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派來的監視者

“嗒,嗒……”腳步聲從冰宮裡低沉地傳到了冰宮外的樹林,天空頓時風起雲涌,妖怪的咆哮聲時不時地沉吟,月光被放出了一角,照落在冰宮上,像個漂亮發光的水晶。然後一切就又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等待着。

腳步的聲音越來越近,漸而停止了。只見一個少年懷抱着沐雪兒從冰宮裡走了出來,一頭烏黑的頭髮落在身後,兩邊是梳着長髮鬢,飄逸地輕飛起。月光灑落在他那雕刻得沒有一點瑕疵的俊美臉上,白色的瞳眼比那天空上的月亮還要白潔,目光如湖泊一樣清澈安靜。白色的衣袍月光下被照得更加白潔漂亮,像天上掉落的白翼天使。左肩上盤着一條白香狐,那是最高級的白色狐皮毛,毛質非常柔順,而且白香狐香特別稀少,聞味特別的清新淡雅又雍容華貴。少年擡起頭,迷霧一般的眸子仰望着天空,烏雲遮掩,只那一片的月光傾落,卻還是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少年很享受地閉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受這些好久不見的感覺。

“不速之客。”

突然少年好像覺察到了什麼,冰冷地哼道。柔和的目光瞬間變得冰銳,彷彿被掃過一眼,會有被冰封萬年的感覺。

“神白塵,一千年了,你居然甦醒了,可惜這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了。曾經繁華的南風國,已成爲過去的歷史,你的父親神雲姜早就死了,恐怕世間就你一個皇族了。這個世界已經徹底變了,很多人甚至都淡忘了你們,也難爲我還記得一些,哈哈……”四個人頭馬身的半首妖擁着一名黑袍男子緩緩地從黑暗處走了出來,看着冷夜這個一千年前的皇族(皇族:神白塵的種族。),黑袍男子滿臉的嘲笑,因爲他可能是最後一個皇族的人。

神白塵的目光暗淡了幾分,不相信地呢喃道:“一千年了麼?父親?他死了?”那些記憶的碎片開始瘋狂地涌進了他的腦海裡……

千年之前南風國。

擁有125.06萬平方千米的領土,靠近着最大的海域渤思海。這裡便是皇族統治了三千多年的南風國,一個無比輝煌的國度。

南風國中部,神殿,北樓臺。

四棵巨大的香榕角,四角相對的從神殿的山角的地底生出來,這是最古老的植物,生長有幾千米之高,天然生成一座巨大的樓臺,散發着古樸香味的清雅。這裡站得高看得遠,山川美景也是一覽無遺。

“夜殺,白塵我們天生就是擁有人類的模樣,一出生就像人一樣感知元素,不像其他妖怪需要修煉千年。但我們不屬於人類,我們擁有人類沒有的白色眼瞳,我們身上流得的血液也是最純潔的白色,這世界上找不到和我們族一樣的。你們要記住,你們是南風國的皇族,是這土地最尊貴的擁有者,在這個國度,就是最尊貴的妖怪。”一位黃金色龍袍的中年男子站在樓臺上,瞳孔裡閃爍着白色的精芒,自然流露着一種無法抗拒的王者之氣,看着樓臺之下,是萬里江山飄灑如畫般的美麗景緻,他便是神雲姜。

“是。父親。”身後的神白塵和神夜殺兩人同時跪在地上回答道。他們的眼神裡盡是冷冷的光芒,他們就是這樣的天生冷漠,對於一切都充滿了無情、漠視。

“王者就是要有傲視天下的心,但是也需要愛惜天下子民的愛心。天下是我們的,但也是所有人的。”神雲**淡地說道。

“是,父親!”

