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可賀啊大偵探。”朱霜霜笑得和朵花兒一樣,“本來還以爲要我來告訴你呢,看來你的智商還是不錯嘛!”
明明算是誇獎的話,韋廣暉聽着卻還挺不是味兒的,具體怎麼不對了,自己卻又說不出來。他無奈地嘆道:“好吧,你的計劃很成功,那咱們現在去哪裡?”
咦,怎麼越走越沒有動靜了?不是真的扭到了吧?朱霜霜嘴上不說,心裡卻還是對他掛念着,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誰知道那始作俑者就停在原地,看起來好好兒的,就是看到她回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勝利笑容:“哈哈,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
就不該心軟!朱霜霜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轉了頭繼續自己的行走之路。身後哎喲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哎,霜霜,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有點扭到了啊!”
唉,自己怎麼會攤上這樣一個活寶!朱霜霜對着自己哀嘆了一聲,誰讓她帶着他逃出來了呢,又不能把丟下。她只好使起輕功,只是一瞬間就衝到他的面前,氣鼓鼓地看着他:“到底怎麼了?”
她那麼快的速度把韋廣暉嚇了一大跳,後退了半步,全忘了自己腳上的傷:“你、你怎麼跑得這麼快?和二哥都差不多了!”
朱霜霜這還只是小試身手,真要使起凌空步來,只怕比韋辰還要快上一點。她不屑地撇嘴:“這才哪兒到哪兒,快,我來看看。”
韋廣暉還有點不好意思,她已經不耐煩了,挽起袖子,一副要把他剝皮的態度:“快點!說!哪有問題?”
“啊啊啊就是這裡,這裡!”韋廣暉被她的殺人目光嚇得不善,趕緊指着膝蓋。
朱霜霜其實對醫學只是略懂,搖了搖看沒什麼問題,估計就是累到了,也有點無奈:“要不然就歇一會兒吧,估計你沒什麼事,就是長時間不運動,突然走這麼久不適應了。再說你一直躲躲藏藏的,精神一緊張,肌肉就不容易放鬆,走起來更累。也難怪,你不太習慣當逃犯吧。”
韋廣暉聽得哭笑不得,何止是不習慣當逃犯,他從生下來就被當鳳凰一樣捧在手裡,連摔了碰了都會引來下人的大驚小怪,真正不把他當貴族皇子的,全天下也找不出來幾個。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朱霜霜了吧。
跟着朱霜霜走到樹林裡坐好,韋廣暉沉默了半天,還沒說話,肚子已經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他的臉紅了一紅,朱霜霜卻噗嗤一聲笑了:“看你嚇得,我哪有那麼兇。我去弄點飯好了。”
這裡?怎麼弄飯?韋廣暉一點野外生存的經驗都沒有,四周看了看,除了樹還是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我說霜霜,我的腸胃……不太好,不能吃樹,也不能吃草……”
朱霜霜的臉從白到紅,又從紅變白,好不容易理解了他的邏輯,笑得扶着樹直不起腰來。韋廣暉被她莫名其妙地笑了半天,好不容易聽她停下,抹着眼淚兒笑道:“你就別逗我了,我直接去抓幾隻動物就好了。”
只說着話,大概是有什麼心靈感應,一隻野兔就跑了過來,朱霜霜嘴上說着話,手上不停,直接一劍鞘出去就把兔子敲得昏了頭,抱起來看了又看,驚喜地叫起來:“哎呀今天有好吃的了,這隻兔子好肥,還有雙下巴呢!”
韋廣暉想了半天,不知道要說什麼,乾脆就不說了。朱霜霜一心忙活着他們午飯,心裡卻在想,記得上一次和若水在一起,也是抓的野兔當飯,看起來離般若的家應該不遠了。她只記得大概的路,按韋廣暉的腳程,他們今天估計才能走到,希望不要太耽誤……紫黛現在應該已經收到她的信息了吧?她會怎麼反應呢?如果一切都能像她想的一樣就好了。不過前提是朱仙子能把大軍拖住啊!
每一次想起這個計劃,她都是一陣害怕。這個計劃涉及了那麼多人,一環扣一環,但除了自己,目前沒有一個人知道全部的真相!偏偏他們又不能直接交談,全憑意會,那麼多人,真的能像她所想的一樣,把每一個任務都完成嗎?
她一邊想着,一邊眉頭輕輕皺了起來。韋廣暉看着她生火燒兔子,自己也幫不上忙,只能看着她,突然見她的神情變了,還以爲她被燙到,連忙關心地接過兔子:“霜霜你怎麼……啊好燙!”
朱霜霜倒是沒事,他笨手笨腳地接過兔子,倒是反過來被燙到了。韋廣暉一邊懊惱地甩手一邊望向朱霜霜,這時她正急忙把被甩到地上的兔子搶回來,不滿地問:“你突然動它做什麼啊!這可是咱們的午飯呢!”
也是……都怪他自己太笨了。韋廣暉沒什麼話說,只好垂了腦袋:“這不是以爲你燙到了嘛……”
他理不直氣不壯,朱霜霜聽到,卻收了聲,想起他剛纔的問題:“你要問什麼來着?”
