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二字早寫了一臉,鬼才相信只能活一個。
馬車‘轟’的一聲炸開,瞬間只剩下兩個軲轆一塊板,白光刺目,兩道劍氣直逼姚風,姚風倒是好整以暇,只是四周瞬間佈滿了魔兵,不下三百。
剛剛收到傳音,思逸那邊遇上魔兵七百,可見姚風來頭不小。
“遇上麻煩了,怕不怕。”思儒說不上心情好,卻帶着笑意。
“大不了死唄,和喜歡的人死在一起真想不出哪裡不好。”花瑤答非所問,輕鬆道。
思儒出奇般的沒生氣,玩笑道:“那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成全我們了。”
話說完、音未落,霎時間思儒眼中泛起騰騰殺意,顧不上身周的魔兵,擒賊擒王,仗劍便指向姚風。
花瑤含笑,心情大好,替思儒斷後。
姚風接過武器,是一柄寬背窄刃的巨劍,少說百斤。‘鏘鏘’‘錚’,星恨凌厲,碰撞之處,都被星恨刻出細碎的劍痕,絲毫不懼巨劍威力。
姚風出手狠辣,挑要害處下手分毫不差。
思儒躲閃起來並不費勁,腳上白鹿皮靴子十分方便,步伐更是靈巧,沒了往日的寬大袖袍,銀灰色輕巧錦衣,配上星恨,相得益彰。思儒好像摸透了姚風的路數,反客爲主,招招都趕在姚風之前下手,惹得姚風大怒,狂暴了起來。
花瑤還沒從剛剛的玩笑中醒過來,魔兵走近一個她放倒一個,木訥的殺着,太不認真了些。突然來了兩個牛頭人,花瑤應對費勁,才清醒些,牛頭人比魔兵要能打的多,其中一個被刺了十多劍都還沒死,幾乎沒有痛覺,花瑤越來越吃力,劍法並用,牛頭人死纏爛打,花瑤施法之際,一個不小心放走一個滿身是傷的牛頭人!
牛頭人提着巨鐮快步朝思儒背後砍去,姚風邪魅一笑,思儒打的激烈分身乏術,眼見思儒無暇顧及背後漸漸逼近的巨鐮,花瑤驚呼一聲卻來不及叫思儒躲開,巨鐮轉瞬間就要落到思儒背心,花瑤一個瞬步擋到思儒背後,巨鐮鉤在花瑤肩上迅速下移,姚風臉色大變,擡手竟先將魔兵殺了,應對分心,都來不及反應當胸刺來的一劍,思儒跟本看沒看身後,劍招快的驚人,劍沒入姚風心臟一擰,姚風慘聲嘶吼,眼角血絲似滴血,未死!竟硬生生的將劍拽了出來。
花瑤肩上鉤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流不止。
一瞬間發生的事三個人都沒反應過來。姚風竟然救了花瑤!救人之際竟被思儒當胸一劍!思儒竟是趁機先殺姚風!
姚風傷勢已不能再支撐,化成一團黑氣消失了,留下大批魔兵。
思儒反應過來也於事無補,他不知該如何面對花瑤,他竟選擇先殺姚風。
花瑤腦子同樣亂成一團,顧不上身上流血,看着思儒背影模糊視線。她喜歡他,他竟是連她的性命都不顧!花瑤不敢置信的搖頭,越來越退後,轉身衝入人羣,廝殺成一片!
思儒心裡煩躁,他不清楚姚風那一劍怎會是救人!如今花瑤受傷,他竟連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解釋的話堵在喉嚨,無論怎麼說都像是藉口。思儒唯有拼命殺人,才能稍稍平息他的情緒。
遙河鎮
婦女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苦苦哀求道:“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求求你們。”
小男孩縮在婦人的懷裡嚇到發抖,嘴上喊道:“娘。別求他們,他們是壞人!孩兒不怕,孩兒要跟娘在一起。”
“小晴快走。”婦人知道自己無力再保護自己的孩子,便將小孩用力向外推。
“娘,我不走。”小晴不肯,一把摟着婦人的腰。
“囉嗦!”牛頭魔兵不耐煩的說道。說完眼睛鮮紅,先殺了婦人。
“娘!你醒醒,你別死。”
牛頭魔人準備解決小孩。
小孩惡狠狠的看着牛頭魔人,眼中盡是殺意。小孩使出全力往牛頭人肚子上一撞,魔人吃痛悶哼一聲:“該死!”
小孩倒在地上滿頭是血,視線模糊。
牛頭人抽出武器,砍向小孩。
小孩拼命蹭地退後。一刀下來,小小的腳被留來原地。
小孩咬緊牙忍着劇痛仍是不叫,腳腕處淌血不止,一拖着雙腿一點點爬行,他要拼命逃走纔有機會殺了他們!
牛頭人又砍了一刀,小孩腰間出現一道深深的口子,血肉外翻露出白骨。
牛頭人似是沒過癮,也不急於殺他,看着小孩捲曲的爬行,他且慢慢的跟着。
死亡逼近,小孩知道在劫難逃,便詛咒自己來世就是化成厲鬼定要找他們報仇!
