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寒轉頭瞥了我一眼,鳳眸之中明明白白地寫着他對於這些貌美的鮫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在我們兩個眼神交流之時,明晃晃的匕首已經衝着王翔刺了過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王翔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睛,眼角隱隱有淚痕閃過。
“錚”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劊子手看着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顧祁寒,臉上露出驚恐之色,此時,顧祁寒用指尖捏着匕首,竟然發出了金屬撞擊的聲音,可見那手指暗含的巨大力量。
顧祁寒冷笑着將手中的匕首輕輕一掰,鋒利的刀尖便斷成了兩截,劉村長站起身大驚失色地看着我們,片刻之後他臉上便堆滿了諂媚的笑容,“既然兩位貴客都已經知道了,我也不瞞你們了。只要這位高人願意留在漁村,跟我們一起賺錢致富,我劉平的村長之位便讓給你了!”
那些那些雌性鮫人渾身傷痕累累,常年生活在污水之中,劉村長卻將這樣慘無人道的行爲稱作致富,真是讓人噁心。
顧祁寒鳳眸之中殺意畢露,他的手在空中一抓,提着千年寒鐵劍便橫在劉村長的脖頸之上,一字一句地說道,“漁村裡面還有沒有其他地方關着鮫人,全都給我放了!”
劉村長見狀,腿軟得幾乎快跪下,連聲求饒道,“沒有了,沒有了……高人饒命,我們也只是爲了混口飯吃,現在捕魚作業的難度越來越大,漁村圈養鮫人只是爲了實現溫飽啊!”
“我呸!”想起那上好的沉香傢俱,富麗堂皇的客廳,我咬牙切齒地踢了這個老王八一腳,“混口飯吃?你就沒有把這些鮫人當人來看!”
“還不快動手?”顧祁寒冷冷地環視了一眼在場的漁民,手裡的寒鐵劍死死地抵在劉村長的脖頸之上。
劉村長嚇得快要尿褲子了,連聲催促着手下趕緊拿來木盆,把鮫人擡到海邊去。
到了海邊,劉村長本來想掙扎逃跑,卻被顧祁寒洞察到了,狠狠地在他的脖頸之上開了一條口子,這個奸詐的男人才徹底安分下來。
木盆擡到海邊,裡面躺着的鮫人紛紛從裡面一躍而起,銀色的魚尾翻出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十分美麗。海水是鮫人的療傷聖水,她們在海水中翻騰了幾下,身上潰爛的傷口便恢復如新,毒啞的喉嚨也發出了婉轉動聽的歌聲。
王翔和五官柔美的鮫人緊緊相擁,臉上佈滿了喜悅的淚水,他深情地看着懷裡的鮫人,嘴裡喃喃自語地說道,“鮫兒,你自由了,我們不是在做夢吧?”
鮫
人之中,有一隻白髮蒼蒼的雌性,她的尾巴和其他鮫人的顏色不同,是美麗純淨的水藍色。顧祁寒拿出陶叢的魚鱗遞給她,緩緩說道,“物歸原主。”
看着水藍色的魚鱗在手心閃閃發光,鮫人的眼眶中流出大顆的淚水,落地化爲晶瑩剔透的珍珠,她喃喃自語着“他終究還是回來救我了,他始終沒有忘了我……”
劉村長看着鮫人們重獲自由,迴歸大海,臉上一片灰白的頹然。此時看着顧祁寒放開了對他的禁錮,他連忙給身邊的漁民打眼色,想要趁機捉住幾隻還在岸邊徘徊的鮫人,繼續他們的“養殖”事業。
幾個身強力壯的漁民剛準備動手,顧祁寒便身形鬼魅地出現在劉村長的身後,聲音如極地的寒冰透徹心骨,“你再敢動什麼歪心思,我立馬讓你人頭落地。”
於是劉村長便立刻雙手高舉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一下。
似乎是聽到了鮫人甜美的歌聲,陶叢踉蹌着朝海邊跑來,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喜出望外地說道,“鮫人,是鮫人!爺爺說的是真的,鮫人果然存在哈哈……”
陶叢走過來對顧祁寒連聲道,“愣着幹嘛,快拿相機出來拍啊,我們發現了令全世界震驚的新聞!”
