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莎在另一個夢境裡,遇到了真實的一切。
那裡全部都是她的記憶,她真真切切地走過了那三年有餘。
所以記憶回來了,時間也不早了。
她一醒來便哭得接不上氣,腦海裡最後一個畫面,是邵景彥在和黎清清做最後的交易。
他說,“三十年換她風華正茂,這將是本王此生最划算的一筆交易。”
他說,“她安好本王便無悔。”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間,熟悉的人,她抱着顧連晟哭倒在邵景彥的懷裡。
柳下惠和歸隱也紅了眼眶,孔琉璃和暖暖互相抱着,喜極而泣。
太好了。
一切都過去了。
當晚,六王府大擺宴席,爲了慶祝顧莎歸來,邵景康皇帝也到場了。
邵景彥給顧莎介紹了歸隱,顧莎一開始非常尊重歸隱,也爲他青春的容顏有些詫異,直到後來聽到顧連晟喊他歸隱哥哥,顧莎才被一棒子打醒。
所有的仙人都是老不正經的!歸隱跟柳下惠也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隨之,歸隱和顧莎兩人很快也發展成了能拋棄輩分互相鬥嘴的關係。
赤國上下的百姓們,也家家擺起了酒席,爲他們的六王妃醒來而慶祝。
而六王府簡直要被各色各樣的賀禮淹沒。
後來顧莎才知道,她獨自沉睡的這三年多,赤國的百姓們都紛紛爲她祈福,之前那個受瘟疫所迫的地區的百姓們甚至集資建起了六王妃廟。
她真的有了屬於自己的雕塑,三年裡,那廟的香火旺得不可思議。
“我以爲你會拋棄那些記憶,跟我一起醒過來,我甚至都想好了,怎麼和你重新開始。”
月朗星稀,宴會結束後,王府上下還是燈火通明,下人們忙碌着收拾,顧莎悠閒地靠在邵景彥懷裡,邵景彥笑着說。
“對着一個連自己丈夫和孩子都不認得的婦女,能有什麼好的開始?”顧莎哭笑不得。
“我相信,只要有你在,什麼都是好的。”邵景彥調皮地在顧莎額頭吻了吻。
“真肉麻,你到底被灌了多少酒啊?”顧莎作勢往邵景彥肚子裡錘了一拳,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邵景彥沉聲,真的仔細去回想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嗯……到場的所有人,每人敬了我一杯,我又挨個回敬了一杯……”
“酒桶啊你……沒事吧?”顧莎猛地坐起來,緊張地看了看邵景彥的臉色。
到場的所有人,怎麼說也有兩百以上啊!
邵景彥搖了搖頭,“沒事,就是太高興了。”笑得像個小孩。
顧莎捧着邵景彥泛着淺淺桃紅的臉,嘆了口氣,“等了我三年又三年,看來你真是栽在我手上了。”
“是啊,嘩地一下,完全栽倒了。”邵景彥受不了顧莎多愁善感的臉,緊緊抱住了她,靠在她頸窩上,眼眶泛紅。
他告訴顧莎,他看到她的夢了,通過歸隱和柳下惠的法術,她的夢全部都被塞進了他的腦袋裡。
也就是說,她一直在和他一起做夢,一起重新走過那將近四年的時間。
所以,他看到了。
看到她離開的那三年,有多少痛苦,有多少快樂,有多少思念。
顧莎第一個反應就是,“你看到我生連小晟的時候了?”
顧連晟點了點頭,顧莎捂着臉,羞憤地大喊,“臥槽!還有沒有隱私了啊!”
“對不起……我都不知道你那麼辛苦過。”
“誰生孩子不辛苦,那種畫面你怎麼能看啊!天哪,我的一世英名……”
其實顧莎生顧連晟的辛苦,並不是所有女人都會體會到的,她難產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柳下惠是神醫在世,恐怕也保不住她們母子倆。
這也是顧莎爲何會拜柳下惠爲師的原因之一。
第二天的陽光特別好,彷彿是老天爺也因爲這一大劫難順利過去而心情愉悅。
孔琉璃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膳。
顧連晟也一大早就醒來了,開心地抱着藍藍跑去顧莎和邵景彥的房間敲門,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
門一開,顧連晟就撲了過去,“媽咪,用早膳啦!”
