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1-17 17:13:52 本章字數:12551
今早,他上朝去之後,那女人告訴管事和看守她的侍衛,說身子不適,要自己去找閩神醫拿藥,結果那女人拿了藥從醫館出來後,人就不見了!
可氣死他了!
聞言,葉小暖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我說冀王爺,腳長在她身上,她要走你就讓她走唄。 只要她回去不亂說話,我們就該謝天謝地了。我瞅着你們最近這一月相處的還算愉快,想必她回去也不會亂說話的,你就讓她走吧。”
龍昭風突然怒瞪過來:“她走了,那本王怎辦?”
葉小暖眨眼,有些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我說你怎麼回事啊?她走了就了啊,你又不差女人,更何況你又不喜歡她。”
“誰說我不喜——”突然的,龍昭風眸孔驟大,像是遇到什麼讓他驚駭的事一般,吼出來的話還有一半卡在喉管裡,而他整個人僵硬得似跟木頭樁子。
從椅子上起身,葉小暖走過去,圍着他仿似被雷劈中的身體走了兩圈,突然摸着下巴‘嘖嘖嘖’的笑道:“我說冀王小叔,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紫小姐了吧?”
她調侃探究的話讓龍昭風猛的回過神來。
“本王的事不要你多管!”拂袖、轉身、大步離去。
葉小暖盯着他有些倉皇踉蹌的腳步,突然叉腰‘呵呵’大笑了起來。
原來傲慢爺也有踢到鋼板的時候?
書房裡
葉小暖津津有味的向龍瀝描述着冀王爺的言語表情,特別是最後冀王爺離開時的背景,她拐着腿想要模仿卻怎麼也模仿不像,龍瀝在一旁看着她傻傻的表情,好氣又笑的把她給撈到懷裡。
“行了,別把自個兒腳崴了!”
“瀝哥,我學的像不像?你看出什麼來了沒有?”
“看出來了。”龍瀝眸光微閃,勾了勾脣,“沒想到愛妃還有唱戲的天賦。”
“……。?!”葉小暖頓時黑了臉,一拳頭打在他胸口上,“討厭死了,人家學的這麼賣力,就是想讓你看看你兄弟爲情所困的摸樣!”
龍瀝僵硬的抽了抽嘴角。爲情所困?
“瀝哥,你說冀王爺和紫小姐之間到底有沒有戲?是喜劇還是悲劇?”葉小暖一臉的好奇。她還真想看看這小叔遭遇滑鐵盧是怎樣一副慘樣……誰讓他當初那麼過分來着!
龍瀝搖頭,神色間顯出一絲凝重:“不知。”
那兩人都不是好相處的人,各自都有着自己的高傲,這結果真的讓人難以預料。
葉小暖拉下他的脖子,狡黠的笑道:“瀝哥,不如我們去瞅瞅,必要的時候幫他們一把如何?”
龍瀝有些猶豫。若說能幫的他自會幫忙,可是這男女之事,是外人能隨意幫忙的?
見他不爲所動,葉小暖拽着他的胳膊就往書房外扯:“走啦瀝哥,咱們也派人去找找那紫小姐,她一個女孩子身上沒銀子,估計也跑不遠,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的。說不定那是冀王爺未來的媳婦,你這當哥哥的可別袖手旁觀啊!”
龍瀝:“……?!”
……
正如葉小暖所想的那樣,紫玉尺身上沒銀子,還真是沒跑多遠。
沒有快馬,她赤手空腳能往哪跑?
