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宸聽得他這樣說,便把自己的話閣擱下,專心聽他要說什麼。
不過太子晉一開口,南宸想要不是一條胳膊擱吊在脖子上,肯定掐死他;因爲太子晉悠閒的翹着二郎腿,戲謔的笑着說道:“你出去了挺久的,和簡芷彤談的如何?”
南宸斜眼看着他,語氣冷了數倍,沉着聲音說道:“這就是你要先說的重要事?”
面對南宸這副要殺人似得眼神,他顯得比較輕鬆,還嚼舌的回答到:“我是說了先說,可我沒說重要啊。”
也許是南宸剛纔想的事太多,這會也沒心情和他開玩笑,直接說道:“我們有一個江和璞就夠了,要是有兩個,我這不能保證還能控制住自己。”
“嗯哼。”太子晉自討了個沒趣,確定了此時南宸的心情肯定不好,他想要說的話,還是暫時擱下,“那麼我沒話說了,你說吧。”
被太子晉糊蠻亂攪了一番,南宸忽然間想通,還是先不要說了。
“被你一攪,我都忘記要說什麼了。”
太子晉知道他的嚴謹和細心,想要說的話怎麼會那麼容易就忘掉,狐疑的看了他一下,既然不想說他也不會強求;好像在其爍公主中毒身亡之後,太子晉留在府內的時間也長了,不過他已經把自己關在書房裡面,所以府上的人也不常能見到他。
珏玉所不知道的是,他們在她待在王府內,和劉蛤蟆等人在勾心鬥角之時,他們在外頭已經做了許多;只是江雪憶一直都反對他們把所要做的事告訴珏玉,所以珏玉一直都不覺得他們這段時間內做了什麼。
“阿宸。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在宮裡都發生了什麼。”太子晉忽然擡頭看着南宸說道。
對於這個問題,南宸早料到他會問,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南宸把手放在另外一直吊在脖子上的傷手上,有意無意的敲打着打着石膏夾着夾板的手,回答道:“趙巖一直都挺喜歡我的。”
“你就這點炫耀的本事?”太子晉不屑的說道。他可不喜歡還有誰會喜歡他的兄弟。特別是太子巖。
“然後呢,他留我下來,也是有事拜託我的。”南宸就知道他心裡的那點酸葡萄,不理會繼續說道:“他想我去做他的近身侍衛。”
剛說完。太子晉果然緊張起來,他直勾勾的看着南宸,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該不會答應了吧?”
南宸擡眼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呢?”
“你該不會……”太子晉繼續說道。
沒等太子晉說完,南宸站起來。嘆口氣說道:“在宮裡累了幾天,我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太子晉沒反應過來,南宸已經站起來,繞過屏風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太子晉站起來追出去,繼續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阿宸!”
南宸原以爲太子晉不會理會他所說的話,想不到還真的那麼緊張。於是無奈的說:“你就真的對自己這麼不自信嗎?”
他走出去,吹了一會冷風。腦子才逐漸清醒起來;對於他想去做太子巖的近身侍衛這件事,他還說不想那麼早和太子晉說。單單是剛纔他只不過是隨意的說太子巖有這個想法,他都不安起來,這會要是直接說出來,說不定他會頃刻間翻臉成仇。
說到底,太子晉那雙嚴肅的英目下,還是藏着深深的不安,他對於誰都不敢太相信,更不能接受有人背叛了他。
相對的,太子晉原本也有話要和他說,到了最後還說沒有說出口,那就是江和璞要來這裡的目的;按照江和璞的意思,就是說姜皇后已經可以做到派人刺殺,那麼已經不需要等待時間成熟纔去取締,而是自己去製造成熟的時間。
他看到南宸心不在焉的,這件事也先壓下,不和他說。
等到第二天,南宸和太子晉去月牙小院去商議,才發現只有江雪憶一人來而江和璞已經南下運鹽。
聽到江雪憶一說,其餘兩人雖然都是屬於那種性格沉穩的人,也認不出臉露惱色;雪憶見狀,忙解釋道:“這件事我從王府回來還不知道,當夜我已經睡下的時候,他纔來到我房裡,簡單的交代了兩句就走了。對於這件事,家父也是十分氣惱。”
“那麼他有說去哪裡嗎?”南宸問道,“這個節骨眼上,他應該不是隨便的去玩吧?”
