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沈言歡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感受着久違的帶着絲陌生氣息的氛圍。
離開學校那麼多年,再踏入卻是另一種心境。
沈言歡如今的生活簡單得很,那天有了楊萬庭的幫助,她的離開順利的很。銷燬身份證,借用她人的身份,利用楊萬庭的關係掛名在距離萬里之遙的普通高校學習。
這段時間,她的生活很單純很簡單。每天起來看會兒書聽會兒課,或者去圖書館坐坐。這裡的氛圍她很喜歡,喜歡到她逐漸淡忘了發生在H市的那些日子。
顧景航……沈言歡……
她的那段記憶被她從一開始的強硬埋葬到如今自然而然地淡忘,其間,她努力了堅持了,最終換來了現在狀似平淡的心境。
沈言歡這才覺得,當初自己選擇離開卻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再與顧景航在一起,她怕自己選擇魚死網破這條路。如今也好,這樣簡單的過下去,她可以不用想那麼多。
“喂,沈言,導師找你。”她出神的時候,一同學在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傳話道。
沈言歡這才從思緒中醒悟過來。
她是沈言,不是沈言歡,更不是顧景航的沈言歡。
想了想,她便揚起笑容,準備用最美的姿態迎接新生活。行政樓內,沈言歡站在辦公室前,擡手要敲門的動作微微停頓。因着楊萬庭的關係,她得以在這所大學師從一位導師,跟着他做些簡單的研究。
平日內,那導師因爲楊萬庭的關係對她也算照顧有加,但也很少有特意單獨找她的時候,所以今天她也不明白導師找她有何事。
但沈言歡暗暗沉下心神,敲了敲門。
“請進。”平和的聲音從門內傳來。應聲推開門,沈言歡就看到坐在桌前寫着文件的導師
“老師。”導師聽到聲音,擡起頭看向沈言歡,對於這個走了關係卻低調的學生,導師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遞給她一摞文件“沈言,下次的組會你來主持。”
“好的,老師。”心底的石頭落地,沈言歡輕快地接過一摞文件,心裡暗暗爲自己草木皆兵過於謹慎感到好笑。
“對了。”導師突然說道,“剛纔你家人來找你,一直在我這等你。”
家人。
家人?
沈言歡握住報表的手一顫,不想看,卻依舊不受控制的順着導師手指窗的地方看去。
“譁——”指尖一顫,手中厚厚的文件散落一地,沈言歡身子卻突然僵直如木。
書櫃處拐角的陰影處,臨窗站着一個人,背對着他們,安安靜靜,氣勢內斂,不認真觀察誰也不會發現辦公室還有這麼一個人。
這個世上,若說有誰能讓沈言歡只看到一個背影便會莫名戰慄,非眼前人莫屬。
張嘴,沈言秋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句話。輔導員摸了摸鼻子,對於眼前莫名的氣氛有些尷尬。開口想打破壓抑的氛圍,卻沒想到那一隻安靜站立的男子突然開口。
“沈言歡,真好……。”平平淡淡一句話似乎帶着細微難以察覺的怒氣,如同對離家出走的孩童感到無奈。然而這卻讓沈言歡陷入了短暫的無措。
她彷彿看到了她的人生拼圖重新被打亂,短暫而溫暖的幸福再次消失。
“你還是找來了……顧景航……”沈言歡感覺她全身的力氣漸漸流失,而在喊出對方的名字時連同自己的血液也在流逝冰凍。
男人慢慢轉過轉過了身子。冷冷的淡漠的氣息蔓延開來,頎長的身體更朝她一步一步逼近。
他的五官深邃冷硬,眼神果決、堅韌,他的臉上無波無瀾,只是一直看着沈言歡。
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刻,沈言歡牙關不斷抖顫。
不止身子在抖,那顆心更是撲通地跳個不停。
冷意,比之原來更盛一分。
沈言歡的雙腿有些無力,身子有些發軟,無法移動半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走過來,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是顧景航?
沈言歡說出這個名字的那一剎那,導師也擡頭看了眼顧景航。他對顧景航不是很熟悉,但卻也從楊萬庭口中聽過些加自己或多或少聽過些。
只因爲,顧景航曾畢業於他從前任教的一所大學X大。
傳說,顧景航是某個娛樂大佬的私生子,這種事情,在X大傳的很廣,但當事人從未表示過什麼;傳說,顧景航在大二那一年在外面找工作,很多大家不屑一顧的工作,顧景航都幹過;傳說,大三那一年,顧景航靠着大二整整一年的工資加人脈開始投資互聯網。那時候,還是01年,在互聯網還沒有普及神州大地的時候,顧景航賺了人生第一桶金。再傳說,大四時候,他放棄了保送碩博連讀,然後消失了。到了後來,他們只能在報紙上,在電視上看到他的身影。
看到這樣一個被X大那一屆同學稱爲傳奇的人物,導師倒是沒什麼感覺,只平淡地說:“你們久未見面,沈言,放你半天假出去聚聚吧。”
站在一旁沉默的顧景航清冷的聲音卻兀地響起,擲地有聲:“我要帶她回家。”
“這是你們的家事。不過事情總需要解決,你們兩個談談吧。沈言,你不是學校有着證件的學生,不用被這拘着。”導師摸了摸鼻子,走了出去。
兩個人的空間足夠窒息,沈言歡覺得自己壓抑的快不能呼吸了。
她有幾分木然地蹲下身子,將地上散落的文件一件件拾起來,像是沒聽到顧景航說的話。
她這樣的忽視,讓顧景航怒意橫生,“沈言歡,你沒聽明白嗎?我要帶你回去!”
沈言歡頭也不擡地說:“我早就沒有家了,顧景航,你該明白的。你走吧,我不會跟你回去,你行行好,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人。”
“除非你死,否則我怎麼能當你不存在呢。”顧景航冷笑連連。
竟然已經厭惡到要自己死的地步了嗎?
沈言歡冷冷道:“那你就當我死了吧!”
“我告兒你沈言歡,只要你戶口還在我顧家一天,你生是我顧景航的人,死是我顧景航的死人!”
沈言歡臉色慘白,眼底剋制不住的恨意洶涌而來。
顧景航優哉遊哉地又加了一句,“呵,楊萬庭倒是做了一件好事,竟然幫着你逃脫。”
顧景航竟是查到了?
那楊萬庭此時又在何處?不會落到顧景航手上吧?不……不會的!
沈言歡將手上文件擺在桌子上,穩住自己的心神,惱怒地瞪過去:“是我求着他幫我的,我就是不想跟你回去,顧景航,知道麼,你看到我噁心,我看到你更噁心!”
“噁心?”顧景航輕聲重複。
驟然,他拽住沈言歡的手臂用力一拉,天旋地轉間,沈言歡已經被抵在牆上,他湊近她,舔了舔脣,笑的像匹殘忍的孤狼,“還有更噁心的呢。”
他含住她的耳垂,手指慢慢往上攀,就放在沈言歡領口上。他的眼神深邃而危險,看到這個眼神,沈言歡明白了什麼,開始瘋狂的掙扎起來,“放開……放開我……顧景航,你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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