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瑤感覺身上的定身術越來越弱。
上身漸漸可以動彈,她僵硬的拿出師門信物,喚着玄一。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玄一就騎着火鳳找到花瑤。
玄一解開花瑤身上的定身術,花瑤甚至來不及解釋…
……
麻木洗刷知覺,思儒斷了一腿根本站不穩。
視覺有些搖晃。星恨一早被他死死纏在手上,似是抱了死志。
剩下的幾十個魔兵早被思儒氣勢嚇的不知所措,驚恐之色爬上了心頭。
“還有力氣嗎?”思儒扯出一絲笑容,對着星恨道,卻又像是對着自己說。
纏在手上的星恨白光微閃,化作思儒最後的支撐,劈向剩下的魔兵。
花瑤跟玄一趕到時,星恨已經插在最後一個人的心臟。
“思儒!”花瑤尖叫。
思儒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雙眼緊閉,十分痛苦,身後的血水不斷涌出。
幾縷髮絲混着粘膩的血水貼在臉龐,勾勒出迷人的輪廓。
命運總是這般捉弄人。
花瑤抱住思儒身體,灌輸靈力。
思儒似是看不清花瑤,只能聽見抽泣聲,溫柔道:“怎麼哭了。”
“我替你完成了心願,不開心嗎?”思儒氣息微弱,下意識的把話說完。
花瑤搖頭,哭聲道:“不開心,這不是我的心願。”
“那我也無法了。”思儒像個得不到糖的孩子,顯然有些失望。
花瑤哽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傻了。”
花瑤在思儒嘴上印上深深的吻:“還你的。”
思儒身體一顫,劇烈的咳嗽起來,他早就知道自己喜歡花瑤,奈何天意如此,命運這般捉弄人,他如今哪還有機會。思儒昏了過去。
“師兄,幫幫我。”花瑤摟緊思儒,無助的哀求道。
玄一沒有動,看着花瑤無助的目光有些不忍,最後無奈道:“他廢了,不死也再不能修煉。”
花瑤猛的擡起頭,迎上玄一的視線,顫聲道:“怎麼可能,他身賦五行。是千年難遇的修仙奇才。”
“他廢了!別自欺欺人了,你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會求我。”
花瑤一怔。被說中了心思,也跌碎了最後的希望。仍堅定道:“我不信!我既然能起死回生,就必然能爲他恢復。”
“夠了,別胡鬧了。瓊華鼎不能爲你引兩次靈。”
花瑤看着懷中安靜的思儒,眼神變得複雜,不顧一切道:“別逼我帶他回大地,你知道後果!怨龍會被解封!”
玄一看着花瑤的眼睛變得不敢置信,有些激動道:“你這是在篡改他的命格!他此生註定如此!我不會幫你,而且你明知道這不可能,怨龍放出來必定會爲禍蒼生。”
花瑤像是失去了最後的力氣。淚水只有滑落嘴角,才知道苦澀的味道。花瑤苦笑起來:“又是蒼生!我跟紫珊都只想做個平凡的人,爲什麼就不能成全我們呢。”
“紫珊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紫珊什麼都沒說,我從踏進那裡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逃避罷了。”
玄一蹲在花瑤身邊,似是想安慰花瑤幾句,卻又無奈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你,根本沒有自私和任性的權利。“
“那怎麼辦。”她感覺懷中的思儒在漸漸變冷,又灌入兩道靈氣才維持住。
“戡普手裡有樣法寶叫‘降雪’,原本是你的,那裡有你需要的力量。但現在陰邪十足,若能讓戡普度掉它的邪氣,便能爲你所用。”
“我知道了,我去借。”
“他爲人乖戾,蓬萊的面子都肯不賣。”
“總要試一試。”
“小花,師兄最後勸你一句,不要去。”玄一勸道。
花瑤固執道:“這件事花瑤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求師兄代我照顧思儒幾天。”
玄一對花瑤失望透頂,遞給花瑤一塊成色通透的玉墜子,語氣冰冷:“這裡三道遺忘咒,一道三天、一道七天、一道永生,用不用在你。”
花瑤接過玉墜子,系在脖子上。
遺忘咒,顧名思義,讓人忘卻後悔的事情。玄一嘆氣道:“但願你用不上。”
“師兄回去吧,改命格之事有違天條,別再牽扯進來了。”
“我送你過去。”
花瑤沒有拒絕。
三人乘着巨大的火鳳前去魔界。
……
女子一臉憤怒:“你滿意了,忠於你的部下現在全都死了。”
男子握緊了拳頭,恨恨道:“我妖風如今是打不過戡普,但也總有一天要讓他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
“哥,別執迷不悟了,跟着魔尊有什麼不好!”
“他吞併我妖界在先,我的妖衆在他手底下過的如喪家犬一般,他竟給我他魔界右護法的位置,分明是在羞辱我!”