對於南宸的疑問,雪憶很快的就反駁道:“兄長雖然很喜歡玩,但是還是知道大局的。”
“好了!”太子晉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隱隱作痛,昨天是江和璞自己說,我們不能一直處於被動,而是要主動出擊,去製造機會;可是現在卻先離開了京都。
“你們別吵了,和璞有他自己的想法,還是先顧慮我們自己吧。”太子晉可不想現在後院起火,一個蘇小九已經讓他們見面開始有點敏感了,若是再吵下去,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太子晉抗議完後,出現了一陣短暫的尷尬沉默,誰也不想先開口打破這片沉默,還是李一暉進來才緩解了一切。
李一暉端着茶走進來,說道:“我一個粗人在這裡,也沒什麼好茶,只有一些陳年的龍井,殿下您就將就一下吧。”
他倒好茶,感覺到氣氛十分的不妥,自作主張的在一旁打哈哈的說道:“大家怎麼了,要不要和我說一下,我現在賣着菜,和很多底下的人都有聯繫,一些小道消息可能比殿下你們的還好,我可以幫助一下嗎?”
現在的李一暉真的和大半年前很不一樣,已經洗去了初出茅廬的那種害羞靦腆感,而是不管對什麼事都很自然的插話,去打成一片。
“說道你的那些低層線人,都打聽到什麼叻?”既然這兩個人還沒有緩回勁來,那麼還是和李一暉談一下吧。
李一暉放下茶具,搓了搓一雙粗糙的大手,並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太子晉的右前方,說道:“屬下在這幾個月和低層的人接觸,得到的消息都是一些市井留言,大多不能信以爲;但是屬下打聽到一個不知道算不算可靠的消息,現在想來倒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別賣關子了。”太子晉起皺起眉頭,着李一暉在市井小民那裡待久了,也逐漸沾染了他們的不良氣息,那些從小在前皇后孃家那邊深嚴的家教裡養成的風氣也慢慢淡化。
“是。”李一暉拱手作揖,簡單的說道:“屬下聞得姜源等人在暗地裡籌劃着今天秘密,私下招兵買馬。”
“招兵買馬?”江雪憶重複一遍,他認爲自己沒聽清楚。
“是的。”李一暉看着江雪憶說道。
按照李一暉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就不理解了,着半個天下已經是姜家的,其妹姜皇后已經控制了皇上,垂簾聽政,外甥已經做了太子;這些招兵買馬等謀逆之事,還需要他們做嗎?
“你在哪裡得知這些事的?”南宸奇怪的看着李一暉問道,這些事一般來說,都是秘密進行,李一暉所接觸的都是賣菜、賣魚等市集上的人。
見到南宸質疑,李一暉的臉色沉了一下,渀佛是不滿意他的懷疑,因此李一暉高了一個聲調回答道:“這些都是屬下在與他們接觸的時候聽說回來的,感覺還算真實。”
太子晉伸出手,示意兩人不要說話,看着李一暉問道:“你細說一下。”
李一暉又拱手作揖,才說道:“雖說姜源他們招兵買馬是私密的事,但是這些事畢竟要假手於他們的心腹,而這些心腹也不可能自己去集市一匹匹的挑,而是拜託馬商,還有糧草商人;量那麼大,到底會引起別人的主意,藏不住秘密的人會往下說,說着說着,也就在底下傳開來。”
李一暉他說的有道理,他們也沒有反駁的理由,但是南宸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一暉,既然你說是在底下傳開,那麼道聽途說的道理你也明白,從上到下傳到你這裡,再到我們這裡,信息會不會失真?”
對於南宸再次的質疑,李一暉也來了脾氣,直視南宸的眼睛說,“那麼南少爺認爲,一暉說謊了?”
對於經商多年的南宸而言,這些話都不足以讓他退怯,反而迎上說道:“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倒急了?”
“夠了!”太子晉對着南宸喝道,因爲他還想從李一暉身上知道更多的東西,而他也感覺得出,李一暉和以前不同,對於自己的那種殿下身份的敬畏少了很多,和他的父親李炎不同。
“阿宸,你今天有點急躁,還是喝口茶靜心一下吧。”
南宸被太子晉這樣說,也不再理會,端起茶小口小口的喝着;其實他心裡也煩,對於太子巖的事,原本他想和江和璞商量一下怎麼處理纔有比價好的結果,來到這裡發現他很瀟灑的離開。
“這只是屬下所聽聞的事,旨在說出來盡到屬下的責任。”李一暉看到南宸被呵斥,繼續說道:“從聽到的消息說,後日夜裡子時,他們會在北通碼頭交易馬匹;到時候派人去查看,便可知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