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顧不問怎麼回事，跟着素芬去了庫房，此時，庫房何止用鬧騰來形容啊，簡直像是炸開了鍋一樣。
那些乞丐一見到沈如玉，便全部圍了來。
如果不是沈如玉眼尖，還真不知道這些人爲何這麼鬧騰呢。
“女郎，你快給我們瞧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其一個乞丐指着自己的臉給沈如玉看，“我的臉好癢，越抓越癢。”
“別動，”沈如玉看到那髒兮兮的爪子往自己臉抓的時候，立刻出聲喝止了。
那乞丐愣了一下，沒去抓，確實難受的厲害。
沈如玉回頭和素芬說了幾句話，使得素芬面露難色，“奴婢還是留下來陪你吧？”
“快去，”沈如玉哪裡會解釋太多，此刻，安撫這些乞丐的人心很要緊，但是更重要的是不能造成混亂，“這是咱們自己的地方，不怕啊，你若不放心，叫胖姑來……”
素芬猶豫了一下，這才轉身跑出了庫房，沒多久，胖姑提着菜刀進來了。
“夫人，這天氣冷得緊，要不要給這些可憐的人少點兒熱湯吃吃？”胖姑手的菜刀明晃晃的，發出了亮白的光芒，使得那些乞丐不敢太靠近，離開了沈如玉一點點兒距離。
“要的，姑姑，不過得聽聽兄弟姐妹們想喝什麼了，”沈如玉笑盈盈應着胖姑，這邊掃視了一圈，這纔將那嘴邊的笑容隱掉了，“若是要鬧事的，我沈如玉不歡迎他在這裡待着，別說暖身子的湯水了，是粥湯我也一概不提供。”
許是這些乞丐們真是餓怕了，一聽沒吃的，頓時安靜不少。
“外頭天寒地凍的，算你們出去乞討也討不到什麼吃的，不妨安心在這裡住下來，有什麼事情我們一起解決，豈不是更好？”沈如玉說完，朝庫房裡頭走了兩步，這會兒沒人攔着，都自動讓了開來。
“可是……可是女郎，我這臉癢得厲害啊。”
“是啊……都流膿了……”
這些個聲音一句句地，聽着不少。
沈如玉也一一看在眼裡，但是並不着急給他們斷症，而是問道，“今日誰去了藥鋪喝藥了？”
“喝藥？是小刺頭吧？”眼前的乞丐們紛紛看向身邊的人，不一會兒，一個半大的孩子被推出來了。
“是……是我，”小刺頭瘦巴巴的，髒得難以入眼，更令沈如玉震驚的是那臉脖子全部都是抓了破皮的傷口。
沈如玉心裡咯噔了一下，心裡有個不好的想法，可是臉沒顯，依然從容，“過來我瞧瞧。”
小刺頭見沈如玉和顏悅色，也不害怕，起身走了過去。
“你這樣子多久了？”沈如玉不用把脈，只是借了一點兒亮光看清了，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沒說出這是怎麼回事？心裡卻是炸裂了一般不淡定了。
這是水痘，而且現在是大面積爆發了水痘。
“有七八天了，”小刺頭說着又忍不住想伸手去抓傷口了。
七八天？沈如玉驚得倒吸一口氣，看樣子，這些人被感染得不淺了，但是這水痘並不是一下子被感染了，而是有一個潛伏期，可她平日裡沒見着這小刺頭來這邊過啊？
“女郎，你也給我們煎點藥喝喝吧，這是在是太難受了。”
沈如玉循着聲音看過去，只見不少人都忍不住去抓脖子和臉了，看來，憑她一人之力是沒有辦法制止他們抓癢癢了，這水痘得治，但是她更要找出原因來。
“小刺頭，爲何我平日裡沒見着你？”
“我……”小刺頭低下了頭，好一會兒太擡起頭來，閃着一雙清澈的眼睛說道，“女郎事多人忙，自然是看不到的。”
這裡有好像說得過去，但也只是好像。
“好了，你們暫時別去藥鋪，我們這邊滿煎藥，回頭每人喝一點，”沈如玉確定這身邊的人都是被感染了水痘之後，沒有滯留太久，因爲她不確定自己以前是不是也出過水痘。
若是沒出過的話，再待下去，恐怕也是被要感染了。
“想走？沒這麼簡單！”
沈如玉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記挑釁的聲音，擡頭望去，只見周江海帶着人堵在了門口。
來者不善啊！
“周掌櫃，你這是……”沈如玉含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走了去。
“聽說這裡有人的得了天花，我過來瞧瞧，是不是有用的着我周某人的地方，”周江海說完，手一揚，身邊兩個打手模樣的男子便走到他面前，守住了大門口。
“天花？”
“怎麼會是天花？”
“會死人的……”
才安靜沒多久的場面又混亂不堪，尤其是聽了‘天花’二字時，亂得更甚之前。
天花，讓多少人死了都不知道的可怕疫病，而且傳播速度非常的快，令人聞之變色。
“各位兄弟姐妹們，是這女子，把得了天花的孩子留在你們身邊，現在好了，把你們都傳染起來了，現在唯一能救你們的是我，周江海，”周江海洪亮的聲音傳過來，好像是救世主般的良善，“你們只要聽我的話，我立刻醫治你們，不收診金和藥錢。”
“救我，快點兒救我……”
沈如玉還沒回神，感覺身後亂得有人因此摔倒，既然，一大片摔在了一起，傳來了嗚呼的聲音。
“夠了，周掌櫃，不用在這裡危言聳聽了，他們得了根本不是天花，”沈如玉惱得臉都紅了，“你如是在這裡大放厥詞，休怪我不客氣。”
“你能拿我如何？”周江海得意洋洋地雙手環胸，“被你一個女人搶了生意，我周江海的臉面無處可擱了呀，只得藉機會挽回一點兒面子，也順便造福一下這些兄弟姐妹。”
“你那邊技不如人，不能怪我搶了你們生意……”沈如玉沒說完，被身後的乞丐撞開了，他們紛紛像周江海討好，祈求能醫治所謂的‘天花’。
“玉娘，您沒事吧？”還好胖姑手裡有刀，那些乞丐不至於對沈如玉怎麼樣。
“我沒事，”沈如玉扶着牆站穩，擡眸看到乞丐們爭前恐後地要出門，可是周江海那倆打手不是擺設，只要有人跨出門檻，會被捱打，幾個人下來，沒人敢靠近了。
“都給我老實一點兒！”打手面容猙獰，看起來極爲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