因爲不敢走大街,她只能走些僻靜的小巷,這樣費時不說,一整天下來人也疲憊。最主要的是她對這金陵國的京城不熟悉,有時候碰到一兩個人還需要上前問問路,看哪個方向是出城的。
等她餓着肚子七拐八拐的繞道城門,卻發現城門緊閉,更有衆多官兵侍衛把守,老遠看在有人要出城,就有侍衛大聲吆喝,讓回去。
她還耳尖的聽到那侍衛說什麼有城內有叛賊,奉命關閉城門,只准進不準出。
天已經灰暗下來,遠遠的就看到城門邊上有扇小門開着,一看就知道那是讓進城的人通過的。
捏了捏拳頭,紫玉尺喪氣的垂着背,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可是身上沒有銀子的她能去哪呢?偌大的京城,她連一個安身之所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連老天也看她不順眼,想趁機欺負她,連着好些日子沒下雨了,突然的昏暗的天空就閃起了白光,雷聲轟轟響。
“媽的!”忍不住低咒一聲,她想都沒想的跟着一些人往人家屋檐下跑去。
大夥都知道要下雨了,好一些人跟她一樣也是要出城卻被攆回來的。紫玉尺跑在後面,屋檐下早就沒了躲雨的位置。
看着一羣不停望天的人,她哀怨的嘆了一道氣,隨即退開了那些躲雨的人,慢悠悠的踩着地面,頭頂着細細雨粒,一步一步的離開了。
天空越來越黑,可是白光卻越來越耀眼,雷聲越來越響,雨聲越來越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歇了,雷收了,天更暗了。
拖着疲憊的雙腿,紫玉尺遠遠的看着前方有火光出現,被雨水打溼的視線有些模糊,但卻讓她眸光隱隱發亮,腳步不由的加快了許多。
一處破舊的民宅,舊牆爛瓦,殘破不堪。
藉着火光的引路,她一步步的走進去,卻見一名年輕女子蹲在地上,身前搭好的火堆上,掛着一隻瓦罐,女子專心制止的攪拌着瓦罐裡的東西,很顯然她是在煮什麼東西。
餓了一天,空氣中飄蕩的食物香味讓她更是忍不住的咽口水。
聽到腳步聲,女子擡起頭來,藉着明亮的火光,露出她秀麗的臉龐,見到紫玉尺渾身溼透的摸樣,女子顯得很詫異,愣了愣,她朝紫玉尺招手,露出和善的笑容:
“剛剛那麼大一場雨,你怎的沒找個地兒躲雨呢?快要烤烤火吧,否則依你這樣,定是會生病的。”
“謝謝。”輕吐出兩個字,紫玉尺也沒客氣,徑直走向火堆旁坐下,搓起了微涼的雙手。
女孩沒有再說話,繼續專注的攪拌着瓦罐裡煮的東西。
因爲靠得近,那瓦罐裡飄出來的香氣越來越濃郁,她再次嚥了咽口水,直着脖子忍不住的往那瓦罐裡看,而肚子早已不爭氣的響起了‘雷聲’。
“你煮的是何物?”從昨晚開始,她就沒吃過東西,肚子早就餓了。之前忙着找路出城,她沒心思顧着肚子,如今一閒下來,那飢餓的感覺就特別明顯,特別是眼前還有香味引誘自己。
讓她險些忍不住都想去搶過來自己獨用了。
“這啊?”女子擡了擡頭,看着紫玉尺險些就要流口水的摸樣,不禁抿脣笑了笑,然後回道,“這是我自己熬的綠葉粥。”
“綠葉粥?”紫玉尺呢喃的唸叨,同時認真的打量了一下身側的女子,面容秀麗、乾淨,但一身衣裳卻極爲破舊,布料粗糙,還有各種形狀的補丁,若不是那頭及腰的黑髮打理得比較規整,她都會認爲這女子就是一名乞丐。
想到什麼,她突然問道:“這些食物是你買的?”
