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各色菜餚都呈了上來,幾乎都是子桑菱從未見過的品種。 . 拿起筷子的時候,子桑菱又不禁想起了飛嘟,要是這傢伙在,估計該笑翻天了吧!
而一旁的溪宸也拿起了筷子,開始細細品嚐。子桑菱微微側過頭,發現溪宸的頭髮已經重新梳過,而他的衣衫也完全恢復了整潔,全然不像剛剛打鬥過的樣子。他喜歡品酒喜歡品嚐各色菜餚,他對生活格外地講究,似乎是個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然而,他又能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寄魂石中待上萬年,如此矛盾,到底,他同幽冥境之間的仇恨有多深呢?這才讓他上那麼多年的功夫,僅僅是得到一個永久封印幽冥境的機會?
如果照他所說,進入幻海之濱的幻境是一種預示,那麼,他又在幻境之中看到了什麼?
就在子桑菱沉思之際,飯桌上的話題突然扯到了幻境之上。只聽溪宸道:“族長,我先前進入幻境的時候,便在思考,如今見到你們之後才明白,原來入口處的幻境是你們佈置的?”
族長點頭道:“的確如此。這麼些年來,我們族人不斷減少,已經經不起任何形式的消耗了,所以我們才用身體裡的鮫珠合力佈置出了一道幻境,再加上入口的空間法則,便沒有人能夠輕易通過進來了。這千年以來,你們可能是唯一的吧!”
溪宸道:“不過我這徒兒乃是神族,她在幻境之中看到了一些靈物,不知這幻境是否符合對於神族隔空取物的特殊原則?”
組長的目光落在子桑菱臉上,眸中神色複雜:“沒想到這位小姑娘竟然是神族血統,我還以爲隨着幾萬年前那場龍族與鳳族之爭後,神族便再不會踏入九霄天域半步了……”說着,他伸手一翻,便有一枚潔白的明珠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將明珠遞到了子桑菱面前,神色認真道:“小姑娘,這枚幻海之珠本來就是神族之物,如今便物歸原主吧!”
子桑菱一驚,連忙推辭道:“族長,我雖然是神族,不過您這枚寶珠估計應該是別的神族之物,交給我的話可能不大好,我不能收!”
“小姑娘能夠順利通過幻陣而沒有取幻陣之中的靈物,便可以看出來心智堅定不會爲外物所迷惑,所以這枚幻海之珠理應給小姑娘所有。而且,我鮫人一族即使拿着這樣的寶物,也根本發揮不了其萬分之一的作用,萬全是暴殄天物罷了。”組長說着,將幻海之珠鄭重地遞到了子桑菱面前。
既然如此,她便卻之不恭了。雖然根本不知道是拿來做什麼用的,不過神族之物,應該是好寶貝纔對!子桑菱收下,同族長道了謝。
飯桌上吃得正熱鬧,便有鮫人姑娘一個個飄一般前來,手中各持一種不同的樂器,一邊彈奏一邊清唱。子桑菱吃着桌上的美事,突然覺得這簡直就是最美的享受。目光不自覺地便向一旁的溪宸掃去,只見他依舊是一片澄澈的目光望着那些邊彈邊唱的美貌女子,眸色安靜,微微帶着一絲欣賞,沒有轉開目光,卻不帶半分褻瀆。
海底的世界,不分晝夜。子桑菱隨着一名鮫人女子來到了爲她安排的住處。那是一間用淡紫色貝殼築成的房間,一切都是按照少女的喜好,粉色的帳幔,秀雅的梳妝檯……
已經多久沒有在這樣的房間裡住過了?自從離開滄海神島,後來又在大王崗和一羣粗獷的男子生活七年。直到進入子桑世家之後,她才真正有了自己的閨房。卻不料一路輾轉,她幾乎很少在家中常住,也幾乎沒有靜靜停下來坐在梳妝檯前照鏡子的時光。
在夜明珠的照映下,整個空間都瀰漫着一層朦朧的美,子桑菱望着鏡中的自己,突然想象,等這一切結束之後,便和濯焰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也這樣安靜地生活。沒有分離沒有奔波……
不自覺地,子桑菱將媛兒送她的貝殼取了出來,放在耳邊,飄渺的歌聲再次響起。眼前轟然出現一片寧靜的海水,碧波泱泱,平安喜樂。
子桑菱從房間中走了出來,外面的庭院之中,有帶着光澤的各色瓊,散發出朦朦迷醉的色澤。在這樣的夜裡,要是有一壺酒,坐在外面的瓊樹之上,恐怕就是完美了。
子桑菱腦中剛剛出現這樣一個想法,擡起頭,便看見溪宸坐在前方的一個枝椏上,他靠着樹幹半躺着,手中拿着一個盛酒的法器,正在靜靜飲着。他並沒有看見她,他澄澈中染上幾分迷離的目光望着遠方,臉上也帶着一絲深思。
師父必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子桑菱收回目光,正要回去,便聽到溪宸的聲音:“菱兒,上來陪爲師喝一杯!”
嗯?似乎自從潛入了這幻海之濱後,他便變得有些不同。好像堪破一切的師父,開始有些一些別樣的情緒,雖然眸子依舊一片清明,可是她卻感覺到了些微的不同。
子桑菱飛身而上,坐到了溪宸的對面。
“菱兒,爲何加入我虛天境?”溪宸說着,遞給子桑菱一杯酒:“爲師記得,你當初加入炎黃殿是爲了治好你哥哥,如今,他應該已經好了吧?”
子桑菱點頭:“謝謝師尊,我大哥已經好了。”不論當初溪宸收她爲徒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她真的在炎黃殿得到了《神草志》,治好了子桑衍的腿。“我加入虛天境,是因爲師尊在這裡啊!我在九霄天域沒有親人完全是一個外來者,卻不想依附於朋友的關照而進入他的門派,所以……”
溪宸淡淡地笑了:“你倒是老實。不過爲師也不喜歡打着大義的幌子,做一些自私事情的人。”說着,他晃了晃酒杯:“嚐嚐爲師新釀製的酒味道如何?”
子桑菱聞了聞:“師尊,您這杯酒好像和之前在來幻海之濱的那些酒味道不同……”
“因爲這酒剛剛釀好,爲師也是剛剛開封。”溪宸說着,輕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