機靈的小鬼,很快就發現了這個懷抱有點不對勁,一擡頭,果然是邵景彥。
“媽咪還在睡呢。”邵景彥看到顧連晟一臉失望,又好笑又好氣,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忘恩負義的小鬼頭,三年來天天巴着他,睡覺也非要跟他一起,現在顧莎醒了,就完全倒向她那邊了。
“爹爹走開,連晟要去叫醒媽咪。”顧連晟推了推邵景彥,邁着小短腿快步走到牀邊。
邵景彥捏着額頭,無奈地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媽咪媽咪!起牀啦!”顧連晟把手裡的藍藍放到牀邊,伸手去推顧莎。
顧莎昨晚和邵景彥在與風亭裡聊得太久了,所以睡得遲,現在還有些困,想多賴會兒牀,不理會顧連晟,翻個身繼續睡。
顧連晟見顧莎翻身背對着他,急得不停去推顧莎,“媽咪媽咪!起來吃早飯啦!”
邵景彥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饒有興趣地走到牀邊,環抱着手,倒是想看看顧連晟會怎麼叫醒顧莎。
就在這一大一小都沒發覺的情況下,藍藍早就溜到了顧莎的臉邊,用它的小爪子拍着顧莎的臉。
顧莎被顧連晟的大嗓門吵得不行,這邊又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拍自己的臉,隱隱約約還有個奇怪的公鴨嗓子在說,“起牀了,起牀了……”
音調單一,重複着,像極了鬧鐘。
她輕輕擡起眼皮,就想開個眼縫看看前面有什麼……
長短懸殊的兩隻耳朵,雜亂的皮毛,又小又猥瑣的臉,大兔牙,毛爪子在她臉上輕輕拍着,三瓣嘴一張一合……
“臥槽!”顧莎猛地睜開了雙眼,一蹦而起,像個樹袋熊直接掛在了在一旁看戲的邵景彥的脖子上。
顧連晟被顧莎嚇了一跳,一看,是藍藍,才咯咯地笑起來,爬上牀把藍藍抱下來,“媽咪,是藍藍,咯咯咯……你別怕。”
“什麼?”顧莎還沒定下驚來,輕喘着氣,回頭看了一眼顧連晟懷裡的兔子。
“王妃早啊!”藍藍完全不知道自己嚇到顧莎了,
一點眼力價也沒有,咧着兔嘴,眯起所剩無幾的眼睛,燦爛地笑着跟顧莎打招呼。
“誒?”顧莎的表情僵在臉上,大腦當機了整整十秒……
房間也跟着寂靜了十秒。
“說話了!啊!”顧莎尖叫抱緊了邵景彥。
柳下惠和歸隱聞聲都趕到房間裡來,看到顧連晟傻笑着抱着藍藍,藍藍一臉“燦爛”的笑容,邵景彥一臉無奈,身上掛着顧莎……
好吧,一眼就看出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那是我師傅的寵物。”邵景彥想了好久,纔想到該怎麼解釋,拍了拍顧莎的背,把她放下來。
“哈哈……徒媳,藍藍嚇到你了嗎?抱歉抱歉……哈哈……”歸隱笑得直不起腰來。
被歸隱笑得,顧莎緊張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些,從邵景彥的身上下來,看着歸隱放肆的大笑,嘴角抽搐了幾下,轉頭看向藍藍。
仔細盯着藍藍許久,藍藍爲了表現自己無害的一面,將嘴巴咧得更大了一些,爲了表現自己的無辜,將大小眼瞪得更大了一些。
“這是什麼寵物?”顧莎淡定了很多。
在有人回答之前,她搶着大喊道,“等等!”隨即她也咧開嘴,笑得燦爛無比,輕輕搖了搖頭說,“別說兔子兩個字,我真的不會接受的。”