誰知她這麼一問,女子神色黯淡了下來,然後轉過頭繼續盯着瓦罐裡綠油油又粘糊糊的東西。
見對方不作答,紫玉尺大概猜到了什麼,也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兩人就這麼安靜無語的守着火堆以及一個瓦罐。
直到女子將瓦罐提開,她從身旁拿出一個缺了口的破碗,用一把木勺子在瓦罐裡舀了一些所謂的‘粥’到破碗中。她沒有自己食用,而是遞到了紫玉尺面前。
“你要吃嗎?雖然這裡面的韭菜是我撿來的,可是我洗乾淨了的,不會吃壞肚子的。以前在老家時,我和孃親經常做來吃,味道還是不錯的。”
不知道爲什麼,紫玉尺眼眶莫名發紅,鼻子頓時酸澀起來。
埋下頭,她胡亂的摸了一把臉,然後雙手接過破碗,嗓音帶着一絲哽咽:“謝謝。”
女子笑笑,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見紫玉尺端着粥發呆,她什麼也沒說,默默的端起碗一邊吹着一邊小口小口的喝起來。
看着手中破碗裡似漿糊一樣綠油油的東西,一滴淚從她眼眶溢出,滴落在碗中。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有走投無路的一天。
看着殘碗綠粥,她心中只想着一個人,那就是她的英雄爹爹……
再次摸了一把臉,紫玉尺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嚥了下去。
收回傷感,斂回思緒,她將破碗朝女子遞了過去:“還有嗎?我想再要一碗。”
人在走投無路之下,最大的意識就是求生,紫玉尺也不例外。
她要活着,活着回國,活着繼續陪爹爹帶兵打仗!
所以,臉皮算什麼,只要能活着,臉皮給人踩幾腳她都能忍,更別說厚一些了。
女子微微一愣,看了看瓦罐,隨即接過她手中的破碗放在地上,將瓦罐裡的粥全倒了出來,然後遞給她。
“就這些了,你吃吧,要是不夠,明日一早,我再去多撿一些回來。”
“謝謝。”她身無分文,除了這句話外,也沒有其他的來報答她。
女子笑笑,沒有說話。
帶肚子開始飽起來,紫玉尺渾身也有了勁,看着她身上的衣裳還溼淋淋的,女子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袱遞到她面前,說道:“這裡還有一身衣裳,你要是不嫌破舊,就換上吧,你這樣穿着溼衣裳,容易着涼的。”
沒有猶豫,紫玉尺接過包袱,感激的對她點了點頭:“謝謝。”
選了一個隱蔽的角落,她將自己溼透的一身換下,穿上了女子給她的粗布衣裳,然後才走出來,將自己的衣裳搭在火堆旁的木架上。
“對了,剛纔我聽你說起‘老家’,難道你家不在這裡?”
好奇的問完,紫玉尺才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傻。看對方的樣子,也不像是京城人士。這地方一看就是荒廢了許久的,怎麼可能是她的家呢。
女子微微一怔,隨即轉過頭,看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之後,才聽她清清冷冷的說道:“我的老家在南邊的琳琅城裡,我這次來京是想找個恩人的。”
紫玉尺隨口問了句:“那你找到你的恩人了嗎?”
女子半天都沒有說話。找到了,可是卻不能相見……
她原以爲她只是一般的女子,可是當來到京城打聽到那座府邸之後,才得知她不但搬了家,還有着那樣高不可攀的身份……
“就你一個人來京城嗎?你的家人呢?”
女子搖頭,聲音有些低沉哽咽:“我孃親半年前因病去世了……”
紫玉尺搖頭嘆息。看來對方跟她一樣都是可憐蟲、都是走投無路……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是要留在京城還是回老家?”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不我們結個伴兒,你跟我去我家成不成?”這個女子的品行她幾乎都不用懷疑了,能對一個陌生人施咒借衣的,心腸能壞嗎?
反正自己只有小翠一個丫鬟,以後讓她跟着自己,供她好吃好喝還有銀子,就算報她今日施粥之恩。
女子顯得有些詫異,似是沒想到她還有家,“你家在何地?”
