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天生的話,楊天恩更是恨得咬牙齒切了,可是她居然慢慢撐起了身子站了起來,朝四周環顧了一圈。
沈如玉被看得頭皮發麻,感覺不妙,楊天恩一而再再而三地作妖,真是累人,既然楊天生回來了,那這件事情由她解決了,“天餘,走,我們進去看看冬至。”
楊天生回來都還沒有好好看沈如玉呢,這會兒見她要進去,自自己也記得要跟進去,“玉娘,等我一起。”
沈如玉沒搭理他,於是沒走兩步,手臂被抓住了。
擡眸望去,她看到的是楊天生的滿目疑惑。
“你一個大男人進去裡頭不合適,”沈如玉面色無波,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見楊天生抓得緊,便推他的手了。
然而,剛碰到他的手腕,便覺着滿手心的膩滑,與此同時,血腥味漸甚了,低頭一看,一滴滴鮮血更往下掉,落在地,散成一朵血花。
“怎麼回事?”沈如玉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路碰了野獸,”楊天生攏住了袖口,暫時把血給止住了。
如此,沈如玉便不再追問了,反正楊天生鐵了心地爲錦修出生入死的話,那她應該試着放手,不然,每天都過得惴惴不安,她還要不要活了。
“玉娘……,”楊天生心裡很不是滋味,打兩人成親到現在,還沒有這麼冷淡過。
剛纔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自己居然沒有看到他臉一絲驚喜。
“走吧,”沈如玉生疏地應了一句,轉身要去後堂。
“玉娘,”楊天生張口又叫住了沈如玉,見她回頭,又不知道說什麼了,畢竟身邊這麼多人,有些私房話不方便說。
“小心。”
正當沈如玉被楊天生看得頭皮發麻的時候,她的餘光瞄見楊天恩從在門檻勾了一腳。
“哎喲,哎喲,”楊天恩立刻哼叫了出來。
沈如玉猛然回神,這才發現剛纔那一眼沒看錯,楊天恩居然不顧胎兒的安危故意在門檻勾了一腳。
這到底是做給誰看?
楊天生也沒有想到楊天恩會這樣。
“哇……哇……”所幸的是,冬至剛好在這個時候產下了孩子,後院傳來了洪亮的啼哭聲。
“天餘,快去把穩婆請過來,”想到楊天恩極有可能會一屍兩命,沈如玉連忙讓人把穩婆叫過來。
“玉娘,隨她去,”楊天生更加不待見楊天恩了,恨恨地落座,連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穩婆一天得兩趟生意自然是不多見了,高興得眉開眼笑,許是見過世面的,見楊天餘在外頭連個扶的人都沒有知道她人品不行了,“大官人,小娘子,都說嫁了人的姑娘不能回孃家生產和坐月子,不然的話,怕是要連累孃家窮一輩子的。”
“啥,窮一輩子?”聽到孩子哭聲的楊富貴擡着出頭歡天喜地地從外頭進來了,可是一聽到穩婆這麼說,頓是急了,“趕緊把人給我弄出去,接生的銀子,我照給。”
“好嘞,”穩婆朗聲一應,抱起楊天恩往外跑。
接下去便是撕心裂肺地哭嚷聲了。
“怎麼了,這是?”李香蓮跑了出來,看到楊天恩的叫聲,心裡有底了,便轉而給楊富貴道喜,“公公,天賜和冬至給您添了個大胖孫子。”
“謝天謝地,我們楊家有後了,”楊富貴連忙過去給祖先燒香,然後樂不可支地跑去後院了。
“你沒事吧,香蓮?”沈如玉看得出來,李香蓮心裡不好受。
“大嫂,放心,我很好,”李香蓮摸了下額頭,笑得有些牽強,她看了下這個家,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然後又說道,“我讓人給外頭送點兒熱水去,無論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
沈如玉點了點頭,心想李香蓮是個好的,只是一開始被楊天賜的甜言蜜語給矇蔽了。
不知道是楊天恩的臨產日子到了還是怎麼回事,聽穩婆的說話聲好像是孩子要落地了。
李香蓮端了好些開水出去,回來時,有些驚慌,“大嫂,要不要叫舅舅他們回來?這萬一不好的話,怕是屎盆子要扣到我們頭去。”
“別怕,”沈如玉十分鎮定,“舅舅和王家財要是惦記天恩的話,這會兒也不會跑掉了。”
“也是,”李香蓮鬆了一口氣,去後院了。
穩婆的聲音越來越急,大有要出事的樣子,“這屋裡頭誰當家啊?快過來幫我瞧瞧。”
看在未出世的孩子的份,沈如玉打算去看看。
“玉娘?”楊天生一把拉住了沈如玉,不讓她過去,畢竟楊天恩怎麼對她,他心裡是清楚的,“隨她死活,反正王家財也不管她了。”
沈如玉抽回了手,看都沒看楊天生便走過去了,“怎麼回事?”
“孩子還沒足月要臨盆了,我沒見過這種情況啊,”穩婆滿手是血,束手無策,“這銀子我不要了,我……”
“哪能這樣啊?”沈如玉一言打斷了穩婆的話,思忖後,威脅楊天恩道,“你要是再不用力的話,別說孩子,你自己也活不了。”
“你說什麼,你……”楊天恩痛地仰天大叫,可是力氣沒有用對地方,“痛死我了,娘啊……”
“怎麼辦?”穩婆更加不淡定了,楊天恩這一胎要是生不下來,名聲肯定得毀了,到時候沒人叫她接生了,“不行,今天死活都得把孩子生下來。”
沈如玉一聽着狠勁兒,微微錯愕了一下,隨後問道,“現在什麼情況?”
“我……我摸到了孩子的屁股,可是……”穩婆又重新摸向了楊天恩的下生,痛地楊天生連叫都叫不出來了,“腿,我摸到了兩條腿。”
居然會是胎位不正!
這要是一個弄不好的話,怕是要死人的。
“玲瓏,那把剪子過來,”楊天恩要死死在別處,若是死在楊家,還得楊天生善後。
玲瓏應聲而去,回來時,手裡多了把生鏽的剪子。
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孩子要是再出不來,怕是被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