顧祁寒“哦”了一聲,把脖子上掛着的相機遞給他,陶叢急急忙忙地拿着相機就要拍,片刻後失望地大聲說,“我的天,你拍了什麼東西,內存都滿了……刪除鍵在哪裡,我居然不會刪除……”
幾乎在看到陶叢的一瞬間,白髮蒼蒼的老鮫人臉上便出現了動容的神情,她的眼神悠遠,彷彿回憶起了什麼溫暖的記憶,臉色溫柔而憂愁,“他居然有後代了,是有雙足的人類,他和人類結婚了吧,真好……”
我不忍心地看着她,“不是,他只是因爲鮫人粉的原因,忘了漁村裡的事情,但是他一直記得這個魚鱗對他很重要,臨死的時候都不忘交給自己的孫子。”
白髮鮫人噙着眼淚緩緩點頭,動容地說,“我明白的,他沒有負我。”
這時,顧祁寒走上前去,鳳眸之中透着一絲凝重,開口問道,“前輩可知這東海深處,有一座海島名叫須臾,上面還有一座山被稱爲須臾山?”
白髮鮫人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確實是有這麼一個須臾島,在我還沒有被漁村的漁民抓住的時候,我總想去那座海島上看看。可是族裡的長老說,須臾島周圍佈滿了暗礁和漩渦,鮫人們一旦靠近,就會被巨浪打得粉碎。”
“可是我們必須
到須臾島上去啊!”我握緊了雙拳,着急地說道,“人命關天,請前輩幫我們一把。”
顧祁寒知道我心急如焚,用寬厚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白髮鮫人依舊緩緩搖頭,“我是一把老骨頭嘍,在海里遊不出五百尺,只想找個僻靜的海域渡過最後的時間,實在是無能爲力了。”
顧祁寒沉思了一下,請求道,“那請前輩爲我們指出一條前往須臾海島的明路吧,在下感激不盡。”
白髮鮫人慈祥地笑着點了點頭,從尾巴上扯下一片水藍色的鱗片,雙手覆在上面閉着眼睛唸唸有詞,片刻之後,魚鱗之上便出現了細細的紋路,彷彿是海水在緩緩流動,終點是一個海島。
施法完畢後,鮫人微笑着將魚鱗遞給顧祁寒,“被劉平抓住圈養起來的鮫人,老的老、死的死,如今就剩下我這個老骨頭了。其他的雌性鮫人都是和村民們交配生出來的,一生都沒有下過海。”
“還好我曾經在須臾島的數裡之外,遙遙地看過那麼一眼,這張魚鱗之上,是我繪製的前往須臾島的地圖,海島周圍的暗礁和洋流我都一一標記出來了,必要時還能夠爲你們抵擋一些海浪的拍擊。”
看着她因爲拔下魚鱗而緩緩流出的鮮血,我心裡過意不去,真心實意地對白髮鮫人道謝。
白髮鮫人慈祥地笑着,對我們揮了揮手,最後深情地看了一眼還在擺弄相機的陶叢,魚尾在海面上一拍便消失在了水中。
王翔和鮫兒依依惜別之後,鮫兒也追隨在白髮鮫人的身後,離開了岸邊。這時陶叢剛好弄明白相機的刪除鍵在哪裡,驚喜地一擡頭,眼前哪裡還有半隻人魚的身影,他臉上的驚喜瞬間變爲惆悵,垂頭喪氣地往回走。
我知道了去須臾島的路線,心裡安定了許多,看着陶叢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好心地上前安慰,“好了,不就是沒有拍到照片嗎?你又不是不發這篇新聞就活不下去了。”
他爺爺經商發財,家境優渥,他創辦雜誌,估計也就是玩票,不指着這個掙錢。
聽到我的話,他憤怒地轉身看着顧祁寒,眼眶微微發紅,“你這個不稱職的記者,居然把相機的內存都用光了,我要開除你!”
顧祁寒聽了他的話,聳聳肩表示毫不在意。
我連忙問他,“那我呢,我也要被開除嗎?”
陶叢摘下眼鏡,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帶着哭腔說道,“你就留下吧,咱們下一期還能採訪你,也許讀者們會喜歡看美少女畫符紙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