中年男人回頭先看了作爲弟弟的神白塵,這孩子天生對水元素擁有瞬間感知,又是擁有風,火元素的天賦,並且已經修煉到了瞬間感知的頂峰境界,天賦超越了大多數妖怪,他滿意地微微而笑。

再看了看一襲黑袍身爲哥哥的神夜殺,這個對於風、雷、地、火四種元素都達到瞬間感知頂峰,已經是充滿了完美,天賦高過神白塵太多了。只是神夜殺喜愛黑色衣袍,在冰冷之中又多了些狠毒陰冷,有王風而無愛天下的仁。令神雲姜有些厭倦,相對來說更喜歡只是白潔冰冷的神白塵,他始終覺得白色纔是最潔的顏色,黑色是骯髒的令他討厭,可是神夜殺就是這樣獨斷獨行,令他有些失望。

“你們下去修煉吧。”

“是!”

十年。

時光是無法留住的流失,卻對於妖怪的他們,容顏依舊,時間對於卻是沒有感覺地流走。這年冰冷的少年神白塵第一次冰封化開了,他愛上了一個人類的女孩溪若,一個純淨的如湖泊裡靜躺着的琥珀一樣的女孩。人妖殊途,愛情是遭到所有人的反對的。

“白塵,你真的愛她嗎?她是人類,最卑微的人類,你是皇族,這片土地最珍貴的妖,你不可以愛上她。”

神白塵徹底愛上了溪若,堅信願意把餘生交託的愛,這樣轟轟烈烈。他跪在地上望着殿堂之上威風凜凜的父親。

“爲什麼不可以,我愛她,我真的愛她,父親我……”神白塵只希望和溪若一起,只希望和她相守一生。

“住嘴!哼!不可以,你和她不可能,你懂嗎!人類的生命是短暫,你們的經不起歲月的侵蝕,你懂嗎!”中年男人拍斷了殿椅,非常地生氣看着神白塵,若愛上地位低下的妖怪,他也不會這樣地生氣,可神白塵卻愛上了人類,這種生命短暫脆弱又卑微、還擁有比妖怪還要充滿邪惡心靈的種族,他堅決不同意,也是不能允許。

“不,我愛溪若,父親我真的愛溪若!”中年男人閉上了,不再去看這個兒子,他發狠地說道:“你若依然選擇,這裡再也不允許你的存在,你再也不是南風國的皇族!”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兒子的狠心,雖然他後悔,但必須這樣,他是堅決反對這一切。

“父親!”神白塵擡起頭看向父親,這樣離他遠。

中年男人不迴應,面對父親的決絕,他明白。

“白塵公子,你真的不能愛上人類。”

“是啊,這真的不可以,所有愛上人類的妖都沒有好的結果。”

“人類是多麼卑微可笑,陰謀、背叛、殘忍……他們什麼也做的出來。說我們妖血腥殺戮,自然就是弱肉強食的生活,他們不也這樣!”

周圍的人也開始規勸,他們也反對少年愛上人類女子,對於人類他們是見過的殘忍,那些可怕的折磨刑法,比妖來得殘忍。

“父親,對不起。”神白塵的態度也是這樣堅決,他消失在殿堂。

“你居然爲了個人類女子……哎!”中年男人哀嘆道。

又是兩年之後。

南風國最南部,紅楓林。

漫天的楓葉血紅一樣地飄落,嘩啦啦的聲音,盪漾着滿目的憂傷蒼涼感覺。

“怎麼會這樣!溪若!”在紅楓林裡,神白塵看着滿地的鮮血沾染了楓葉,那是溪若的味道,這裡有她的氣味,還有不知名的氣味,神白塵在林子尋了幾天幾夜,找不到溪若的一點蹤跡。他無法明白,只是離開一會兒的事情,這裡就發生了對他來說是比死都可怕的事情,癡情的少年念心愛的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卻見不到他的出現。

“她已經死了,你還不肯醒悟麼,人類就是這樣脆弱!你還不懂嗎?人類根本保護不了自己,他們就是這麼容易死亡!”神雲姜知道了這件事,而神白塵要冰封自己,作爲父親的他無法看到兒子這樣,此刻已來找神白塵勸他回頭。

神白塵搖頭:“父親,我愛她,她死了,我的靈魂也會跟着死了,我要在這裡等她。父親,最後一次我叫您一聲。”

