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吃的這些藥,有一個副作用。”
泠風一頓,擔憂的問道:“是什麼副作用?”
深呼吸一口氣,白雙盈道:“這裡面有一劑藥方是避孕的,長期服用將會導致我的不孕。所以,我不能孕育你的孩子。”
說着,沮喪的低垂下了頭。雖說她是初爲人類,但是她卻很明白人類是很在意傳宗接代的,而她如今不禁只有半年的生命,而且還不能生育,這樣子的她,泠風會嫌棄嗎?
聽到她的話,泠風這才鬆了口氣,不甚在意道:“孩子之於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有沒有都沒什麼區別的。再者,人類的孕期是十個月,就算有了孩子,只怕……”也是沒有機會生下來的。
“父親有辦法能讓胎兒加速成長,提前出生。只是……”她沒有那個機會。“對不起,沒辦法孕育你的孩子。”
“笨蛋,我剛不是說了嗎,我並不在乎有沒有孩子。再者,你的身體這麼虛弱,有了孩子反而會讓我擔憂無比。還不如就這麼,只有我們兩個豈非更好?”泠風靜靜的淡淡的說道。
“風……”白雙盈的淚再一次止不住的往下流。
“好了,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泠風嚇唬她道。
白雙盈這次卻反而不信他,哭着撒嬌似的說道:“就算真的不好看了,你還是會喜歡我的。所以,我不怕。”
有些無語的看着白雙盈,泠風輕聲笑了出來。
“盈兒,準備一下吧,我帶你去將軍府見見詩鳶,這次回去,只怕是再也見不着她了。”
“詩鳶?”是她失去的那段記憶中所認識的人嗎?
“是啊。她很想你,或許你沒有了記憶,但是,她卻是記得你的。”
白雙盈點頭,隨他一道去。
將軍府,在聽到了下人通報說泠風與白雙盈來了的時候,李詩鳶一陣驚喜,放下手中的刺繡,來到了前廳。
“堂哥,盈兒。”
她來到盈兒面前,欣喜而又有些擔憂的看着她,道:“好見不見了,盈兒。不過,這次回來怎麼消瘦蒼白了這麼多?而且,手腳怎地如此冰冷?我聽堂哥說你病了,很嚴重嗎?”
雖然在她現在的記憶中,她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人,但是這熟悉的感覺以及她所散發出的寧靜氣息和對她的關懷卻是讓她在這一刻消除了原有的陌生感,對她很有好感。
“並不會。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白雙盈輕聲道。
看着她這樣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李詩鳶很是心疼,原本那麼充滿了活力朝氣的她,而今卻是這樣一副脆弱的彷彿她用力一捏便會碎的樣子,心裡很是擔憂。
“有看過大夫了嗎?”
白雙盈點頭,視線與泠風的相交,看了他一眼,這纔回看向李詩鳶,道:“到京城的翌日,皇上已讓宮裡的御醫來爲我診治過了。”
“如此甚好。”宮裡的御醫醫術在全國上下都是數一數二的,有了他們的診治,怕是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看着李詩鳶欣慰的樣子,白雙盈想了想,終就是沒有將御醫最終診治出來的結果告予她知。既然無法長命,又何必多增一人煩惱傷心?
“這次回來,會在這裡長留嗎?”之前堂哥說盈兒要是沒有回來的話,便會去找她,以後也會長留在她家鄉那邊。那現在盈兒回來了,他們會繼續待在這裡嗎?
再次看了從剛纔開始便沉默不語,只是待在一旁看着她的泠風,輕聲道:“這次回來,只是短居。一個月後,我們便會回到我的家鄉,從此,不會再出來了。”
“一個月?怎的如此短暫?”李詩鳶心裡很是不捨,“爲什麼不留下來呢?”
