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思儒正式跟師父上課的第一天,地點是在後山的空地。
與思儒同拜在施以安門下的有兩百餘位,而跟思儒一同上課的僅有五十多人,其中思儒的二師兄思誠與思儒要好。
施以安從空地的另一個方向慢慢走過來,穿着淡藍色的雲紋錦袍,腰間是鑲玉的金絲束帶,領口處和袖口處是略粗滾邊,一就是淡淡的金色,與弟子們穿的如出一轍卻又不失師長風範。
施以安走到弟子們面前,掃視了一眼便直截了當的道:“你們當中並非所有人都是第一天上我的課,修行不認真者,爲師會爲你們降級,直到學會爲止,話不多說,訓誡的話就免了。”施以安直截了當的說完便開始上課。
“你們都是修煉五行法術之人,陰陽、五行其實相輔相成。你們身體內的五行要配合陰陽之術發揮才能自由轉換,上乘者,陰陽在手,變化由心,中乘者,元神自運,憑符咒召神遣將,初乘者,自運元氣,符咒求師。”
“爲師給你們示範一遍。”施以安拿出三張符紙,拇指和中指併攏,分別在每張符紙上畫出不同的符咒,符紙上符咒分別閃着不同的顏色,分別是藍,綠,紅。施以安將三張符紙貼到一棵大槐樹上,符紙消失,槐樹瞬間燒爲灰燼。
弟子們驚奇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施以安解釋道:“你們都看到了,爲師用的法術屬性是水,但是通過符紙,它變成了火。當然,直接使用火系法術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們都是水系或者金系屬性的弟子,使用其他自身法系以外的法術耗費極大,而用符紙能減輕對身體的耗損。但如果對戰中或是在野外,沒帶符紙又遇上剋制自己屬性的敵人時,爲師剛剛說過了,上乘者,陰陽在手,變化由心,只需在心中默唸符咒即刻,好了,都去練習吧。”
所有弟子都拿出符紙,認真練習,思儒也不例外。
“思儒,他們修煉的法術不適合你,你出來。”思儒沒有五行,自然也無需練這‘五行轉換’之術。
“是。”思儒從練習法術的人羣中走出來。
一陣鬨堂大笑,有大膽的弟子說:“我聽說山下的道觀教不錯,不用像我們一樣,辛苦的學習法術,而是每天吃吃齋念念經度日。”
“你說的那是寺廟吧。”又是一記鬨堂大笑。
“都笑什麼,思儒要學的法術比我們要難!你們忘了那天比試嗎!“說話的是思誠。
“夠了,都閉嘴!還不抓緊練習,三十日之內,若還修煉不到上乘的人,抄書五百遍,不到中乘的人,抄書一千遍!如果覺得抄不完的,現在就不用練了,我批准你們現在就去抄。”施以安嚴厲道。
施以安走在前,對思儒道:“思儒,你跟我來。”
“是。”思儒跟着施以安身後。
施以安將思儒帶到另一片空地,負手而立道:“雖然五行玉上顯示你是五行無屬性,但爲師更願意把它理解爲五行皆可。爲師和掌門商討過,認爲你應該五行皆修,掌門擅長火和土的法術,沁陽擅長木,至於藍水嘛,他喜歡清淨,掌門批准你以後若有不懂之處,可以去其他師尊那裡解惑。”思儒幾乎想膜拜施以安一番,結果就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施以安接着道:“但現在不行,我看你上次比試其他法術還算紮實,只是劍術太差,不夠靈活,你先把劍練好,我以後會傳授你我會的所有金系和水系法術。”
思儒點點頭:“弟子遵命。”
施以安用法術在空地上變出數個紙人,又從懷中掏出一把豆子道:“我要你分別用兩套不同的劍法,在這些豆子落地之前,刺中這些紙人的心臟。”
思儒疑惑:“師父,這…?弟子確實辦不到。”紙人實在是太多了,不但要精準的刺中心臟,而且要在豆子落地的一瞬間完成。
“能刺中幾個就幾個。”
“是。”
豆子被灑向半空,思儒行動如風,身邊的紙人有些飄動,思儒毫不理會那些飄動不穩的紙人而是盯着手邊最近的紙人刺了下去,咻的一聲,一個紙人倒地,不一會兒豆子就盡數灑落地上。思儒只刺中了三個紙人。
施以安暗暗搖了搖頭:“換一套劍法再來。”
思儒默默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刺中的比剛纔多。思儒定了定神,對施以安點了點頭。豆子又被灑向半空,這回思儒依舊快如風,但身輕如燕,一招挑砍徑直刺中了兩個紙人,思儒向後一躍從背後刺中紙人,接着長劍畫出漂亮的弧度,輕輕一點,劍尖推入紙人心臟,不多一份,不少一毫。豆子即將接觸地面,思儒鎮定自若,擡手一反刺,被刺中的紙人胸口出現一個大洞,卻偏離了心臟,不過這一招恰好刺中了兩個紙人,後面的那一個,未偏離心臟半分。
豆子落地,思儒刺中了五個紙人,看到眼前這一幕的人,縱然不頭暈眼花,也定要被這快如閃電的劍法所吸引。
而施以安似乎無動於衷:“很好,接着練吧。我對這些豆子施了法,它們會一直伴着你練習。”說完,施以安負手而去了。
思儒眼神又變得複雜起來,說不上是失落,更說不上是高興,而是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劍良久。
思儒練劍一直到深夜,拖着疲憊的身體推開了房門,一開門就看見花瑤正坐在他房間裡在看書,花瑤瞟了一眼思儒,似乎覺得他今日似乎有些異樣,但礙於她非親非故還達不到噓寒問暖的程度,所以並沒有多問而是繼續低頭看書。
房間裡點了三盞燈,把花瑤照的通透,思儒走了兩步,把劍擱在桌上,淡淡道:“你怎麼來了?”