牛頭人又舉起了雙手,這一刀劈下去他必成兩半!他睜着一雙淬毒的眼睛,逼自己記清楚。
大刀到達小孩的眉心!小孩強迫自己看下去!看下去!
小孩突然怔住了,剎那間他忽略了身上的疼痛。
十幾個牛頭人被一掌打成粉末!
撞進視線的是擁有一雙蔚藍色眼睛的男子,妖邪迷人卻又十分兇狠!
小孩不奢望他能救他,他知道自己快撐不住了,用盡力氣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沒有說話,居高臨下的看着小孩,直至小孩支撐不住昏過去。
思儒和花瑤拼命趕回遙河鎮支援,卻不見其他九玄弟子。拼命廝殺也只能保全一部分人,剛剛傳來的婦人的尖叫聲還在耳畔,血色瀰漫,鮮紅浸染,殺出人羣已是一個時辰後,兩人早沒了模樣。
二人只看見周圍倒下一片數百魔兵,和死去的村民。
滿身都是血一半大的小孩,捲曲的躺在地上,性命危在旦夕。
花瑤抱起地上的男孩,腳腕上空空如也。她不忍看,兩道靈力灌入,算是保住了男孩的性命,殘廢是肯定了。
“他們連孩童都不放過,還有沒有人性!”花瑤捏緊拳頭,惡狠狠地道。
思儒何嘗不是殺紅了眼,對這些深惡痛絕!他知道此地危險,堅決不能意氣用事。他強迫自己鎮定。
“我檢查過了,這些魔兵都不是死於九玄弟子。”思儒冷靜道。
“那會是誰?”
“不知道,道行在我們之上。”
… …
遠處升起道道黑煙,大批腳步聲傳來…
此地果然不宜久留。
走爲上,現在他們跟九玄弟子失去聯繫,單打獨鬥不是長久之計。
…
男人嚇到直哆嗦,跪在地下一個勁的磕頭,顫聲道:“求求大爺別殺我,我家裡…”
男人沒了氣息…
花瑤凝視遠處:“是剛剛的村民!”
“嗯。魔兵又回來了。”
“他們爲什麼要殺手無寸鐵的村民!”花瑤提着劍就要走。
思儒拉住花瑤。“別去了,他們有數千人,先找到思逸他們,應該就在附近。”
“等你找到思逸這些人全都要死!”花瑤甩開思儒的手,朝魔兵方向跑去。
“花瑤!別鬧了。”思儒喚住花瑤,倒像是自嘲,卻沒擡頭。
“我做不到見死不救。”花瑤回頭說道,腳下的速度絲毫未減。
一息之間,花瑤感覺身後涼風陣陣。
花瑤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
定身術!
“對不起。”
花瑤站在原地,思儒聲音從背後傳來。
思儒打橫抱起花瑤,將她放在稻草堆上。
花瑤被思儒封住了聲音,她拼命搖頭,眼淚嘩嘩落下,卻哭不出聲。
“對不起。”
她隱約感到思儒說兩個‘對不起’的意思,身體突然不受控的顫抖起來。
思儒手指輕輕摩擦擦花的瑤臉頰,最後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花瑤身子抖的更加劇烈,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思儒將稻草蓋好。
她無聲的喊道:‘不要…’
‘思儒別去…’
‘求求你回來…’
‘他們有上千人!’
寂靜無聲之中恐懼吞噬而來,一遍一遍…
無止境的崩潰,心如刀絞,花瑤撕心裂肺的呼喊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
前面魔兵有上千人,思儒何嘗不知道。
腥風乍起。
……
頃刻間,四周昏天黑地,烏雲密佈,思儒發動劍陣引天雷之力!上千把與星恨一模一樣的劍插入地面延伸百丈,將所有人圍在雷陣之下。
陣法做成,整個村子震的發抖,魔兵和村民開始四處逃竄。
思儒對村民下了結界,雷陣傷不到他們分毫。
烏雲壓低,無數雷電從雲層中劈下,劈裂大地,被擊中的魔兵甚至來不及哀叫,渾身猶如燒焦一般,皮肉綻裂,面目全非,煞是恐怖。轟隆聲從頭頂滾過,嘩嘩啦啦下的卻不是雨,是劍!
密密麻麻的鋒利劍刃直插魔兵而來。
躲閃不及的魔兵霎時間血肉飛濺,變成無頭屍體,頭顱滾落到地上,浸染大地。
天雷劍陣是九玄禁術,威力巨大,且陣法不息,極耗損體力,直至把人耗死,多半用於同歸於盡。
大地頓時一片哀嚎。
陣法越是兇猛,思儒被消耗的就越快。
思儒已經面色慘白,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流下,滴在地上。喘息越來越亂,全身都在訴說他體力透支,可還剩下一百餘魔兵。
陣法消耗巨大,思儒被迫停止。
村民嚇到直哆嗦只顧着捲縮,甚至忘了跑。
剩下的魔兵開始狂躁起來,憎恨深入骨髓,圍在思儒身周,頓時殺氣騰騰。
思儒全身的力氣似是被抽乾,但卻用意志激發星恨的力量。
魔兵一涌而上。
思儒沒有慌亂,與星恨心意相通,藉助星恨揮出道道逼人的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