“他沒殺我們,還給我們兄妹二人左右護法的位置…”
“對,就因爲他沒殺我!”
“哥,收手吧。”
“除非我死!”姚風狠聲道。
“你鬥不過魔尊的,這事要不是我替你瞞着,以魔尊的性格必定會殺了你的。”
“哥,收手吧。求你了…”妖扇帶了哭腔,妖風這畢竟是她唯一的哥哥。
“我看你是真的愛上他了!”
……
“往前一直走就是魔界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能說什麼。你自己想清楚,思儒的命格非同一般,他今世之命本該由來世有完成,你如今擅自篡改,今後你遇到任何劫數,蓬萊就是想幫都幫不了你。”
“足以了,師兄幫小花的已經夠多了。”
玄一搖頭晃腦又嘆氣,最後一臉惆悵道:“我都活了兩萬年了,竟連個姑娘的手都沒摸過,更別說情愛了,唉,是時候該下凡歷歷劫了。”
花瑤忍俊不禁道:“師兄快別取笑我了,回去吧。”
玄一乘上火鳳,不忘回頭道:“你的情郎我帶走了,記得回來取。”
花瑤越往前走越陰森,據說這裡的天氣從來都十分陰暗,看不出黑夜白晝。
結界處竟是一片森林,一個黑影突然掠過花瑤身後,花瑤迅速回頭只看見一隻黑色的大鳥‘喳喳’直叫,穿越林子花瑤看見,入口處有幾隊人把守。
“來着何人?”牛頭人攔下花瑤。
“蓬萊弟子花瑤。”
“何事?”
“來問魔尊借一物。”
“等着,去通報。”牛頭人對身後的魔兵道。
戡普的手下都這般囂張,倒真是連蓬萊的面子都賣。
片刻,通報的人出來道:“魔尊讓你進去。”
踏入結界,天色瞬間變成暗紅,面前有三條路,兩邊是峭壑,中間是一條懸浮石板煉成的橋,極窄。俯瞰是萬丈深淵,魔兵帶花瑤走的是中間的路。橋很長,一塊一塊直接有很多的縫,兩邊沒有欄杆,也不平穩,腳一滑就容易摔下去,花瑤覺得這樣的地方御劍要比走起來方便的多。
“別想了,這裡使用不了仙道的法術。”魔兵突然開口。
“你怎麼知道!”花瑤驚訝道。
“每一個來這的人都這麼想。”魔兵不以爲然。
花瑤鬆了口氣,還以爲這魔兵懂讀心術。
到了大殿,果然跟來的路上如出一轍,一派陰森,漆黑的金絲楠木牌匾上龍飛鳳舞四個燙金大字:‘魔界大殿。’
戡普果然有個性!殿名都懶得題。
“到了,自己進去。”
“你不是應該領我進去,然後…”然後拉開殿門,說‘稟告魔尊,花瑤到了,屬下告退。’之類的話嗎。
魔兵理都沒理花瑤,徑直回去了。
花瑤撇撇嘴,自己拉開厚重的殿門。
殿中空無一人,一高高瘦瘦的男子不急不慢走了進來,樣子十分隨意。
“魔尊…”
“魔尊在後殿,自己去。”男子不耐煩道。
“你不是戡普啊!”
“大膽,竟敢直呼我們魔尊的名諱!”
“……”
有人替花瑤拉開門。
面前是一道絹繡的山河屏風,根本什麼都擋不了。戡普背對着花瑤,隱約能看清戡普被人伺候着換衣服,由於子高出屏風太多,能清楚的看見肩膀往上,頭髮還有水汽,一半頭髮溼漉漉脖頸上。
花瑤納悶他洗澡換衣服叫人家來幹嘛。見戡普沒有理她的意思,輕咳一聲,道:“魔尊,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
“不能。”
這聲音!
花瑤怎麼聽都覺得熟悉!
戡普換好衣服,坐在身後的寬座上。
“花瑤此次來是想問魔尊借…”
屏風被下人撤走,戡普的面容忽然清晰,花瑤大驚,瞪大了眼睛,失聲叫喚道:“七哥!”
戡普似乎並不意外,嘴角一勾,低聲呢喃道:“七哥?不錯的稱呼。”
花瑤僵硬的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戡普笑的邪氣逼人,柔美的容貌勾魂攝魄,除了一雙眼睛,準確的說是瞳孔,其他地方都跟秋宸驚人的相似。
花瑤腦中混亂。戡普竟然長得跟她七哥有着一樣的容貌!
戡普的接過酒杯,悠閒的看着花瑤。
花瑤強迫自己冷靜,這個戡普一看就是魔,而秋宸真身是妖,差別這麼多怎麼會認錯!花瑤平穩的情緒纔開口道:“花瑤前來是想問魔尊借‘降雪’,只要魔尊願意,花瑤願意用同等代價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