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驚叫,錦修的身子飛了出去。
楊天生見狀,長臂一揚,抓住了錦修的腳踝,用力將人給拉了回來。
“大膽楊天生,”剛站穩的錦修連氣息都沒有喘順就破口大罵,和他那錦衣華服的外相完全不一樣,“老子不遠千里而來,你竟敢如此疏待老子?信不信老子讓縣令那小老頭將你逐出衙門?”
楊天生臉色一變,大掌用力抱拳,毫不畏懼地沉聲說道,“即便二爺和縣老爺告狀,在下還是一樣的話,有關案子的機密不能對任何無關緊要的人說。”
“你……”如此耿直的人,錦修顯然是沒見過的,可又拿楊天生沒辦法,總不能撬開他的嘴巴,“行,你很行啊,楊天生,你敢說本二爺是外人,是無關緊要的人,那我問你,剛纔你在樓下和別人說個不停,算是怎麼回事?”
楊天生蹙了蹙眉,到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沒回答錦修,他不想講沈如玉推到別人面前,只希望能將她如珍寶一般藏着。
見楊天生不說話,錦修以爲他心虛了,拍着摺扇,說道,“你要是老老實實地告訴我,我就不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二爺,你這是強人所難……”
“我強你所難又如何?反正我就是想知道案情的緣由,而你這個仵作必須要告訴我,”說完,錦修舉着摺扇拍得楊天生的肩頭‘啪啪’,顯得十分得意。
楊天生眸子一斂,並不買賬,伸手撥開那摺扇,大步邁了出去,沒有隻言片語,用沉默迴應錦修的威脅。
“你……”錦修差點被楊天生的態度給噎死,“你再不說,本二爺要你好看!”
楊天生一聽,轉身正視了過來,一下下地捲起衣袖,露出了強壯的手臂,“那還請二爺賜教。”
輪拳腳功夫,楊天生打比不過錦修,可他勝在力氣大,錦修要是一個不小心中了他的拳頭,五臟六腑肯定地跟着震一震。
錦修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地沒了回擊之力了,“行,你有種,本二爺現在就去拜會縣令小老頭,看看他怎麼罰你。”
“您請,您慢走,”楊天生讓了道,一臉無所謂。
錦修氣炸了,他被恭維奉承了十幾年,哪裡見過楊天生這樣的‘一根筋’,現在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不去找縣令就是丟盡臉面了,可真要是找縣令的話,他這越矩的事情就不大光彩了。
“天生,你咋還在這裡?”李雲鶴的腳步聲沉而有力,伴隨着節奏,人已經出現在樓梯樓了。
楊天生舒了一口氣,迎了上去,“李捕頭。”
“怎樣了?”李雲鶴向錦修抱了抱拳之後,拉着楊天生問案子。
“就差人幫忙了,”楊天生說完,伸手掩着嘴跟李雲鶴輕聲說道,“柳迎香到底是個女子,我不大方便近身驗屍,那小茹看着是個老實的,我想讓她幫我……”
“成,”之前有了楊天生的救命之恩的情分在,李雲鶴很好說話,“那就隔着屏風問吧。”
“好,”楊天生欣喜地朗聲應下,然後去了柳迎香的閨閣,不一會兒,屋門被拆卸了下來,一道鏤空大牡丹屏風赫然出現在眼前。
透過屏風,依稀可見後面晃動的小茹。
“李雲鶴,本二爺要休息了,你們還要大動干戈嗎?”錦修氣性還是很大,數次用白眼瞟楊天生,倒是令他那英俊秀氣的臉更顯平易近人,看不出什麼架子。
楊天生沒吭聲,相信李雲鶴也聽到了這傢伙的話,而拿主意的事情自然歸他了,畢竟官大了一頭。
“二爺仁厚,看在死者的份上,只能耽誤您一會兒了,”李雲鶴說話比較客氣,就是順着錦修的意思辦了,怎麼說他也是當官了,不敢得罪上邊的人,以免影響了將來的前途。
這話真是順了錦修的意,沾沾自喜地坐在了太師椅上,“還是你李雲鶴有眼界,不錯,前途無量啊。”
李雲鶴自是高興的,拉了條椅子在一邊坐下,示意楊天生開始查驗屍體。
楊天生坐下後,拿出用於記錄驗屍的文冊,開始逐一問詢,到了最後差不多收尾的時候,問出了沈如玉提點的地方,“小茹姑娘,請檢查迎香姑娘的下身,是否有血跡?”
話音落下,氣氛變得十分尷尬。
不過,楊天生卻鎮定自若,這比起自己檢查的話,已經是自在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稟老爺,”小茹檢查之後,立在屏風面前回覆,“有血。”
“多嗎?”
“多。”
楊天生記下之後,起身朝李雲鶴說道,“李捕頭,我已經知道死者的死因了。”
“這麼快?”
和李雲鶴一樣驚訝的還有錦修,他彈跳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楊天生,你研究了那麼久,什麼屁都沒查出來,現在知道原因了?”
楊天生沒搭理錦修,而是朝李雲鶴說道,“死者死於‘胯下死’。”
“什麼意思?”這個死因過於奇怪,就算李雲鶴碰到過不少案子也未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來,天生,與我詳細說說。”
見李雲鶴沒有避諱着錦修的意思,楊天生便不去糾結了,他只需要給李雲鶴提供線索就好,“這‘胯下死’是‘馬上瘋’的一種,通常情況下是男子多於女子的……”
這麼奇怪的死法,自然是讓李雲鶴疑惑重重了,“既然是如此少見,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對啊,你是怎麼知道的?別當我們好糊弄,”錦修也順口插了一嘴,引得楊天生有些不悅,“二爺,在下身爲官家之人,如何能糊弄於人。”
“算我亂說話,你趕緊着,”錦修一撩衫擺,重新落座,翹着二郎腿,掩飾自己的急切。
“李捕頭,剛纔小茹姑娘看了迎香姑娘的下體有血跡,這應該是她和恩客在歡好的時候過於激烈造成的,而且我聞到屋裡有媚藥,肯定是當場用過的。”
“天生吶,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這種死因太過於詭異了,你讓我還有其他人如何相信?”李雲鶴放下要摘記文案的筆,臉上疑惑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