“蒼月國。”
女子眨了眨眼,似在消化紫玉尺的話,沉默片刻,她點了點頭:“好,反正我也是四處爲家,不如就隨你同行,就當讓自己去長長見識。”
紫玉尺突然覺得自己很喜歡這個大方善良又不嬌柔做作的女子。
“我姓紫叫玉尺,你叫什麼名字?”
“春兒。”
“我十六歲,你多大了?”
“我十七。”
……
昨晚一場暴雨,下了兩刻鐘就停了,可籠罩在冀王府中的烏雲卻久久的沒有散去。
聽着探子一批接一批的回來稟報,都說沒有找到人,龍昭風幾乎是失了耐心的對着一批又一批的人狂肆咆哮:
“找!給本王再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個女人給本王找出來!”
四面城門從昨日午時起,二哥就下了令,只准進不準出,饒是那女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離開。
她又不會遁土,他就不相信找不到!
敢一聲不響的就跑了,等他找到,定要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骨頭,看她還敢往哪跑!
龍瀝和葉小暖早早的就來到龍昭風書房裡喝茶。看着那跟得了失心瘋一樣撒潑發狂的男子,夫妻倆無語的對視一眼,眼中看戲的成分很明顯。
“我說冀王小叔,你能不能稍微安靜一點,大清早的你就開始練獅吼功,好歹也爲我們的耳朵考慮下嘛。”葉小暖一邊喝着茶,一邊忍不住的打趣他。
不是她有意幸災樂禍,而是她特別期望的報應終於降到這廝身上了。
誰讓他虐待人家的,誰讓他整天好色成性的,誰讓他風流不羈的,誰讓他不把那紫小姐當女人看待的……
這會兒人沒了,才知道着急?
早幹嘛去了?
對於書房裡多出來的倆夫妻,龍昭風直接選擇無視。心裡煩悶的他根本沒心情搭理夫妻倆,沒趕人都因爲看在龍瀝借他人手的份上。
揹着手,他來回的在屋子走個不停,那俊臉又沉又冷,一雙邪肆的眼眸佈滿了紅血絲,還陰氣沉沉的,看着就似要變妖一般,害得葉小暖乍舌,都不敢多說話。
龍昭風想來想去,都想不出那個女人會去何處,畢竟身無分文,能去哪?
這都一天一夜了,連半點消息都沒有。
除非她是在外面惹是生非被人殺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突然揪心的很,心裡悶痛悶痛,自己都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覺。
葉小暖和龍瀝看着他在書房裡轉了一個上午,中午,夫妻倆回府用膳,下午就沒去冀王府了。
誰知道一個得了‘失心瘋’的男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出來?所以還是遠離的好。
當然了,這尋人的事也沒有停。畢竟京城這麼大,要徹徹底底找完,還是要費很多時間。
現在他們除了耐心的等下去,也別無他法。
皇宮裡
就連躲着衆人養胎的趙孀都聽到些消息,當龍易天下了早朝過來陪她時,她問龍易天:
“昭風這孩子怎麼回事?你作爲父皇怎的就不過問過問?”
龍易天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哪有心情管幾個兒子。只不過怕捱罵,他只好找了個理由:“眹哪知道他發哪門子瘋?他一向脫離管束,眹也沒法插手。”
趙孀見他推脫責任,‘哼’了一聲,嘲諷道:“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看你們父子倆都是一個德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龍易天一頭黑線。
偏偏他還不敢反駁。現在不管趙孀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敢反對,那肚子眼看着越來越明顯,對於這個有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的一個孩子,他的緊張甚至比趙孀還要嚴重。
坐過去,他討好的將人抱住,笑道:“孀兒,眹這不是改了麼?好漢還不提當年勇呢,更何況都是些蠢事,你就不能掀過全都忘了?”
趙孀想推開他,可是又不是使太大的力,只能紅着老臉斥道:“龍易天,你能不能別動手動腳,有話你給我好好說,像什麼樣子?”