冰雪漫天地紛飛了紅楓林,在紅楓林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冰宮,慢慢地將他包圍在裡面。白雪漫天飄舞着悲涼,神白塵最後望着中年男人一眼,在留下最後一個淡淡微笑的輪廓裡,他選擇永遠的冰封自己,再也不甦醒過來。

“唉,不值得……”中年男人看着神白塵用自己的力量造就一個冰封的世界,在這溫暖的世界,冰只會慢慢耗盡自己的妖力。他嘆息,這樣會變成一個廢人的,卻也無法挽回,兒子的堅決就跟他一樣。突然他有些恨自己,但也只能是無奈地慘笑,誰叫這是自己的兒子。他閉上了眼睛,在不經意間改變了這地勢結構,原來是溫暖的紅楓林,變得一片冰天雪地了。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讓你毀壞自己。”

“一千年了麼?”神白塵話斷了思緒,不敢想象。目光淡淡望着黑袍男子,好像還是迷茫的感覺。

“哼,要我重複麼。”

“這,不……”冰冷的氣息爬上黑袍男子的身體,黑袍男子張大了嘴巴,顫顫的身體在風中飄晃,一直漲出來的鮮血,在喉嚨處爆開,嘴巴里冒着冰凍得一片片碎花,美麗的綻放了。

黑袍男子驚訝地跪在地面上,睜大的瞳孔害怕地望着神白塵,不甘心的死去。

“吼!”四個半首妖看見主人被殺,握緊手上的冷鐵槍,躍了起來,朝着神白塵揮舞下去,似乎要把神白塵劈開。

神白塵依舊淡淡地望着半空半首妖,四座完美的冰雕品,掉落成碎渣。

“好強的元素控制力量!冰可是水元素的最高境界,居然被他輕鬆利用!”

妖怪修煉成人便要一千年,就這樣沒有一點反抗的給滅殺了,那些躲藏在暗處的妖怪狠狠地吃驚,有得甚至都想要離開,因爲這裡大部分都是未修煉千年的妖怪,對於他們,這太過震懾了。

“大哥!可惡的神白塵!”

一條鎖鏈帶着仇恨的心情從林子裡憤怒地飛了出來,神白塵用龍舞劍一擋,將鎖鏈震了回去。

“可惡的神白塵!你居然殺我們的大哥!我要殺了你!”黑暗中緩緩走來一紅袍男子和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握着手裡的一條鎖鏈,目光狠狠盯着神白塵。

“回生萬象!”

白衣女子舞動手中的回生鎖,幻化無窮,竟然變成了千萬條的多,朝着神白塵而去。

神白塵將沐雪兒倚靠在冰宮一旁。

“我不想被打擾,你們都要死!”紅光一閃,龍舞出鞘,萬丈的氣勢,震得回生鎖全都打向白衣女子!

“哼,難道今晚我們這一大羣的聯盟會殺不過一個沒落的皇族麼?想想妖靈珠的誘惑吧,就算是死也值得不是。”白衣女子擦掉嘴角鮮血說道。

“就是,大家一起上,殺了他,再爭奪妖靈珠。”火焰在他的手上烈烈地燃燒成火球,那林從暗處潛伏的妖怪被火光照出了模樣來,而三個火球已經向着神白塵奔去。

一劍揮起,三個纔到神白塵的面前,便被擊散了。

“火浪滔天!”紅袍男子吼道,火浪猛的淹過了天空,紅袍男子站在浪裡,朝着神白塵壓了下來。

“哼。”神白塵望着漫天的火焰,空間中的水汽一點點被凝聚了起來。

“好強大的控制力量!”紅袍男子快速逃開,只見那些如浪洶涌的火焰被冰封起來了,紅色的光芒在冰封裡面漸漸熄滅。

“大家一起上,纔會成功,知道嗎!用屍體堆死這個沒落皇族,看誰幸運,活到最後就能夠得到妖靈珠!”紅袍男子火元素已經完全被神白塵剋制。紅袍男人知道自己是無法打敗神白塵開始煽動所有妖怪全部對付。

“不,這……”紅袍男子忽然感覺全身被力量擠壓着,一股冰冷地氣息熄滅了他的生命,又是冰裂碎開的血色花朵,紅袍男人被滅殺了。

“你們這是在找死!”神白塵冷冷地看着剩下的白袍女子。

“二哥!我要殺了你,神白塵!”