“呃……問你爲什麼皺眉頭呢。”韋廣暉這纔想起來剛纔這一團亂的起因。
朱霜霜也是閒着無事,雖然明知他幫不上忙,還是把自己的擔心都說了出來:“我是擔心這個計劃會有問題啊,唉,你數一數啊,現在這個計劃,如果子玉不能入宮,就不能把信息帶給紫黛。就算是入了宮,紫黛也不一定能聽到,還不知道會不會理解我是什麼意思……”
“停停停,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其實韋廣暉也沒理解,當初聽的時候就迷迷糊糊的,“你當時說明玉之喜的時候我就想問了。”
“果然很難猜嗎?”朱霜霜扶額,“就是玉璽的意思嘛,紫黛在宮裡,這麼好的資源不利用太可惜了。我就是讓她偷玉璽給我用啊!你想,子玉回去以後一定會入宮的,明玉之喜這句話一傳出去,紫黛就應該會明白這是讓她拿玉璽呢!”
“就會明白……”韋廣暉果然理解不能,“這句話誰會那麼想啊!而且你要真是想讓子玉傳話,就直接告訴她啊!還要這麼遮遮掩掩幹什麼?你連她都信不過嗎?”
最後一句說到最後就變了生氣的語調,朱霜霜聽出來不對,擡起頭看他氣哼哼的,本來是有些怒意。她心裡一緊,還真沒看這個孩子這麼認真地生過氣呢,看來涉及到自己的心上人,反應就是不一樣。她連忙笑起來:“我不是不信任她,但子玉和你一樣,都是心裡藏不住事情的人。到時候面對朱如冬和韋時這樣厲害的人,一緊張,肯定會被他們看出來。到時候別說計劃了,說不定咱們和她在一起的事兒都要被捅出來。所以我不能讓她知道啊,這也是爲了保護她。”
她說的這些韋廣暉倒是沒法反駁,自己藏起來這段時間,他也發現了自己這一點,根本就無法對親近的人說謊,就算試着說也是立即就被發現。要不是朱子玉也是這樣心直口快的人,他還真是處不來這個嬌縱朱怒的大小姐。但不知道爲什麼,聽朱霜霜這麼說,他還是覺得自己一直被排除在事情之外,有些隱隱的不舒服。
朱霜霜哪裡會看不出他的心情變化,笑着開解:“你也不用覺得怎麼樣,政治鬥爭這種東西,就是用謊話拼得你死我活的,如果不這樣,我們根本就沒有勝算。你能從這裡脫身是好的,又何必想不開呢,就算是被矇在鼓裡,你們也是在幫自己喜歡的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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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淡淡的勸解,卻說中了韋廣暉最在乎的地方。他這才點了點頭,看着兔子漸漸發出香氣,口氣都快流出來了,剛想去拿,卻被朱霜霜拍了一下手:“裡面還沒熟呢!再等會兒!”
“是……你接着說,然後呢?還有什麼計劃?”韋廣暉肚子已經咕咕叫了,爲了不流口水,只好對着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朱霜霜也有點發愁:“計劃多着呢,咱們接下來要找的的,還要去進宮出宮再聯繫辰,如果他也做不到就難辦了。咱們這段時間還只能在城外,能不能雙方同一時間起事都是問題……哦對了,還有個前提就是那些兵力會被拖住,羽青的外援無法到達,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那個她當然就是朱仙子了。雖然她的毒已經解了,但孤身一人去阻止羽青,朱霜霜還是很不放心。韋廣暉聽得雲裡霧裡,不過大致的意思是明白了,明白之後卻出了更多的冷汗,小心地拍了拍朱霜霜。
“霜霜……”
“怎麼?”朱霜霜專心致志地擺弄着可憐的兔子。
“你還見過比這更容易出問題的計劃嗎?”
韋廣暉的聲音已經不是軟弱,簡直就是想投降了。朱霜霜倒是滿不在乎:“有啊!就是上一次行刺你的計劃!”
韋廣暉終於栽倒了。但朱霜霜的話還是從身後慢慢地傳過來,這一次,她沒有什麼語氣,卻多了一些和平時不一樣的東西,讓他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凝視着她。
果然真正的她,永遠都存在於自己無法觸碰到的地方吧?
本來還有點小傷感,這個女子卻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大呼小叫,傷心不已。
“快點把火滅了,兔子要燒焦了!”
好不容易吃上了午飯,朱霜霜吃得是津津有味,但韋廣暉捧着那隻可憐的大胖兔子,卻左看右看也不下嘴。朱霜霜已經咬得都一口油了,韋廣暉居然還一口沒動,她不由得奇怪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說餓的嗎?怎麼現在又不吃了?”
“明明是我的肚子叫,我可沒說過我餓了!”韋廣暉被她一問,臉紅了起來,不太理直氣壯地反駁。
“那你現在糾結個什麼勁兒呢?”朱霜霜奇了怪了,明明他的口水也在一直往上涌,怎麼不見張口吃呢?
韋廣暉被她一問,自己也覺得不太好意思:“剛纔你捉住它的時候還是活的……現在就……”
朱霜霜噗嗤樂了起來:“那照你那麼說,你在王府裡吃的食物一開始就不是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