柳下惠、歸隱和邵景彥三人到了喉嚨邊的兔子兩字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可是我就是兔子啊!”藍藍在顧連晟懷裡蹦了一下,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
顧莎一回頭,藍藍繼續用純良的表情看着顧莎,眨巴着紅彤彤的眼睛向顧莎傳達,“我是兔子,我是兔子,我是兔子的……”的訊息。
“呵呵……讓你們看到我一大早這麼狼狽的樣子真是抱歉了,吃早飯吧,吃早飯……”她直接無視了藍藍說自己兔子的話。
一頓早飯也熱鬧得不得了,一大桌子被大家圍的滿滿的,看上去又溫馨又熱鬧。
當顧莎看到藍藍在桌上竟然也有一席之地,並且還有它專用的碗碟的時候,嘴角實在忍不住抽搐。
顧連晟筷子還用的不那麼熟練,夾了一個包子放到顧莎的碗裡,“媽咪吃包子。”
顧莎也夾了一個包子給他,“乖,你也吃。”隨即又順手夾了一個放到了邵景彥的碗裡。
一家三口的溫馨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柳下惠和歸隱看得心情大悅,心裡也暖暖的。
柳下惠挑了個合適的時機,“對了莎莎,師傅下午就起身回赤暮山了。”把話說得很隨意。
“不能留下嗎?”顧莎有點失落,有點不捨得。
“我可是仙人啊,怎麼能呆在皇族貴胄的府裡呢!”
“那就多留幾日吧?”
“你有空來看看我就好。還有,你們就別送我了,時間到了我自己一個人離開就好,受不了分別的氣氛……”
最後,早飯一結束柳下惠就“失蹤”了。
邵景彥用輕功帶着顧莎追去老遠,才終於看到他的身影,她大喊着,“師傅!師傅!”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像孫悟空。
邵景彥本來以爲多的是機會告訴顧莎,柳下惠和歸隱是耗損了自己的仙氣,才得以在打破太虛夢境的同時才保住了他們兩人的性命的。
可是事實上是,他根本來不及說,所以發現柳下惠離開的第一時間,邵景彥就拉起顧莎追了出去。
他知道,如果就讓柳下惠就這麼離開,或許是幾十年她都無法再看到他了,她一定會後悔的。
一路上,邵景彥長話短說,把情況解釋了一遍,等看到柳下惠的身影的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面。
在城外的河邊,柳下惠一回頭,顧莎就撲進了他的懷裡,泣不成聲。
邵景彥遠遠地退到了一邊,靜靜看着兩人的告別。
“有什麼好哭的。”柳下惠順了順顧莎的背,笑着說。
“你太狠了!居然就想這樣拋下我幾十年,你是想一出關就看到我老得皺成豆乾的醜樣子嗎!”顧莎邊哭邊抱怨。
柳下惠微微笑着嘆了口氣,“唉,我就說我不喜歡離別的這種氣氛啊……”
風輕輕吹過,帶走了些許的感傷,顧莎擡起頭說,“我會用你教我的去造福百姓,我會告訴他們,我是你得你神醫柳下惠真傳的弟子,我會讓你留芳百世!”
“好,我會盡早出來聽聽百姓們傳頌我的美名,你們一家三口也要對得起我的犧牲,必須幸福,必須快樂。”
“嗯!”
隨後他像一陣風,輕輕消失在了顧莎眼前。
顧莎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邵景彥上前扶起她,等她整理完所有的情緒,才和邵景彥回了王府。
路上,顧莎問起邵景彥,既然是柳下惠和歸隱兩人合力打破太虛夢境保住了他們的,歸隱不閉關修煉沒事嗎?
