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二人即將到達先前幻境的區域,視線之中,卻出現了一名人魚,輕擺着修長的魚尾向着二人游來,而空靈好聽的聲音,便是從他的口中發出。
知道避無可避,溪宸停了下來,靜靜地望着已然接近的鮫人。
鮫人行禮道:“二位請留步。兩位除去了銀雪獸,爲我們族人解決了一大麻煩,所以我們族人都很感激二位,想請二位前往族中一敘。”
溪宸點了點頭:“我們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言下之意,便是婉拒。
鮫人卻格外熱情道:“族長說了,兩位是我們鮫人一族的大恩人,兩位路經此地也是緣分,所以請兩位務必賞光。”
見實在盛情難卻,溪宸道:“好,那便請閣下帶路了。”
二人隨着鮫人穿過茫茫海水,再次到了礁石的邊緣。暗沉沉的海水之中,若是不仔細觀察,斷然不會發現礁石的一側竟然有一個兩人寬的通道。鮫人率先進入了通道,用他手裡的鮫人珠將整個通道照的濛濛發亮。
穿過長長的通道,突然展現的景象令子桑菱滿眼驚豔。先前還是格外暗沉的海水,卻在一瞬間之後,到達了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
腳底下方是各種發着光的水藻,將黑暗的海水照得五彩斑駁,而一座貝殼砌成的宮殿便掩映在這樣的一個夢幻世界之中。
宮殿的周圍,三三兩兩的鮫人進進出出,儼然一副繁盛景象。
鮫人帶着師徒二人一路穿行,來到了貝殼宮殿之中。
很快,便有一位額頭上戴着巨大明珠的年老鮫人迎了上來:“兩位恩人,請受我們鮫人一族一拜!”
溪宸連忙扶住老者:“老人家不必多禮,我們剛纔也只是各取所取而已。”
“兩位不知,我們鮫人一族這些年裡,可謂是深受這銀雪獸所害……”老者解釋道:“三百年前,不知爲何,突然有一頭成年的銀雪獸住進了這片水域,自此之後,我們的族人便開始離奇死亡。”
溪宸眉峰微蹙:“難道這頭銀雪獸是極爲少見的水魅一族?”若是真的這樣,那他的確該慶幸了,因爲一旦水魅銀雪獸進入水中,它的戰力將會成倍地增長。若不是爲了保護它的幼崽不能離開它的洞穴,那麼他們師徒二人估計就會交代在這裡了。
老者道:“是啊,這隻銀雪獸的確是水魅一族,它不僅以神魂爲食,每隔一兩年,還會吃掉一名鮫人族。我們族人先後派了很多人前去捉它,卻都被它殺掉。因此這麼些年來,鮫人一族損失慘重,我們只好搬到了這裡,卻也依舊無法逃脫每年都被吃掉的命運。”
溪宸點了點頭,傳說鮫人一族最怕的就是太過湍急的水域。而這片礁石羣裡形成的天然空間,是他們繁衍生息最好的場所。所以即便是冒着每年會被吃掉一兩個族人的命運,他們也不敢輕易搬遷,因爲那可能將是滅族的結果。
子桑菱的心裡好受了些,原來,他們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幫助了弱勢的鮫人。不過想想,這個世界優勝劣汰,站在鮫人的角度,銀雪獸是惡,可是站在銀雪獸的角度,它不吃東西也會餓死,它找食物天經地義。所以,這世間或許沒有真正的善於惡,一切都是相對的罷了。
不過,溪宸所說的封印幽冥境,讓她的心底微微有些不安。如今離開這裡之後,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弄清楚,到底濯焰和幽冥境有沒有關係。她從來不是什麼偉大的人,她只希望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平安,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至於幽冥境是否封印,真的對她來說太過遙遠。
“原來如此。”溪宸道:“銀雪獸母獸已經被殺,不過兩百年前,我便從未見過公獸,不知族長是否知道它的下落?”若是因爲他們殺掉母獸而觸怒了公獸,引發公獸對鮫人一族的報復,就是他們的罪過了。
“兩位有所不知,這公獸,在母獸懷上幼崽的時候,便已經被母獸吃掉了。”老者的臉上都是鄙夷。
子桑菱聽到,只覺得渾身直冒雞皮疙瘩,竟然會有這樣的族類,何謂禽獸不如,它們便是禽獸不如!不過,它們本來就是妖獸,和禽獸似乎也沒差。可鬱悶的是,這樣的族類,她竟然契約了一隻。而且現在兩隻幼崽都在她的空間之中……
溪宸聽了老者的話,總算是放了心。
而老者又道:“兩位遠道而來,又是我們鮫人一族的恩人,今晚便在這裡留宿一晚吧!”說着,他指了指周圍忙碌的鮫人:“你看他們聽說銀雪獸已死,全都敢出來了,而且我已經讓族人準備好了晚宴,二位務必要賞光!”
溪宸點了點頭:“也好,那我和菱兒就叨擾一晚了。”
晚上,在貝殼柔潤光澤的世界裡,子桑菱和溪宸同鮫人組長坐下,同桌的,還有族長的妻子和兩個女兒一個兒子。鮫人一族長得都格外地漂亮,子桑菱望着鮫人小女孩,便移不開眼睛。她們的睫毛很長,就好像扇子一樣,臉頰白裡透紅,鼓鼓的小臉蛋,挺翹的鼻子,紅潤的小嘴微微嘟着,長長的頭髮飄散在身後,就好像海草一般。
最可愛的是,鮫人的歌聲都格外地動聽,尤其是小孩子的聲音,簡直能讓人的心融化掉。子桑菱心中歡喜,幸好師父同意留宿一晚,要不然這麼可愛的小娃娃,以後就見不到了。
“阿菱姐姐,我送你一個貝殼。”小女娃媛兒說着,遞給子桑菱一個漂亮的紅色貝殼:“阿菱姐姐,貝殼會唱歌的哦!”
子桑菱將貝殼放在耳邊,便聽到了一道悠遠的歌聲,聲音純淨澄澈,好像用靈魂在歌唱。這明明是一個成年女子的歌聲,爲何在媛兒手裡。子桑菱道:“媛兒,這是你的嗎?姐姐只能接受你的禮物,但是你不能把你家裡的東西拿出來送我哦!”
媛兒搖頭道:“不是的,姐姐,這是我在海底撿到的。”
子桑菱點了點頭:“那姐姐就收下啦!”不知爲何,她覺得這個女聲竟然有些熟悉,不知道哪裡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