出些微意外,眼中清冷依舊,便顯得嘴角彎起的笑容也清冷了三分,含着一股優雅的問:“好久不見了葉總!”
“三年多不見,你對我倒是生疏了很多啊!”葉軍笑得一派溫文:“遠遠看着像是你,就過來打個招呼。”這話說得好生親密,不說一旁的新人趙豔,就是不遠處的前輩們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
葉軍的事在記者們眼裡不比明星的爆料價值低,甚至還在某些一流明星之上,不說他身後軍人世家的身份,單是輟學創業,白手起家出一份不比葉家雄厚資金差多少的事業,而他俊朗的好比明星的面容、優雅的紳士風度更是秒殺了無數千金小姐的父母,想要將他招爲女婿的念頭就沒有斷過,當然葉軍自己就是做情報的,對於保密工作做得實在太到位,偶爾被神通廣大的記者拿到些獨家資料還沒來得及報道出來,便被黑客攻擊了,不但葉軍的獨家資料盡數消失,工作上或者是他私人的資料也是損失慘重,讓無數新聞界的前輩對他又愛又恨。
與何不歡打過招呼,葉軍又把目光投向幾位新聞界的前輩以及其他的商業上的幾位老人家,輕車熟路的說着些冠冕堂皇的話,不外乎是恭維和吹捧之流,只是在何不歡身邊的新人小助理眼裡就覺得他技巧拿捏得極好,完全將何不歡之前的話演繹出來,不卑不亢,不驕縱不浮誇,讓她見識了一把什麼叫做把本是圓滑世俗的話,說的顯出格外的貼心和真心來。
不但小助理,在一旁默默的聽着的何不歡,也忍不住再次佩服起葉軍來,最初對他爲情所困的紈絝子弟的影響再後來是在蘇寵寵口中聽到他事蹟的詫異,現在則是完全的佩服,也明白爲什麼顧景航那樣的人也能夠不問青紅皁白就坦言維護了。
葉軍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般的眨眨眼:“不歡,現在可能將我最初給你的壞影響給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