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喜笑顏開,總算有人覺得我比顧祁寒有用了啊,連忙問道,“正好我快畢業了,還沒找到工作呢!你打算一個月給我多少工資呀?”
這個問題可把陶叢給難倒了,他撐着額頭苦思冥想了一會兒,不確定地問我,“五萬怎麼樣?”
我張大了嘴,驚訝地看着他,五萬?那個應屆大學生畢業一個月能拿五萬工資?難道天上掉餡餅了不成?
見我呆呆地望着他不說話,陶叢以爲我不滿意,連忙開口說,“五萬太少了嗎?那十萬吧!”
“說定了!老闆我以後一回去就找你報道,你可不許食言哦!”沒想到這個五穀不分,連相機都不會用的大少爺這麼不懂行情,我連忙順着杆往上爬,高興地拍板。
“當然,以後我們一起爲調查靈異事件做貢獻!”陶叢的臉上散發着熱烈的光芒,我一臉堅定地點頭,只不過我現在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一疊疊紅色的毛爺爺而已。
第二天,陶叢脖子上掛着相機,本來想要跟我們一起前往須臾島。誰知道出發的時候卻接到他老爸的奪命連環CALL,陶叢掛了電話之後垂頭喪氣地和我們說他不能和我們上路了,家裡要他立馬趕回江蘇繼承公司。
顧祁寒鳳眸輕挑,巴不得陶叢趕緊走,只有我眼淚汪汪地和他依依惜別。在顧祁寒眼刀的不斷催促下,陶叢只好開着租來的越野車踏上返回的道路。
“老闆,你一路順風,千萬別忘了我啊!”我擦着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對着絕塵而去的車輛揮舞着小手絹。
看着陶叢離去的身影,就像看到那一捆捆粉紅色的毛爺爺長着翅膀飛走了,我能不心酸嗎?
顧祁寒瞥了眼我沒出息的樣子,手指輕輕在我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這麼點小錢就能把你收買了?我這麼個現成的搖錢樹你怎麼看不見呢?”
我揉了揉額頭沒有理會他的話,將目光投向了遙遠的海平線,想到還在壞人手中受苦的小昊昊,心情又變得沉甸甸的。雖然拿到了前往須臾島的地圖,可是要在茫茫大海之中航行,避開暗潮洶涌的洋流和暗礁,沒有經驗豐富的漁夫帶路是行不通的。
然而小島漁村的漁民們已經幾十年沒有下過水了,聽到我和顧祁寒想讓他們出海,一個個都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眼神裡面寫滿了驚恐,彷彿是要讓他們去送死一樣。
我嘆了口氣,擔憂地看着遠處的海岸,心中掛念着那個奶聲奶氣叫我姐姐的小胖墩,轉頭看見顧祁寒也是眉頭緊鎖,面色凝重。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不遠的漁村之中傳來一陣嗩吶淒涼的悲鳴,一羣漁民神色木然地擡着個擔架向海邊走來。鞭炮炸響在耳畔,一陣海風拂過,擔架上蒙着的白布被風掀起,露出一張青得發紫的臉龐。
竟然是劉村長!我驚訝地捂住了嘴,他不是昨天還好好的嗎?
