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冰封的少年

花開滿了樓閣,香味在空氣裡醞釀着越發的濃烈,像酒一樣令人沉醉。

穿着青白色長裙的少女倚臥着樓閣,她的面前是一片的花海,微風吹襲着她的長髮,向前飄飛,美目如同那秋天清晨的露水閃爍着微光,又因髮絲遮蔽,微光若隱若現。她伸着潔白如玉般手,向微風借來一片紅色花瓣,嗅在鼻尖,輕輕地一笑,白若凝脂如水般清澈的臉上,忽然泛了紅暈,如同醉了一般,令人難忘。

忽然花隨着黑色的狂風凋落枯萎,巨大的漩渦從遠處的天空襲捲了過來。少女吃驚地看着天空,那種混亂的雲層翻滾,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可怕的天氣。

花香在狂風裡消散殆盡,花瓣在漩渦裡撕裂成了碎片。這樓閣的上一刻如畫卷的美麗卻在這時被燃燒得如同灰燼,暗沉的天空再也沒有剛纔的愜意明媚。一道紫光閃耀,還沒反應過來的少女一聲驚叫,在狂風的呼嘯裡,響徹了沐之城。

聽到了沐雪兒喊叫的聲音,正在說話的沐凌天和夫人紅香,兩個人立刻趕去了閣樓,趕去的路途上,沐凌天也看到了這天氣,使得整個沐之城都暗淡了下來,一種疑惑的感覺升起。

“雪兒,雪兒,怎麼會這樣!”當沐凌天和紅香看到此時正倒在閣樓欄杆上的沐雪兒,立刻衝了上來,可是任沐凌天白香怎麼呼喚搖動沐雪兒也喚不醒她。

“這是怎麼回事啊?”紅香看着自己的女兒,心被揪了一下的發疼,兩行淚珠早已經不自覺地滑落了下來。

一旁趕來的霜風看着沐雪兒,“妖靈珠!還是晚了一步。”霜風無奈搖頭。“沐城主,妖靈珠已經進了沐雪兒的身體內了……”他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沐雪兒的命運註定是悲慘了,霜風嘆息地看着沐雪兒,這個才17歲的少女。

“這是怎麼回事?霜風元師,你不是要處理了嗎?你告訴我,不可能,不會這樣的!雪兒,你醒醒。”

沐凌天就這一個女兒,對沐雪兒有着無限的寵愛,可現在妖靈珠進了她的體內,叫沐凌天如何也不相信。

“城主!妖羣,遠處有大量的妖羣出現,都是朝着沐之城來的。”高凌從外面急忙趕來,他看到沐雪兒躺在一邊。

“雪兒小姐?”

“不好,妖靈珠的能量引來了四方的妖怪了。沐城主,雪兒只是昏過去,現在大量的妖怪來襲,沐之城會出事的!還是快點準備防範啊,清水先跟我去看看。”霜風焦急地看着外面變化的天空,這一場未知的變數,這樣可怕。

“沐城主請不要再悲傷了,目前對付這些妖怪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霜風和清水已經先離開閣樓。

沐凌天站了起來,看着遠方的天空。這關係整個城的人們的安危,就算雪兒有什麼事,他必須去處理妖羣的事情,他對着紅香說道:“雪兒你來照顧,我去看看。”

紅香拭去了臉上的淚,“嗯。夫君小心些。”她微微點頭。

“高凌,跟我走。”沐凌天叫一旁站立的高凌,兩人一起離開,閣樓就只剩下了紅香一人在照顧沐雪兒。

城門之外的黑雲壓上了天空,可怕的咆哮隱隱地傳了過來,越來越響,一遍一遍地震懾沐之城所有人的心,而恐懼早已從他們的心底爬了出來,不安的神色,一切都寫在他們的臉上,外出的人們開始迅速歸家,本來繁華的街道已經變得空蕩蕩了。

“如果是因爲妖靈珠,沐之城是抵擋不住這麼多的妖怪侵襲的。”

霜風看着那一片一片駛來的妖羣,多得讓人無法想象。何況妖羣之中還有幻化人形的妖怪。現在沐之城中加上他自己才兩個控元師和一個魂禁師,根本不夠對付。

“那該怎麼辦啊!霜風元師。”此時沐凌天也已經來到城樓,雙眼緊緊盯着霜風,又不時看向遠方,一臉的焦急。

“風之陣地!”