“因爲我的病,需要在家中安心靜養方可,京城雖繁華,卻是無法讓我的病能夠得到靜養。”白雙盈輕瞄淡寫的說道。
“那,以後我可以去看你嗎?”即然她不再回京城,那麼,只好她自己去找她了。
白雙盈點頭,“我的家鄉,連大哥知道的,到時候,讓他陪你一起去吧。”
“嗯。你回去了,可要好好養病,這蒼白的樣子,讓人看了都覺得很是擔憂。”李詩鳶道。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靜靜聊着天,泠風全程陪候,卻是沉默不語的看着她們交談,偶爾插上一兩句,不知不覺中,便已然到了酉時,太陽已然漸漸西沉,餘下金黃的殘光將整片天空照得一片金黃。
李詩鳶讓廚房多加了幾道白雙盈與泠風愛吃的菜,將他們留了下來一道用過晚膳才走。
回去的路上,白雙盈有些依依不捨的連連回頭看着始終站在將軍府外看着他們離去的李詩鳶與在一旁陪着她的連天鶴,直到轉彎看不見他們了,她這纔回過身子。
幽然說道:“這次離開,突然有些捨不得了。”
將她輕輕擁在懷裡,泠風道:“到時候,她們不是會回來看我們嗎?莫要傷感了。”
“只是,到時候也不知有沒有那個機會。”白雙盈道。
擁着她的手緊了緊,“會有的。”
知道他內心跟她一樣的哀傷,白雙盈伸出雙手,同樣將他緊緊地擁在了懷裡。
今晚的夜,是旖旎的,是纏綿悱惻的,泠風用着最原始的行爲語言,在在地向白雙盈訴說着自己對她無盡的愛戀,白雙盈低吟着迴應着他,與他共赴那唯美的境界。
夜深,燭火依舊熊熊燃燒着,就如他們的愛,永不熄滅。
第三百零五章半個月來,白雙盈與泠風可謂是形影不離,不管去哪都是兩人在一起。而由於泠風的特殊性,泠徽也特意下旨免了泠風上早朝,這麼一來,泠風與白雙盈之間相處的時間也就越多了。
靈犀在看到他們之間的親蜜相處兩日後,終於有些受不了的決定先離開,待一月後再回來。臨走時她亦將自己的緋紅串珠花簪給了白雙盈,若是有什麼事需要她的話,便用這花簪與她聯繫,她會盡快趕來。
泠風在書房裡辦公,白雙盈便拿起一本書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並不出聲打擾泠風的專注。兩人時不時地便擡頭看看彼此的存在,感覺着對方就在自己身邊,然後甜蜜溫情一笑。
在這半月時間,泠風亦將自己的事情以及權力都下放給新上任的兵部尚書,而由他一手帶領起來的暗影而轉手給了連天鶴,至於王管家,卻是說什麼也不願離開王府,一心要留在王府看守着,然後,等待着他的歸來。
看他那副堅決的樣子,泠風卻是說不出自己不會再回來的話。罷了,就由着他去吧。
皇上也下旨承諾將會永遠爲他保留着賢王爺的稱號,也將府邸永遠留給他。
雖然只有短短的半個月時間,但是白雙盈與李詩鳶之間的姐妹情卻也是進展如速,雖不能時時在一起,卻會三不五時地登門拜訪對方。當然,更多的是白雙盈與泠風到將軍府去,畢竟李詩鳶懷有身孕在身,不宜經常在外走動。
漸漸地,泠風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便對白雙盈提出了離開京城回溍水鎮的想法。
“這麼快?可是,還有半個月呢。”她有點捨不得李詩鳶。
“這已然是慢了。盈兒,我希望你能早些回去,在溍水鎮,有伯父在,你的病情才能穩定許多。但是在這裡,我卻時時刻刻擔憂着,深怕那天你突然像半月前發作那時一樣,一切是那麼的措手不及,在那一刻,那種隨時都會失去你的恐懼感深深地啃噬着我的心,讓我感覺心是那麼地痛,彷彿即將隨你一同失去般。所以,盈兒,不要再讓我害怕恐懼了,好嗎?”泠風的眼裡有着對她的擔憂。
白雙盈震驚地微張着嘴巴,眼裡是滿滿地不可思議,滿滿地感動。她沒有想到,原來她在這裡的每一天,他都在承受着這般的惶恐。“對不起,風。”
最終,千萬般思緒只能化作這麼一句道歉。
“我知道你捨不得詩鳶,但是,現在不離去,半個月後我們照樣要離開,到時候只怕你會比現在還要更加捨不得。盈兒,早些離開,對我們大家都好。”泠風試着說服她。
而白雙盈,思緒複雜地低着頭想了良久,纔再次擡頭看着泠風,“我知道了。”
看她終於同意了,泠風心裡一鬆,將她輕擁在懷裡。“兩日後,我們便出發回溍水鎮吧。”
“兩日嗎?”白雙盈喃喃道,頓了下才接着說道:“風,那我明天去找詩鳶,和她道別。”
這次離去,真的是,永遠也無法再相見了。
泠風點頭,“我陪你。”
翌日,泠風便陪同白雙盈一道去了將軍府,卻正巧遇到李詩鳶正打算出門去。
在門口相遇,李詩鳶很是驚訝,忙走上前去,“堂哥,盈兒。”
剛下了馬車的泠風與白雙盈聽到李詩鳶的聲音,皆一同轉身望去,白雙盈對於居然會在門口巧遇到她感到同樣的驚奇。
“詩鳶?你這是要出去嗎?”
李詩鳶淡笑着點點頭,道:“我想出去買些布料,好做些衣裳,到時候小孩生下來了,可以穿上。”
笑容中盡是對即將出生的寶寶的期待以及那種自然而散發出的母愛。
白雙盈看着她,微愣。
“既然你們都來了,要不,就陪我一道去布鋪看看有什麼好料子吧?”李詩鳶提出邀請。
白雙盈回過神來,看着她,輕輕點頭。
泠風在一旁看着她們,對於白雙盈剛纔一瞬的剎那失神有些疑惑,卻是沒有當即問出來。轉而跟在她們兩人的身後,默然無語的陪着她們,他的沉默,卻是讓隨侍在李詩鳶的婢女異常緊張。
一邊閒聊着,一邊緩慢地逛着街,因爲她們兩個一個懷有身孕,一個身體虛弱無法走快,而難得的是,泠風卻也是全程頗爲有耐心地靜靜陪着,不點不耐也沒有顯現出來。
連續逛了好幾家布鋪,最終,李詩鳶找到了一匹自己頗爲滿意的布匹,幾人這才往回歸。
半路上,白雙盈突然說道:“詩鳶,其實我們這一次來找你,是來跟你道別的。”
愕然,李詩鳶停下腳步,驚訝地看着她道:“怎地這麼快?不是說一個月嗎?現在才半個月而已,怎地這般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