她是真服了他了,越老那臉皮越厚,有時候說他無恥都算是擡舉他了。
龍易天似乎也習慣了她時不時的脾氣。儘管現在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了,可他發現這日子似乎越過越有意思了。曾經的相敬如賓,到如今的小打小鬧,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體會到何爲夫妻。好在上天眷戀,爲時不晚……
“孀兒,過陣子我們就離開京城好麼?”將趙孀小心翼翼的攬在自己懷中,他突然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趙孀蹙眉:“離開京城?那這朝堂之事誰來處理?”
她當然明白他的心思,知道他是爲了她着想。
龍易天笑了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擔憂的樣子,不管她性子如何變,她心裡終究裝着他,裝着他的江山社稷。
“眹會下詔傳位於玉王。”
趙孀有些不相信:“你不是不喜歡澤宇麼?怎的突然想通了?”
龍易天將視線移開,落在一處虛空上,“眹以前是有許多做的不對的地方,對於玉王爺,的確虧欠了太多……經過眹好些日子的觀察,雖說玉王在處事能力上還稍欠穩妥,但假以時日,眹相信他會是一位精明能幹的帝王。更何況有懷仁在其身後輔佐,眹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對於龍易天能想通這些事,並且做好了決定,趙孀還是挺滿意的。不是她大度不爲自己兒子爭取皇位,而是她心裡清楚,她的兒子一直無心皇位。
“那戶部尚書大人那邊……你真打算讓澤宇娶其女做側妃?”
龍易天搖頭:“他既是帝王,眹就不會再插手他的事,是否再娶,他自己決定就可。”
趙孀心裡這才舒了一口氣。早前聽說要把戶部尚書的女兒許給澤宇的時候,她是發了好大一通火。現在澤宇娶了珠兒,小兩口恩恩愛愛羨煞旁人,她還真擔心有人會插足進去破壞小夫妻倆的感情。
要真這樣,以後見到月大哥和雲芝姐姐,她都沒法向他們交代。
玉王爺的事已經塵埃落地,現在還有一個讓人不放心的——
“那冀王爺那邊呢,你這做父皇的難道就無動於衷,一點都不關心?”
“眹已經吩咐下去準備聘禮了,打算先一步讓人將聘禮送去蒼月國向那紫將軍提親。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趙孀:“……?!”
不知道冀王爺知道他這父皇先斬後奏會作何想?
……
冀王府
這日旁晚,龍昭風接到一名侍衛回來稟報的消息,頓時就風一般的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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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城門不遠的一處集市上,兩名女子正圍着一堆賣菜之人丟棄的爛菜挑挑揀揀。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紫玉尺從剛開始的反感嫌棄到此時的坦然接受,只用了三天時間。
這三天裡,她知道什麼叫生活所迫,沒有銀子的她們沒法向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儘管與春兒萍水相逢,但人家卻願意收留她,會做美味的粥給她吃,讓她裹腹,讓她不至於流落街頭餓死。
她有想過靠其他手段獲取銀子,可是每每看着別人的腰包,她就會遲疑。她爹一生光明磊落,受人敬重,她若是伸出了手,她可對得起含辛茹苦養大她的爹?
忍着爛菜嗆人的腐臭味道,她心裡嚼着淚,但臉上卻掛着笑:“春兒,我真希望我們能撿到一塊肉,今晚就可以喝肉湯了。”
春兒忍不住的笑:“你把這些都想成是肉不就成了。”
紫玉尺擡了擡頭,有些古怪的看着她:“你別告訴我你就是這樣想的?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早點告訴我這方法,我不也就能早些吃上‘肉’了?”
連續好幾日,城門都沒打開,她們沒法離開,只能暫時留在破屋裡。她相信再堅持兩天,她們肯定能離開,到時候回到家裡,她定是要一口氣吃掉百來道菜,以彌補今日的寒酸和落魄。
兩人將挑選出來的還算好的菜葉抱在懷中,正準備回破屋,突然四周出現一羣官兵侍衛,朝她們圍攏過來,再看到某道身影出現時,紫玉尺想都沒想的將手中的菜葉扔了,拉起春兒就跑——
“春兒,快跑!”