霜風集中精神,一道道風流覆蓋了整個沐之城,在沐之城外形成一個巨大的保護屏障,這便是結界,目前來說是風元素運用到最巔峰的控制。

“風之飛羽!”

一聲響亮地鳳鳴從天空而降,白色的鳳鳥落在城樓上,撐着巨大的羽翼,這隻鳳鳥便是是由流動的風製作而成的,是霜風自己創造的風元素狀態。

“沐城主,快去帶沐雪兒來,讓她離開沐之城,這是唯一的機會,這次妖羣目標肯定是妖靈珠,這鳳鳥可以帶她飛快地逃離這裡,而之後的命運便要看沐雪兒自己了的。”

“這?這不是讓雪兒死嗎!”沐凌天知道,這就是讓沐雪兒當餌,引走妖羣,而且雪兒必然會死,雪兒不可能會抵抗過妖怪。

“沐城主!如果不這樣,全城的人,包括沐雪兒全部都會死,沐城主,你要這所有的人都陪葬嗎!”霜風冷冷地說道。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爲了這一城的人,沐城主,你必須做出選擇!”

沐凌天閉上眼睛,嘴角微微地抽搐,捨不得地落下了一滴眼淚,全程的人民,是啊,我怎麼忍心爲了自己的女兒,放手大家。

“好,我去。”沐凌天含淚親自去找沐雪兒。

這時結風也來到城樓上,“霜風兄,清水兄。”

結風看着遠處的黑雲翻滾,“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妖怪?”

弄清水告訴了結風的事情經過,“哦。”結風的臉色也變得沉重。

沐凌天很快就抱着沐雪兒走來,紅香也跟在了身邊,還有一個照顧的丫鬟。

“霜風元師。”

“嗯,好了,選擇一個身手好的人保護雪兒小姐走,鳳鳥只能承載兩個人。”霜風說道。

“高凌,你護送小姐走。”沐凌天將還在沉睡的沐雪兒放在高凌懷中,“雪兒你要好好的,別怪父親。高凌,你要好好照顧小姐,拜託了。”

站在一邊的高凌忠心地說道:“是,城主放心,高凌會保護小姐到死。”

“謝謝。”沐凌天滿眼感激,這個高凌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身手最好的,他也相信只有他能保護雪兒。

高凌和沐雪兒上了鳳背,“沐城主放心,我會照顧好雪兒的,請放心。”高凌臨走也不忘打消沐凌天的顧慮,隨着沐凌天點頭。霜風催動了元素力量,鳳鳥一聲飛鳴,越上天空。

高凌坐在鳳鳥上,目光看着沐之城修煉消失在眼前。“城主,我會保護好小姐的。”高凌心裡默默訴說誓言,看着前方的路途,千山萬水,不知何處停止。

“阿!”沐雪兒忽然驚醒,那恐怖的景象在她的腦海裡盤旋不散。

“小姐。”

“高凌哥,這是哪裡?我們怎麼會在鳥背上?”沐雪兒看了周圍,自己正坐在鳥背上,在藍天白雲之間飛翔,充滿疑問。

“小姐,我們要去一個地方。”高凌回答道。

“哦。”沐雪兒低下了頭,沒去追問。

巫靈村。

高凌帶着沐雪兒,一路逃離,當鳳鳥路過巫靈村時,便掉落了下去,鳥鳴一聲,竟然就消失在了眼前,兩人都不知道爲什麼。

“高凌哥,這裡是哪?”沐雪兒問道。

高凌搖頭,他指着昏沉的天空說道:“小姐,夜晚快來了,還是先進村子吧,我們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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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他們會沒事麼?”