邵景彥這才告訴顧莎,歸隱在打破太虛夢境的時候,已經元氣大傷,昏迷了很久。後來在柳下惠的協助下閉關兩年,已經恢復了仙氣。
所以柳下惠的情況要比歸隱嚴峻得多。
回到府裡,顧連晟和歸隱正在放風箏,兩人和諧的氣氛實在讓人不忍心打攪。
但是看到邵景彥和顧莎,歸隱連忙揮手讓邵景彥過去接替他。
邵景彥跑到歸隱身旁,接過他手裡的風箏,顧莎看到邵景彥拉着要離開的歸隱,好像說了什麼,然後風箏一不小心就掛到了樹上。
“爹爹!風箏掉了!快去撿回來!”顧連晟着急地拽着邵景彥,歸隱才趁機開溜。
顧莎原本以爲歸隱是受不了被顧連晟纏着一起玩纔要逃走的,沒想到他卻朝着自己跑過來。
“徒媳!”歸隱朝着顧莎誇張地揮着手臂,毫不誇張的是他,他臉上真是春光滿面。
顧莎看到他這麼開心,忍不住潑冷水,“也是時候改改這奇怪的稱呼了吧?我覺得我的名字比這好聽得多了。不過根據你養寵物的品味,如果覺得這個稱呼更好聽些,其實也不奇怪。”
“嗯,越不討喜的,越沒人愛的,我越願意接納,誰讓我善良。”歸隱在鬥嘴這方面的功力也完全不輸顧莎。
她看到邵景彥在不遠處的樹上邊爬邊注意這邊,隱約感覺到歸隱是有事想找她談,而且是她不怎麼容易接受的事情。
“是有什麼事想和我說嗎?”
顧莎突然認真起來,歸隱也正經起來。
既然被看穿了,他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想帶連晟離開。”
一瞬間,顧莎只感覺到驚訝,但是她沒有跟着情緒走,沒有立馬說“不行、不可能”,而是沉默着思考了一會兒。
“爲什麼?”許久,她才問道,她想聽一聽歸隱的想法。
畢竟歸隱不可能貪圖一時好玩,想解解寂寞才帶走顧連晟的,就算是要培養,那也絕對是一件傷神傷身傷腦的體力活,一個六歲的孩子再聰明,帶起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所以她想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歸隱一眼就看穿了顧莎的想法,“當時我收景彥爲徒,他也才這般大,不過比連晟更世故些,我教他什麼,憑他的聰明才智,都學得很快。若是培養連晟,當然會花上更多的心思,勞力傷神。不過連晟的天資,絕對不是你二人能想象的……”
顧莎一字一句地在心裡琢磨起歸隱的話來,讓她那麼輕易把自己的兒子拱手託付他人,實在是痛不下這個心來。
不過她還是動搖了,就算是在現代,六歲孩子也該開始準備上小學了,之後還有初中,還有高中,還有大學,大學之後還可以繼續讀各種研還可以到外國去接受各種知識……
她明白,在這裡沒有那麼先進的科技與知識,讓顧連晟跟着歸隱,絕對要比跟着私塾老師學習,要好上千百倍。
如果想一想顧連晟以後能和邵景彥一樣,能力非凡,可以保護自己和身邊重要的人,歸隱能主動要求收徒,那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
“要……多久?”
歸隱摸着下巴算時間,但是顧莎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他的回答。
“你得告訴我要去多久啊,我都快奔三了,要是他一走就是三四十年,回來只能看到我的靈位可怎麼辦!”顧莎急了。
歸隱突然笑出聲來,“十年內,我一定讓他回來!每兩年,我都讓他回來見你們一次。”
“……那我考慮考慮!”
晚飯後,顧莎把顧連晟和邵景彥帶到與風亭,一家子坐在圓桌邊,開起了會。
顧莎握着顧連晟的小手,“連晟,你喜歡歸隱爺爺嗎?”