春兒不知怎麼回事,只看到有許多官兵出現,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紫玉尺帶着往身後跑了。
從他們身後傳來一道怒罵聲,更讓春兒震驚不已的是身旁女孩的功夫,當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帶着飛檐走壁,嚇得她頓時六神無主。
“該死的!”龍昭風捏着拳頭,就差沒殺人了,“給本王追!”
看着地上亂七八糟的爛菜葉,他久久的挪不開腳,彷彿被什麼刺痛一樣,心裡隱隱泛起痛意。
他沒法想象囂張狂傲成性的女人會過這樣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她寧願過這樣的生活都不願意回頭對他說一句好聽的話。
紫玉尺帶着春兒那就是兩隻沒有頭緒的蒼蠅亂飛亂闖,感覺到擺脫了身後的人,兩人才一處深巷中停了下來。
“玉尺,到底怎的一回事?爲何見到那些官差你要跑啊?”兩人蜷縮在角落裡,春兒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紫玉尺喘着氣,眼底恨意連連,可是對於毫不知情的春兒,她默了默,纔回道:“不好意思,春兒,我可能把你連累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春兒追着問道。
“我被一個畜生纏住了,非要逼着我做她的小妾……”應該是這樣的吧?
“啊!”春兒一臉震驚,看紫玉尺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那怎麼辦?他現在派人來抓你,要是被抓住了,你豈不是……”
紫玉尺嘆了口氣,皺着眉頭無言以答。明知道鬥不過,她肯定不會主動與那男人鬥。明知道回去要受辱,她肯定不會再讓那無恥的男人把自己抓住!
可是該躲哪去呢?
“春兒,要不你先回去吧?”
春兒搖頭:“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抓走啊?我們趕緊想辦法,看能不能暫時躲過去?”
紫玉尺不同意,眼神堅定的看着她:“他們要抓的是我,跟你沒關係,更何況我有武功,我一個人好脫身,你先回破屋,等我脫身之後就來找你,然後我們再一起離開。”
她看得出來春兒很害怕、很緊張,她不忍心讓她擔風險,萬一帶着她跑,不小心傷到了她,怎辦?
對於她的武功,春兒沒有一點懷疑,剛剛已經讓她足夠驚歎了。
想了想,她終於點頭,“那我們分別回去,再破屋會合,誰先回去就收拾那裡的東西,等另一個人回去以後就立馬離開。”
“好,聽你的。”紫玉尺想都沒想的答應下來。
看着春兒從另一條深巷裡消失,紫玉尺雙手抱頭揉了揉,然後才站起身,一臉決然的朝令一個方向跑去——
只可惜,她蹤跡已經被人發現,再逃能逃多遠?再躲能躲到哪去?
一刻鐘以後,當看着四面八方把自己包圍起來的官兵,她氣得差點跟那些人同歸於盡。
TM的,人多欺負人少不是?
“還跑嗎?”突然的,一道邪氣的男聲從她身後傳來。
她沒有回頭,只是眸底充血的盯着自己的腳看,放在身側的雙手捏得‘咔咔’作響。
看着那一身破爛的女人,龍昭風只覺得眼疼無比,看着她傲然挺立的背脊,他心莫名的緊了一下,幾步上前,他憤怒的將女人手腕抓住拽到了身前,憤怒的吼聲陡然響起:
“媽的!你看看你的鬼樣子,你好意思出來見人?躲啊!有種你給本王再躲躲看!看本王會不會弄死你!”
“王八蛋!去死——”猛然的,紫玉尺奮力一腳踹了出去。
“唔——”龍昭風反應不及,生生的被她一腳踢在腹部上,本就憤怒的俊臉此刻更是佈滿了陰戾。
他朝四處官兵擡了擡手,冷冷的命令道:“你們都給本王退下。”
找到人了,他就不信治不了這女人。
她想打架,他就陪她打個夠!