花瑤沒有提昨日思暮跟她說的話,而是說:“我來看看你傷勢痊癒了沒?”
“都多少日了,早痊癒了。”
“不行,還得鞏固鞏固,把這個服了。”花瑤遞給他一個小瓷瓶。
思儒接過瓷瓶,想到沒想就倒進口中,瓷瓶被空空的丟在桌子上。
花瑤滿意的點點頭,道:“我走了,你早些休息吧。”
片刻,思儒便感覺腹中一股暖流,漸漸侵入經脈,似溫柔的清泉,充盈着他全身各處,舒暢一寸寸傳來,一掃連日來的疲倦,花瑤剛剛拉開門就被思儒叫住:“你給我吃的什麼?”
花瑤笑了笑道:“毒藥。”
……
花瑤喜歡熱鬧,而內試一過,藍水殿的生活就變得相當枯燥。
閒看花開,靜待花落,靜謐愜意,歲月靜好,當然這是對於藍水來說。
幾個月來,花瑤偶爾替藍水配一些草藥,或是在藍水不在的時候治療一下傷患,日子久了花瑤跟九玄的弟子們也漸漸熟絡了起來,花瑤自從不穿小廝裝扮以後,不認識她的人還以爲她是藍水新收的女弟子,她也開玩笑稱是,藍水也由着她騙人。
仍在持續的大旱令許多莊稼顆粒無收,花瑤的五哥曾在一個半月前就察覺到了天象,而九玄的“天機閣”更是在數月前就提早預示。
九玄山種着各種糧食蔬菜,因其靈氣過盛,又引得“天池之水”灌溉,這些作物一年四至五熟,所以九玄自始至終不曾受乾旱影響。然而九玄掌門心懷天下,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派幾批弟子下山,去不同的地方施粥,而今更是增添的下山施粥的人…
花瑤來九玄本就是爲了報恩,如今走到藍水面前更是猶猶豫豫不敢開口,藍水撐腮看了她半天,花瑤手指在背後不停的打圈圈,二人無話,隨後花瑤深吸一口氣,發揮臉比城牆後的精神道:“九玄的月華池水取之不盡,流下山也浪費,我可不可以趁着弟子下山施粥的機會帶回幾車到玉靈虛峰?”
藍水自信一笑:“當然可以,掌門同意了就行。”
花瑤嘟起嘴道:“掌門兇巴巴的哪有你好說話嘛。”
藍水理了理自己的長髮,漫不經心道:“我很好說話?我怎麼不知道。”
花瑤巴結般幫藍水順着頭髮,他的頭髮跟他身上的輕紗一樣柔軟,花瑤幫藍水重新理順好,才甜甜的道:“藍水師尊爲人寬和,人又長得漂亮,最是受弟子愛戴,花瑤一直把您像兄長一樣尊敬,不對,是像父親一樣尊敬,還請您老人家發發善心,花瑤無以爲報、願日日這般孝敬您。”
藍水惋惜道:“你若不表這番態我也就勉強同意了…”
……
入夜花瑤打算將自己的近況告訴大姐等人,也不知道該怎麼樣說起,便寫了一封信道:“大姐,我在九玄一切安好,成爲了我最想做的一名醫士,能治病救人又學得一些醫術,小花覺得甚好。九玄幸得有藍水師尊相護,勿念。聽聞山中依舊乾旱,我已說服藍水師尊派弟子送水前往玉靈虛峰,大姐安心收下便是。”
花瑤怕大姐不放心,又擡筆寫到:“九玄靈氣強盛且精純,我在九玄修煉多有進益,大姐勿念,勿念。”花瑤將信紙封上,裝入信封,又變出了一隻木鳥道:“去吧,去找到大姐,把信給她。”木鳥將信封叼在口中,一煽一煽的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