“媽咪,要叫歸隱哥哥才行,歸隱哥哥是你和爹爹的救命恩人。”
“……”顧莎扭過上半身,把臉埋進了邵景彥的懷裡,手裡還緊緊握着對面顧連晟的小手,“我好怕他被你師傅玩壞啊……”
“連晟會比我更出色的,放心吧。”邵景彥再一次哭笑不得。
不過他能明白顧莎的不捨得,他也同樣是捨不得,但是爲了顧連晟的將來,他們作爲父母,絕對不能不能自私。
顧莎吸了吸鼻子,把臉擡起來,看着顧連晟,認真地問,“連小晟,媽咪問你,你要認真回答媽咪。”
“嗯!”顧連晟重重點了點頭。
“以後你想不想保護媽咪和自己愛的人?”
“媽咪就是連晟愛的人!連晟長大後一定會保護媽咪和爹爹的!”
顧莎在心裡默默流淚,這孩子,真是懂事得讓人捨不得!
“那連小晟,你怕不怕苦?”
“不怕!”
“你願意跟着歸隱爺爺學習,離開爹爹和媽咪嗎?”
顧連晟沉默了片刻,定定地看着顧莎,眼淚刷刷地就往下掉,“媽咪,連晟兩年就會回來一次的,媽咪別難過……”
顧莎看到顧連晟哭,也忍不住哭出來,可是她被顧連晟的話弄得一頭霧水,她本來是來開導顧連晟的,可是她怎麼覺得變成顧連晟在安慰她了?
“你說什麼?媽咪怎麼聽不懂呢?”顧莎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嘴上雖然在問話,心裡卻知道,歸隱這老傢伙早就跟顧連晟商量好了,跟她的談話她也只是想要得到最後的批准而已。
“邵景彥,你也是早就知道了嗎?”顧莎一邊哭,一邊慢悠悠地回頭,輕輕地問邵景彥,語氣就像在說,“原來你也吃過飯了嗎?”
然後就變成了父子倆一直不停地安慰哭泣的顧莎,讓她別難過,兩年兩年又兩年,時間很快的云云。
顧連晟急得滿頭大喊,對顧莎立志,一定會變得非常厲害。
最後,到了歸隱要帶顧連晟離開的日子。
“你要好好聽話,注意身體,記得吃飯,媽咪只希望你能真誠善良,簡單快樂,把身體練得棒棒的。”顧莎笑着幫顧連晟擦眼淚,卻一滴眼淚也沒流。
她抱着顧連晟,吻了吻他的額頭,讓他去抱抱邵景彥,跟他道個別。
顧連晟乖乖走到邵景彥面前,抱住了他,帶着哭腔說,“爹爹,連晟走了。”
邵景彥蹲下身子,替他擦了擦眼淚,點點頭說,“嗯,記住媽咪的話。”
“那我就帶走這小傢伙了。”歸隱臉上沒半點分別時該有的表情,輕鬆地笑着說。
顧莎和邵景彥都明白,他是想讓他們都別太難過。
是啊,只是兩年見一次而已,並不是什麼生離死別。
在歸隱和顧連晟的身影都快消失的時候,顧莎在王府門口突然大喊起來,臉上已經是滿滿幸福。
“連小晟!再見!要想媽咪和爹爹啊!”
她兒子長大了,拜了仙人做師傅,她是該覺得高興覺得幸福覺得滿足纔是。
“媽咪爹爹再見!我會想你們的!”顧連晟聽到聲音,回頭朝着王府大門口拼命地揮手。
事後,顧莎哭成了淚人,不過不是因爲難過,是因爲不捨,是因爲心裡空空的,是因爲有點寂寞了,是因爲纔剛走就開始想念了。
“不然我們再生一個吧……”邵景彥被顧莎哭得頭都有些發脹了,可是顧莎還是不停,有些無奈地說。
“不行,哪能兒子剛離開就想着再生一個啊!”顧莎一口回絕,不過轉而一想,迅速變臉,說,“不然還是再生一個吧,太寂寞了!”
邵景彥嘴角揚起微妙的弧度,“求之不得!”然後顧莎就被邵景彥撲倒了。
可是就在關鍵的一步,兩人的身子瞬間一僵,腦海裡回放着在太虛夢境裡的畫面,溫度瞬間降到冰點,每一處都變得冰冷刺人。
兩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興致蕩然無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