看着紅袍男子死在了身邊,白衣女子的目光狠狠地着神白塵,正要施展力量,身上的溫度突然就降低了下來,冰霜在臉上凝結成一粒粒,那種被擠壓的難受感覺涌上了心頭,白衣女子無法制止住,血液不停地從她的嘴角流了下來,帶着血色的冰花從她的身體內綻放了出來,白衣女子就像充滿了養分的泥土,帶着血滴冰花不停地開放,一朵朵紅色的鮮豔,她的生命就是這樣被消磨盡了。

“妖靈珠!”

風起雲涌了起來,無數雙貪婪的眼神狠狠地盯着神白塵懷中的女子,正如紅袍男人所說,妖靈珠的力量太誘惑他們了,那種足以令他們脫胎換骨境界的力量。可是剛纔那還未見到神白塵出手,就已經死了三個修煉千年的妖怪,這種震懾的力量,還是令他們不敢前進半步。

這時妖靈珠的突然散發出了能量,那是讓妖怪迷失心智的強大力量,一下子調動了所有妖怪的心,瘋狂地咆哮失去了理智,妖羣開始涌動了起來,他們準備好了去爭搶妖靈珠。

“妖力?怎麼會,是妖靈珠!”神白塵望着沐雪兒,充滿了疑惑,可他也必須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神白塵手中的龍舞劍發出凜冽的紅光,暗藏的妖羣涌了出來,望着漫天都是妖怪,各種猙獰的面目,目光裡含着神白塵模樣,沒有絲毫擔心地撲上去,要把神白塵撕裂開!

“妖靈珠!我們要妖靈珠!”瘋狂地怒號聲風捲雲涌了天空。

飄逸的步伐,神白塵手中的龍舞劍揮出了一道劍光,化作了一條紅色的巨龍在妖羣裡肆意地翻滾、啃咬。

妖怪的身體隨着劍光變成了碎塊,血腥味瀰漫了空氣,白雪都染了各種顏色的血液,這裡就像一個屠殺場,妖羣的慘叫傳響了天空。沒人看清神白塵的身影,只有一道紅光只是一閃而過,就成了一骨死屍。

很快,風輕雲淡,整個天空只有幾片白色薄雲,圓圓的月亮照進了整個大地,這裡再也沒了妖怪的慘叫,黑夜又是一片的安靜祥和。

神白塵抱起沐雪兒,眼神裡充滿了柔和。

“溪若。”

他輕聲地對着沐雪兒說道,沐雪兒的身體顫顫地抖動了一下,兩片白脣微動着,忽然打了一個寒顫,她雙手緊緊抓住神白塵的衣袍,神白塵將沐雪兒抱得更緊了。

一定是在冰宮裡太冷了,神白塵閉了雙眼,紅楓林的風雪停止了,凝結的冰雪也開始了慢慢地融化,冰宮的雪塊也一塊一塊地掉落,化成了一灘灘的水。

晨曦一縷光輝照進紅楓林,這裡的雪已經化成了流水沖刷了這裡的一切,紅楓的葉這樣的紅豔,在陽光下閃爍着美麗的光芒,神白塵已經帶着沐雪兒離開。

“好強大的力量,那些數不清的妖羣聯盟,就這樣被輕描淡寫地全部滅殺了,還好我們沒有參與。”

躲在遠處一個紅袍男子有點慶幸地對着身旁青袍的男人說道。

“就連我們也不是對手啊,神白塵不愧是皇族,太強了!”

“好了,殘舞,我們回去報告主人吧。”

“不過真的不明白,主人爲什麼要等這個人,這都等了一千年,真奇怪。”紅袍男子疑問道。

“別多問,走吧。”

紅袍男子點頭,兩人便消失在了紅楓林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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