這時有人有個布衣穿着的男子,他帶着鋤頭,捲起的褲腳帶着乾硬了的泥土,應該是剛從田裡勞作回來的,高凌立刻衝着他喊道:“等下,那位大哥!請等下!”

“你們是誰,哪裡來的?”那個男子轉過頭,他的臉有些黝黑,顯然是常在外幹活曬的。男人警惕的看着高凌和沐雪兒兩人,樣子卻有些兇光畢露的感覺,令沐雪兒有些害怕的躲到高凌背後。

“這位大哥,我們是過路客,你看天色將暗,我們想來村子歇腳。”

“哦,這樣啊。那麼就先帶你們去見海靈村長。”男子放鬆了警惕,帶着兩人進了村子。

“海靈村長還是控元師。村子裡的大小事情都是由他掌管的,他是守護我村子的人。”男子又補充道。

“麻煩這位大哥了。”

男子看着高凌和沐雪兒兩人,見他們服裝華麗便問道:“兩位又是哪裡人啊?”

“我們是沐之城來的,叫我高凌就好了。她是我家沐雪兒小姐,請問這裡是哪裡,這位大哥的名字?”高凌答道。

“叫我阿正就可以了,這裡是巫靈村,是個小村子,原來你們是城裡來的啊,不過這裡沒有你們城裡那麼繁華。”從高凌說沐雪兒是他小姐,阿正知道這兩人一定富貴人家,怕他們不習慣這裡的生活。

巫靈村的正中央,有一座不大的房子,四周是一個圓形的空地,周圍便都是村民的房子,阿正指着中央處的房子說:“那裡就是巫晏庵,村長就住在裡面。村長在嗎?”阿正站在外面喊道。

一會兒,門打開了。出現了一位花白頭髮,臉上都是皺紋的老人,他便是海靈。海靈捻着長長的白鬚問道:“阿正,他們是?”

“村長,他們是想在這裡借宿的。”

海靈的目光打量地看着高凌,一身正氣,充滿軍人的嚴謹。他又將目光移至沐雪兒,冰清玉潔,清新淡雅,卻身藏妖邪之氣,有些奇怪。“兩位似乎不尋常啊。”

“海靈村長,我們只想過一夜,天明就會走。”

“先住我這吧,巫晏庵還有空房。”海靈沉思了會,沒有去追問,帶着兩人進庵。

“小姐,你先休息,等明天快天亮時我們繼續走。”高凌檢查了房間是否安全。

“我們去哪?高凌哥,我想回去沐之城。”

“小姐,一直走就對了,我們沒法回去。”高凌搖頭說道。

“爲什麼?我們回去好嗎?”聽到不能回去,沐雪兒有些失落,此時她很想念父親和母親。

“小姐,對不起,我們不能回去,這次必須聽我的。”高凌明白這是一趟旅途死亡之路,他們是沒有活路的,回去沐之城只會帶去災難,他的任務是保護她到最後一刻,完成沐城主的委託。

“好了,小姐休息吧,我在外面守夜。”高凌立刻出去,不在給沐雪兒繼續懇求。

黑夜清清冷冷的,天空只有依稀的星星發着微弱的光芒,高凌站立在沐雪兒的房間門口,靜靜的閉眼,似乎睡了?

忽然高凌飛快的拔劍,黑暗裡傳來海靈地笑聲:“我是海靈。”

“海靈村長。”高凌立刻收回劍,抱歉地說道。

“你不是一般的過路人,你的劍法,你的氣質無不是一個軍人所有的特徵,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說吧,說不定我這個老人還能幫助你。”

“還是算了,村長是幫不了我們的,我們呆一夜就走,不會留下麻煩的。”高凌知道這是一條死亡的路,海靈是無法幫助他的,所以他拒絕了。

海靈笑道:“可你們已經帶了麻煩,不久,大量的妖怪都會來這個村子。”

高凌皺起了眉頭,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那我們馬上告辭。”

高凌去敲房子,“小姐睡了麼?”