這裡的人辦喪事講究吹吹打打,哀樂之聲不絕於耳,這尖利的聲音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難受了。我捂着耳朵,看見了人羣之中的王翔,連忙走上去詢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翔嘆了口氣,對我和顧祁寒說道,“昨天夜裡,劉村長受了驚嚇,又眼見着村裡賴以爲生的鮫人迴歸大海,氣得一口濃痰卡在嗓子眼裡,咳了半天還是被活生生地給憋死了。”
活該!我在心裡咬牙切齒地想着,劉村長這種人早死早好,看閻王爺怎麼收拾他。
這時,一個黝黑的漁民走到王翔的面前,低聲說道,“王村長,吉時已到,儀式可以開始了。”
我一臉吃驚地看着王翔,片刻後笑着恭喜他,“可以啊!沒想到這麼快你就當上村長了?以後可不許再養殖鮫人,用這麼卑劣的手段賺錢了。”
王翔對我拱了拱手,然後點頭笑道,“當然了,就算是爲了鮫兒,我也不會再讓鮫人受到這樣的折磨了。”
“那就好。”聽了他的話,我喜笑着打趣,“看來,很快你們就又會有一隻小鮫人了。”
王翔走後,我被一雙修長的手臂攬進了懷中,熟悉的冷香氣息沁人心脾,“我們也要生一個。”
擡起頭,看見顧祁寒的鳳眸微微上挑地直視着我,臉上的表情柔情十足,內心也不由得泛起波瀾,抿着脣笑,“不,我們要生一堆。”
就在這時,海灘上奇怪的祭祀禮儀卻吸引了我的目光。
本來以爲漁村的村民們將劉平的屍體擡到海邊,是因爲這裡有海葬的風俗。沒想到漁民們只是將擔架放在了岸邊,然後叩拜了一會兒便作鳥獸散狀,劉平的遺體就這樣孤零零地被放在海岸邊上,被潮水不停地拍打着。
“兩位高人快些走吧,不然等一會兒屍變了就來不及了。”黝黑的村民走到我和顧祁寒的面前,神色擔憂地催促着我們。
我大驚失色地將手放進包裡,握緊了斬魂刀警惕地說道,“屍變?你們怎麼知道的?”
這時,王翔從海岸邊走過來,他伸手拍了拍漁民的肩膀,對我們說道,“自從漁村開始圈養鮫人開始,村民們死後,屍體都會在半日內屍變,死而復生就像行屍走肉
一樣。但是說來也奇怪,屍變之後它們並不會主動攻擊人,而是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往海里走,攔也攔不住。”
說着,王翔的臉上露出了感概的神色,唏噓道,“也許這就是大海對我們的懲罰吧,因爲漁村殘忍對待她的兒女,所以我們世世代代的人死後都將變成行屍走肉,走向海洋之中,變成大海的奴隸。”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說得一點錯也沒有。劉村長爲了榮華富貴而屠戮鮫人,死了之後還不是要爲他的行爲付出代價。
“兩位高人雖然身負法力,但是屍變的可怕,可不是隨便說說的,總之你們還是趕緊走吧。”王翔身邊那個黝黑的漁民依舊不放心地叮囑我們。
顧祁寒嘴角一揚,給了他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風華絕代的模樣把這幾個樸實的漁民都給驚呆了。
我擺了擺手,“沒事的,不用擔心我們。”
王翔他們走後,比起我警惕握緊斬魂刀的樣子,顧祁寒就顯得悠閒多了,他慢悠悠地走到擔架的旁邊,掀起白布看了一眼,嗤笑了一聲,“裝神弄鬼,什麼屍變什麼大海的懲罰,還不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這時,劉村長的遺體猛地坐了起來,眼球向外突出,雙手直直地向前伸着,浮腫的臉,變成了青紫色,就像恐怖片中的殭屍一樣。
“真的屍變了……”我眉頭緊蹙,將斬魂刀握緊。
劉村長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一步一個腳印,朝着大海走去,虔誠的背影像是一個朝聖者。
海浪聲聲中,似乎夾雜着一聲若有若無的笛音,音調漂浮詭異,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我感覺自己的神思有些恍惚,連忙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才清醒過來。
一葉扁舟從海岸線上飄了過來,上面站着一個穿着斗笠的漁夫,雞皮鶴髮的樣子,吹着一根短短的竹笛。
似乎沒有想到岸上此刻會有人,看到我和顧祁寒站在海邊的時候,老漁夫明顯楞了一下,放下了嘴邊吹奏的竹笛,冷冷地看着我們。
伴隨着笛聲的消失,劉村長的腳步停了下來,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雙眼沒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顧祁寒似笑非笑地瞟了老漁夫一眼,緩緩說道,“私自用勾魂笛將凡人的魂魄強留在屍體之內,藉此用來操控他們,不知道地府的鬼差們可知道此事?”
老漁夫白髮蒼蒼,臉上佈滿了千溝萬壑,他捏着手中的竹笛,警惕地說道,“老夫將這些作惡多端之人的屍魂扔到須臾島處,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是爲了替天行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