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被佛門兩位聖僧困在盤山棧道,上不着天,下不觸地,面上卻沒有絲毫擔心。
深深的看了眼道信,秦一突然笑道:“多謝大和尚的贈衣之情,小子我還有要事,先走一步了。”
在兩人驚愕莫名的眼神注視下,橫身一跨,竟然衝出了棧道,向着身下萬丈懸崖毅然跳了下去。
道信大師面露驚色,嘉祥大師枯黃的面色也再難保平靜,兩人緊追着秦一的身影。
道信嘆道:“這是何苦來哉,老禿我也沒有說要那小子的性命,怎麼就如此衝動呢!”
以他的功力自然知道任秦一輕功蓋世最終也難逃被摔做肉餅。
“咦?好小子,竟有這等妙法!”
聲音未落,突然眼神一變,像是看到了一件極不可思異的事情。
自動甘願的跳下這盤山棧道古往今來恐怕也就只有這秦一一人有此豪情膽量。
迎面吹來的凌厲勁風發出一聲歡快的呼嘯拖着他的身體向下墜去。
但秦一卻沒有絲毫緊張,以極快的手法脫下他身上的衣衫與手中那件得自道信大師的僧袍交疊在一起,雙手各抓住兩角,猛地鬆開其餘部分。
“啪!”
衣衫獵獵聲中,寬大的僧袍露在最外層承受着周圍山澗間空氣的浮力,而秦一那件厚實的衣衫則與上邊僧袍空出一臂長的距離,作爲第二層卸力的保障。
秦一在賭,他在賭以他的功力只要在下落的瞬間外呼吸徹底關閉,轉化爲內呼吸,用盡全身手段來減輕體內重力,也使頭上這臨時製造的簡陋降落傘可以承受他的重量。
當然。雙腳也沒有閒着,不斷地向崖壁踢出一道道勁氣,來緩解下降時的強大重力。
他完全就是在與死神共舞。
看着秦一逐漸消失的身影,兩位大德高僧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驚駭與……欣賞!
道信大師張了張嘴巴,苦笑道:“此子今次若是不死,將來必成大氣。”
事前縱是他們想破腦袋也沒有料到秦一竟然會出此奇招,而且看到他在那一瞬間的判斷與行動,方纔深深體會到此子的智慧、膽量、心性實已到了堅忍若鐵的境界。試問當今世上有多少人敢如他這般瘋狂。
與這等人爲敵,實是這世間最可怕的事情!
秦一確實是在搏命,與命運對弈,似乎沒有比這更刺激的事情,不得不說他是幸運的,山澗崖壁間因爲空間狹小,所產生地浮力比一般情況下更大。
所以,雖然他降落時的加速度極爲驚人,但情況卻並不是想象中那般十死無生。在一連串驚心動魄恍若雜計般的行動後剩下的只能看老天安排了。
……
一年成邑,兩年成都,是故得成都之名。
這裡是整個四川的心臟,暫時亦是天下間最平靜繁華的地方。
沒錯,是平靜。
現今天下大亂各處紛爭並起,暫時卻也只有道路險惡的巴蜀能夠免卻災難。
而目前蜀郡的原始勢力有三個,一是獨尊堡解暉,此人功力高強,據說僅次於‘天刀’宋缺,爲人急公好義。故有‘武林判官’的稱謂,乃是對整個四川都有話語決定權地強勢人物。
他的話基本代表着整個蜀郡的意見,絕對不可輕視。
兩外兩人一個是川幫領袖範卓,另一個則是巴盟的‘猴王’奉振,前者勢力威信僅次於解暉。
這日天色以晚,一個身穿青衣。身材高瘦的青年正悠然穿行在城內繁華的街道上。
此人臉上雖然有些風塵之色,當是遠行方至,不過,眼眸偶然閃動的神光異彩更讓人驚悸!
成都最大的特點就是舉目盡是的花燈以及身着特色美麗服飾的羌族少女,把個街道涌堵地難以正常行走,到處都充滿了一種節日的氣氛。
“秦兄果然還是過來了。”
青衣青年,不,應該說秦一扭頭望去,赫然看見師妃暄亭亭而立,一雙眼眸射出複雜的光芒。
一身男裝打扮。看起來卻也頗爲俊俏,竟惹得周圍經過的外族少女美眸泛光、秋波暗送!
秦一望着師妃暄淡然笑道:“這裡是我的地盤,難道還要等着某些宵小之輩鬧個天翻地覆纔出來收拾殘局?”
師妃暄輕嘆道:“但秦兄是否想到正是因爲你的到來必將掀起一番血雨腥風,難道你忍心看着面前這座美麗地城市化爲廢墟嗎?”