這女人,不給她點教訓,她就不會把他放在眼中!
衆官兵侍衛不敢違令,紛紛離開。忙了好幾天了,終於把人給找着了,他們也終於能回瀝王府交差了。
至於能不能將人帶回去,就不是他們該考慮的了,畢竟瀝王爺只下令要他們尋人,可沒讓他們出手捉人。
看着一步不朝自己走來的男人,紫玉尺不由的全身戒備。她還沒搞明白這男人怎麼突然就將官兵遣走了。
“龍昭風,你要是個男人,就放老孃走!”
被她踢了一腳,龍昭風不敢再掉以輕心,這個女人武功雖不算上乘,但拳腳極重,若是一般人,被她剛纔那麼一踢,絕對只剩半條命。
“走?”慢慢的靠過去,他嘴角帶着陰冷的邪笑,“你想走哪去?”
紫玉尺鐵青着臉怒道:“別忘了,你TM的說好一個月之後就放老孃走的,白紙黑字還在老孃身上,你還想反悔?”
距離她兩步之遙的地方站定,龍昭風勾脣一笑,眸光閃過一絲算計和得意,“哦?本王有立字據?本王怎麼不知道?”
聞言,紫玉尺皺起了眉,一邊凌厲的防備着他的舉動,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張摺好的紙。
只是當她將紙打開準備送到男人眼前讓他看一看時,猛的就被手中的紙刺激到了。
“龍昭風!你這王八蛋!居然敢使詐,看老孃不殺了你!”伴隨着怒吼,紫玉尺拳腳開始朝着龍昭風襲去。
卑鄙無恥的混蛋,居然敢給她掉包!
將女人的怒意收入眼中,龍昭風一招招的避開她的攻擊。
紫玉尺那是發了狠的想打死他,可惜沒有兵器在手,她只能赤手空拳的進攻。
龍昭風再閃躲,也架不住母老虎怒氣之下的爆發力,吃了她幾拳過後,他終於沒了逗弄的心思,從被攻立馬轉爲反攻——
幾招過後,兩人身邊沙土飛揚,而被他壓在身下的紫玉尺險些咬舌自盡。
“龍昭風,你***就是個混蛋!”
“閉嘴!”找了她好幾日,自己沒睡過一個踏實覺,現在人找到了,居然還敢給他耍渾,龍昭風耐心早就被她磨盡,壓着她雙腿、按住她雙手,垂眸看着她低吼起來,“誰他媽借你膽子跑的?別忘了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沒說讓你走,你***就不能走!”
猶如第一次見面一樣,他控制不住自己,爆了粗口。
什麼面子、裡子,在這個女人走之後,***早就丟完了。爲了她,他不惜讓二哥借人全城搜索,如今將她找到,她居然還敢出口成髒的罵他。
是,他承認以前待她不夠好,可誰讓她這麼難搞的?
她要是像其他女人那樣,哪怕溫柔一點點,他也不至於那樣對她……
聽到他振振有詞的怒吼聲,紫玉尺愣了一瞬,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只是那笑意不達眼,那笑聲充滿了濃濃的諷刺。
“龍昭風,你是想笑死老孃不?你以爲你是誰啊?女人想要就要?你以爲陪你睡過覺,老孃就該對你俯首稱臣?你TM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嗎?就隨便上街抓個男人,哪怕只是乞丐,人家也比你乾淨。老孃不跑,難道還準備留在你身邊被你傳染花柳病?”