“你的小姐不簡單,還是告訴我吧,或許我能幫助你們,況且你們已經給我們村招來了**煩!而且我知道是妖靈珠吧,它就在你們身上。”海靈說道。

正在敲門的高凌停了下來,他目光一直盯着海靈,忽然改變了想法。

“差不多就是這樣。”高凌將一切告訴了海靈,希望會有一絲的機會。

海靈捻着鬍鬚點頭:“原來是這樣,妖靈珠可是個非常可怕的東西,我這個老人對妖靈珠也只是知道一點。”不過海靈搖了搖頭。

“這件事,真的幫助不了你們,不過你們必須早點離開這裡,不然我們整個村子都會遭殃的!”

“呵呵,多謝海靈村長。”

“等等,好像還有機會。”海靈忽然想到什麼,他喊住了高凌。

“什麼機會!” 原本失落的高凌聽到這話,整個人一振,立刻回頭問道。

“叫醒你家小姐吧,等下自然知道。”

“嗯,我去叫醒小姐。”高凌立刻離開去叫小姐。

“小姐!睡了嗎?”

門打開了,沐雪兒從裡面走出來,“高凌哥。”

“小姐,對不起,現在我要告訴你,我們其實在逃命,因爲妖靈珠,可能你不知道,這是一個邪惡的東西,而它在你的身體裡。我們不能回沐之城,因爲有無數的妖怪在爭搶他,只有越走越遠,而且,我們可能都活不了。”高凌一口氣將所有話說出來,他覺得還是必須讓沐雪兒有所知道。“小姐。”高凌看着沐雪兒聽完話,只是低頭不語。

“我知道了。”

高凌聽到沐雪兒好像有些哭泣的聲音,有些不忍,卻沒有辦法。“小姐,走吧。高凌會保護你到死。”

夜色靜謐,流水的聲音是最美的催眠曲,巫靈村外,海靈將一把劍交給高凌。

“這是把有名的劍,在這裡封印了一千年了,龍舞是它的名字。在龍舞的劍中存活着無法死亡的龍族-不死邪龍。這世上不死邪龍只有九隻,依靠不死不滅無惡不作,在幾千年前橫行大陸,後被高強的魂禁師林明道收服,爲了不讓它們危害世界,就把它們困在死亡幽谷,終生無法出谷。而一個可怕的妖怪君主硬是闖進死亡幽谷,將一隻不死邪龍抓了出來,強行打入了龍舞劍之中,使龍舞劍變成了一把聞名的妖劍。讓你的小姐帶着,你們一直向南走,或許有機會碰到那個人,他是這把妖劍的主人,只有他能救你們了。”海靈長老捻着鬍鬚,露出和藹的微笑。

高凌接過劍,劍鞘花紋古樸,龍形模樣盤聚,卻感覺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氣勢,高凌試圖拔劍看劍鋒如何,卻如何用力,也沒能拔出劍。

“呵呵,妖劍是人類無法使用的,何況這是名劍龍舞,它是隻認主人的。”海靈笑道。

“多謝海靈村長!”高凌將妖劍交給沐雪兒,恭敬的說道。

“快走吧,一切都看你們自己了。一定要讓你小姐帶劍。雪兒姑娘,你要保護好龍舞劍,不能離開身半步。”

“嗯,我會的。”沐雪兒很堅定地回答,將龍舞劍緊緊握在懷裡。

“小姐,高凌會一直保護你的,我們走吧。”高凌和沐雪兒向着海靈指得方向離去……

紅楓林。

已經沒有了冰冷的感覺了,沐雪兒已經走進了冰宮內殿,身體已經都變成了麻木,思緒也無法再集結,就連那些慌亂的情緒都被這可怕的冰寒衝擊得粉碎。這裡到底有多冷,她也不知道了,恍恍惚惚的目光,忽暗忽明。沐雪兒肢體已經不經過大腦的指揮像機械一樣無力地前進,不知道被什麼撞到了,沐雪兒感覺視線緩慢地晃到了天花上面。最後一眼望見了一道模糊泛藍光的巨大冰柱,冰柱裡好像冰凍着一個人,她無法再想象那是什麼樣子,視野便慢慢縮小,縮小到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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