“廢墟
麗的詞彙,那我想問一下,這戰亂的源頭又是誰帶過一併不是個嗜殺之人,但若是有人想要挑釁我的尊嚴,那我絕不介意帶給他最慘烈的殺戮。”
秦一眼眸一冷,寒聲說道:“我倒要問一下。妃暄你又跑來這裡作甚,既然你也知道我巴蜀已是天下僅餘的樂土。爲何還不放過它,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只要有你出現的地方就免不了戰亂、陰謀和流血殺戮。
你是個不祥之人,就是因爲你慈航靜齋的一己之私就至這些平凡的百姓於不顧,硬生生把他們拖入戰爭地泥潭。
哼,我倒真想問問究竟我是殺人魔王亦或——你纔是真正的劊、子、手!”
秦一目光灼灼的盯着師妃暄,一步步向她逼近,居高臨下的眼神冰冷刺骨的言語讓師妃暄感到應接不暇。
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避開秦一的視線,低聲道:“你已經陷入了魔障,如今更是顛倒是非黑白。”
秦一臉上突然現出一絲微笑,伸手擡起師妃暄秀美無雙的下巴,眼眸中好像有種莫名的詭異元素在其間流動:“何謂魔?何謂正?不過是人們扭曲事實地詭辯之詞。
妃暄何不放開本心,你應知道師師尊這樣不過是想要挑起天下戰亂,爲什麼還要助紂爲虐,加入到我這邊,我們何不一同創造個真正平靜無爭的世界,這纔是妃暄你心中所願吧?”
秦一地聲音低沉,有用慵懶的味道,語氣輕柔的像是惡魔的低喃,眼睛更像是深邃的大海,不自覺的吸引着人們的靈魂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本來靜齋爲了消除這個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師尊無奈請動兩大聖僧出面。
圍困於盤山棧道,一番激戰下來,最後竟然傳出秦一跳落萬丈懸崖的消息,但真正能夠生還的機率也不過百分之一。
是故從一開始師妃暄發現秦一神兵驚現,心中驚駭怎能用言語形容,又想到道信大師預言似的揭語,心中更是慌亂。
此刻秦一給她的壓力實非常人可以理解。
再到秦一藉機蠱惑她的心智,手段雖是上不得太面,卻不得不說最大的問題仍在師妃暄本身,這與她修煉的功法實有脫不開的干係。
道家一向開發自身寶庫,最後逆天改命;佛門則輪迴轉世,捨生取義。
而師妃暄修煉的‘慈航劍典’亦有‘破而後立’的無上法訣,正是要歷經世間不斷的磨礪,入世方能出世。
所以,數百年來纔會罕有人修煉到最高境界‘劍心通明’,惟少數天才也不過是次一級的‘心有靈犀’但已是江湖上頂尖高手,比之三大宗師也毫不遜色。
從這點可知劍典的難度,而師妃暄出道江湖,屢次在秦一手中吃上大虧,從道的意義上來說秦一已經成爲她修煉道路上最大的心魔。
面對秦一,以目前師妃暄的心性修爲想要破掉這個心魔,真的很難、很難。
沒有經歷過挫折的樹苗,又怎可能成長爲參天大樹!
此刻就連師妃暄自己沒有發現她的眸中同樣閃過一絲詭異的綠芒,似乎爲了迴應秦一的召喚。
“篤!”
一聲木魚輕響,但聽在兩人耳中卻是如若雷擊。
秦一眸中異彩驟然閃亮,旋即又飛快的消失不見,整個人淨立如淵,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只是擡頭望着遠處的人羣,似乎那裡正盤坐着一個形消枯瘦的老僧。
“好個嘉祥,又來破壞大爺好事,差點就要成功了。”
師妃暄如遭雷擊,嬌軀巨顫,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雙眸瞬間回覆清明,滿臉驚駭的望着秦一,似乎回想到什麼,沉聲說道:“你究竟在我身上做了什麼?”
秦一臉上閃過一絲曖昧的笑意,說道:“我是否能夠把這理解爲暗示,當今天下有誰能在高貴的靜齋仙子的‘身上’搗鬼,嘿嘿,也許是小姐太累了,若聽我勸還是早些回山淨修吧。
這裡的遊戲可不是你能隨便玩的,小心萬劫不復就後悔莫及了。
對了,朋友一場,給妃暄你一個忠告,成都最近治安不太好,晚上就不要出來了,小心見着血光,出家人嘛,慈悲爲懷!”
再不管師妃暄的臉色變化,秦一徑直從她身邊穿過,身形逐漸消失在奔流喧鬧的人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