聽着她一字一句飽含憤怒和嘲諷的話,龍昭風眸孔驟縮,鐵青着臉咆哮了起來:
“閉嘴——”
看着他猩紅的雙眼,紫玉尺也知道自己徹底的將他惹怒了,沒有再掙扎,只是那譏諷的笑聲源源不斷的從她嘴裡出來。
突然的,眼前駭人的臉龐放大,一雙帶着憤怒的薄脣重重的覆蓋上來,將她所有的笑聲全都堵了回去。
男人龐大的身軀壓在她身上,她沒將他體重放在眼中,只是那渾身陰戾的氣息讓她忽視不了,從口中傳入,讓她背脊忍不住的冒冷氣。
檀口被他兇猛的佔據,霸道的吞噬着她的呼吸,將她躲避不及的舌頭都吸吮得快要斷裂一般疼痛。
眼看着一雙大手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身上本就破舊的衣物快不保了,她猛的驚醒過來,掙扎着不讓他繼續。
“混蛋……這是街……”
從她斷斷續續、氣息不穩的話中,龍昭風稍微醒了幾分理智。
放開她的手,他抱着她的頭一邊瘋狂施吻一邊沙啞的呢喃出聲:“你TM的是本王的女人,敢不承認本王就弄死你……看你還敢往哪跑……”
紫玉尺樂了,純屬被他氣樂的。這年頭還有比他更無恥的男人嗎?
知道這男人色性很重,她沒敢再挑釁下去,畢竟這是在外面,若是被人發現他們在此苟合,那她算是真的沒臉活下去了。
放棄了掙扎,她閉上眼,心如死水的等着他親夠了好放開她。
她收斂了怒氣,平靜下來,龍昭風自然而然的收斂了動作,原本想在這裡要她一次,但見女人如死魚一般挺着不動,再看看這地兒的確不是歡愛之所,不得已,只得打消了慾念。
放開她的脣,他垂在她身子上方,突然問了一句:“跟本王回去?”
紫玉尺眼都沒睜,直接冷冷的回了他一句:“要老孃在那種噁心的地方生活,你直接殺了老孃就行了!”
聞言,龍昭風黑起了臉,眯着眼睛盯着她不算溫柔但還耐看的臉,說了一句:“你介意本王有過許多女人!”
他用的肯定的語氣,而不是反問她。
紫玉尺緩緩的睜開眼,眸光將他打量了一遍,突然勾脣冷笑起來:“堂堂的冀王殿下,富可敵國,有多少女人關我何事?我介意的是你用你那骯髒的身體碰我,噁心!”
聞言,龍昭風剛剛收斂的陰戾之氣險些又要釋放出來。他擡手掐住那尖細的下巴,對上她厭惡的視線,深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緩緩的問道:“說吧,要怎樣你纔跟本王回去?”
想到這幾日落魄的生活,紫玉尺又閉上了眼,“你還是殺了我吧!”
殺她?要下得了手,他早就動手了!
這女人難道就是鐵石做的?
突然的,邪肆的笑意再次掛上他性感的脣角,“本王還沒玩夠你,怎麼可能捨得殺了你呢。”
聞言,紫玉尺睜眼,雙目含恨的瞪着他。
“跟本王回去,想要什麼本王統統滿足你如何?”
雙手暗自成拳,突然的,腦海裡想到破屋裡的那個女孩,她一瞬不瞬的仇視着面前讓她恨得髮指的男人,片刻後咬牙:“金銀珠寶我通通都要,你可捨得我隨便拿?”
聞言,龍昭風哧哧笑了起來:“這有何難?本王只怕你拿不動。”
許是見她同意回去,某爺心情突然好轉了起來,笑過之後,他低頭在她脣上咬了一口,戲謔的說道:“沒想到紫大小姐也是愛財之人,可真是讓本王刮目相看。早說嘛,要多少本王給就是了,何必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呢。”
沒有理會他得意洋洋的戲謔聲,紫玉尺此刻腦子裡就想着怎麼帶着他的銀子逃走。
這幾日的生活讓她知道沒有銀子會是如何的落魄,怪只怪她之前太過老實、太過傻氣,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
這一次,她定要好好謀劃之後,才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