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錢莊大概半盞茶的時間,一撥撥的人從錢莊進出,除非那張銀票有很高的辨識度,若不然,沈如玉擔心未必有人會記得那銀票是何人兌換走的。
“玉兒,先進去瞧瞧,總會有線索的,”楊天生憑着敏銳的直覺判斷這件事情不一定進入了死衚衕。
錢莊的老闆一聽是來問銀票的事情,連句話都不說急得轟人,“走,走,走,別攔着我們做生意了。”
態度之差,十分明顯。
楊天生俊眸一沉,滿是寒色,伸手摸向了腰間。
“天生……”沈如玉連忙朝楊天生搖頭,這可是天子腳下,若是楊天生犯了錯誤,怕是要被問責了。
“別擔心,”楊天生投以溫柔一笑,將手的東西拍在了櫃檯,朗聲說道,“我要存銀子。”
沈如玉定睛一望,那一沓銀票看去還不少金額,頓時納悶了,“你打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大舅子給的,讓我給你置處好一點的宅子,暫時拿來先用用,”楊天生朝沈如玉狡黠地笑了笑,然後緊抿着脣,等到掌櫃的招呼。
那掌櫃也是頗有眼力勁兒,一看不少銀票,忙迎了出來,“您進來坐。”
楊天生朝沈如玉使了個俏皮的眼色,兩人便走了進了錢莊的待客廳。
好的茶水和精緻的糕點一一奉,然後掌櫃這才殷勤開口,“這位大爺打算存多久呢?”
楊天生沒有說話,而是伸出三個手指頭。
“三個月?”掌櫃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了。
楊天生搖了搖頭。
“那……”掌櫃激動得有些接不話了,“是三年?”
楊天生仍然搖頭。
沈如玉也疑惑不解,這傢伙要搞什麼鬼,難不成要存三十年?
“您只說吧,”掌櫃的熱汗涔涔,急得擦汗,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案几的銀票,“有什麼要求,您可以提。”
楊天生聞言,將乞丐的那張銀票抽了出來,推到掌櫃的面前,問道,“這個……還記得是給誰了嗎?”
掌櫃拿起來,眯着眼睛看了半響,搖了搖頭,說道,“您也看到了,錢莊來來回回的那麼多人,我哪能都記得呢。”
這是沈如玉預料到的,並沒什麼可驚訝的。
“好好看看,”楊天生一巴掌拍在了案幾,十分不滿,“你這邊那麼多的賬本,肯定是有記載的,你若不說,咱們自個兒查,不過,咱倆之間的生意那免談了。”
“別啊,”掌櫃自然是不肯了,楊天生說得也沒錯,櫃子裡都是賬本,頭記載着所有銀票和銀子的進出,而要查的那張,自然也不列外了,“您稍等一下,立馬給您查。”
掌櫃的拿走了五十兩的銀票,吩咐夥計去跟頭的信息去查賬本。
“這銀子你打算存多久?”趁着掌櫃沒來,沈如玉悄聲問楊天生,“這可是大哥的銀子,若是我們不置宅子的話,可是要還給人家的。”
“當然了,你相公我也不是貪小便宜的人,”楊天生朝沈如玉眨了眨眼睛便恢復了一本正經。
沈如玉順着他的眸光看過去,只見掌櫃挑着衫擺急匆匆地趕來,“有了,有了。”
速度倒是挺快的。
“是郊外的尼姑,我這邊是這麼記載的。”
“尼姑?”沈如玉聽了,有些錯愕,“掌櫃的,會不會弄錯?尼姑是出嫁人,怎得會有這種世俗之物?”
“夫人啊,這可錯不了,”掌櫃嗅了下銀票,確定道,“你聞聞看,頭還有檀香味呢?”
沈如玉湊近一聞,還真是有檀香的幽香味。
“我來瞧瞧,”楊天生嗅覺更靈敏一些,聞了幾下之後,發覺不對勁兒了,“玉兒,掌櫃的話應該沒錯,這銀票應該是香火錢,尼姑也是人,需要吃喝,所以拿了這銀票兌換銀子,不過這頭出了檀香味之外,還有其他味道,應該是香米粉的香味。”
如是這樣的話,那應該是真的了。
“不然,您去寺廟問問看?”掌櫃緊盯楊天生手裡的銀票,着急地想知道他到底會存多長時間,畢竟三個月也不是,三年也不是,那難道是三十年。
“多謝了,”楊天生一個拱手之後,揚脣笑道,“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掌櫃臉色一變,張口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這不是在騙人嗎?”
“那你還要不要我的銀子?”
“不要了,”掌櫃氣得甩袖而去。
沈如玉嗔了楊天生一眼,也是拿他沒了辦法,這人平時一向正經,哪裡會這麼捉弄人的。
出了錢莊,楊天生便提議去寺廟看看,但是沈如玉不主張去那邊,一來,去郊外的話,來回起碼兩個時辰,這會兒時間不早了,過去的話,定是勞累的,二來,沈府那邊得到風聲,肯定也會出來阻撓的。
與其讓沈府有防備之心,不如先緩一緩,回頭再去。
“我累了,找個地方歇歇,”沈如玉垂了垂腿腳,故作幽怨,“在沈家又是跪又是敬茶的,我都快累死了。”
“那怎麼不早說?”楊天生心疼起來也是沒誰了,抱着沈如玉便朝最近的客棧而去了。
定了房間,楊天生什麼事兒都沒幹成,倒是纏着沈如玉共赴巫山雲雨了。
事後,沈如玉後悔得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這不是明顯給自己挖了個巨大的坑嘛,本來身子疲倦,被楊天生這麼兩弄三弄的,痠疼得連動都不想動,閉目養神時直接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天生,”沈如玉撐起身子,發現楊天生並未在屋裡,可話音落下,門被推進來了。
“大哥來了,”出於對錦修的尊重和錦王府的面子,楊天生直接改了稱呼,“說是要一起去沈家。”
“好,我這起來,”沈如玉不敢耽擱,剛下地,楊天生已經送了溼溼的帕子。
很快,三人便出門了。
楊天生先去錢莊把銀票給取了,然後才往沈家趕去。
報了名字之後,守門的護衛連忙跑進府裡回稟,不一會兒,沈老太太爲首的沈家大小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