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渡步的晟揚道君走到她跟前,問道:“怎麼又是蕭家?上回我記得你說此前宗門小比,你師妹中蠱也牽扯出了肖家,這回可也是這個肖家?”
魏沉雲點頭道:“正是。”
素真道君接着問道:“可有確鑿證據,你且細細道來。”
這邊陶紫還在盤算各種計劃,是逃走勝算大一些,還是提升自己的利用價值大一些。實在權衡不出個結果,她有些煩躁的將塗抹的亂七八糟的紙再撕得粉碎。
她還是沒有辦法適應這種沒有修爲沒有神識的日子,還有自己臉上的傷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是半個月過去,陶紫自己將臉上的白布揭掉,仔細看了又看,似乎這幾個傷口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那破毒丸好歹也是有變化的,但現在這個竟然像是完全固定了一樣。
這一日,她已經在看十九給她的第二本關於魔植的書籍了。十九卻突然出現將她帶走,看目的地還是那冰冷的屋子。
陶紫心中惴惴,她可還記得那魔君說的,若是臉上的傷口還是沒變化的話,就要取自己的心頭血了……
一步一步似走在刀尖上,陶紫終究還是忐忑的走了進去。
這回屋子裡除了那位銀髮魔尊,另外還有一干癟的老婦和一長相奇特的中年男人。
陶紫規矩的坐在之前的方凳上,任由眼前三人打量她臉上的傷口。那老婦取了個錐子般的東西,直接扎破了陶紫的食指,待到指尖有血流出來之後,她直接以食指沾了一點鮮血放到自己的舌尖。
陶紫僵直着不敢動彈,半晌才聽那老婦嘶啞的聲音道:“這是尋常道修的血,不會錯,至於說毒的話,倒是真的辨別不出來,或者說察覺不到。”
另一個只剩下一隻十分外突的眼睛的中年男人也附和道:“確實不像是中毒……”他直接上手扒開了陶紫臉上的一個血痂,碾了碾,才繼續道:“她的修爲呢?筋骨這麼強健,修爲應該也不算低了吧,讓她自己用神識探查一番。”
銀髮魔君道:“她沒有修爲,也放不了神識,現在臉上這傷口也查不出來,所以我才覺得蹊蹺。”
陶紫忍痛聽那老婦繼續道:“竟是個廢人,這般養着,三個月還要供她一顆祛魔丹,實在不划算。君上不如試試直接探入她的經脈,然後找找這臉上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中年男人道:“是倒是可以,不過這個小道修就活不成了。”
那老婦有些不屑道:“不過區區一個小修士,活不活的成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助君上解開心頭疑竇,就是死十個百個這樣的小修士,也是值得的。”
中年男修點頭道:“藥婆所言有理。我確實不如你。”
那藥婆臉上浮現得意之色,將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魔君,希望也能從君上這裡得到些肯定。
但那銀髮男子卻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吧,此事我自有決斷。”
那二人不敢違逆,只恭敬的退下。
室內只餘仍然在繼續流血的陶紫和那位魔君。陶紫腦子一片空白,來之前她已經決定要展現一下自己的利用價值,但聽到剛纔那二人的對話,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天真。
那魔君如之前一樣,給她臉上上了藥,然後繼續包裹起來,連手指也沒落下。
陶紫正猶豫要不要努力一下,就聽他問道:“說說魔隕草的價值。”
陶紫所有的心思立即歸攏,鎮定道:“魔隕草,是三階魔植。傳聞是此界第一位魔尊贍殷,隕落後魔氣四散,其屍骨就漸漸化成了這魔隕草。是煉製諸多三品甚至四品魔丹的主要魔植,但目前魔方域僅有漆吳山一處有零星分佈,其他四城八野近百餘年都沒有發現這魔隕草的蹤跡。”
那魔君點點頭,道:“尚可,你以前是煉丹師?”
陶紫斟酌後才道:“我修爲有限,還稱不上是煉丹師,此前不過煉了三個月的丹罷了,不過我對靈植、異植以及其他各色植物都十分感興趣。前輩……前輩若是……”
那魔尊卻嗤笑一聲:“你這前輩倒是叫的順口,你還當如今是魔道和諧相處的太平盛世麼?”
陶紫心中一驚,難道不是麼?此前並沒有聽說魔道之前有什麼大規模的衝突,而自己這般忍辱負重,也是幻想着,在這種相對穩定的局面中,自己或許能保全性命。
若是魔道之間真的爆發衝突,自己的下場……
正當陶紫陷入無盡的恐慌之時,只聽面前這人道:“回去吧,將十九給你的所有書都吃透,下次我再考你。”
陶紫震驚又摸不透這位魔君的意思,這是不是說只要她用功一點,通過了這位魔君的考問,自己是不是就能活的久一點?
回去的路,像是腳踩在棉花上。但陶紫還是竭力的打量更遠處的地方,以便能繪製出這裡的地圖。
回到自己的暫時住處,她攔住正要關門的十九,問道:“十九道友,與我同來的那幾位同門……我只是想問問,如果不能說也沒有關係。”
十九點點頭,果真什麼也沒說,就關上了房門。
花球迎上來,親暱的蹭着陶紫,陶紫也有些貪婪的汲取它身上的溫暖。這種境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擺脫啊?
溯水河畔,一名玄衣男修並一藍衣女修臨水而立。
半晌,男修將女修緊緊的擁入胸膛。
女修拍拍男修的背脊,繾綣道:“好了阿就,不要送了,這裡往前不過數百里就是應陽城了,我會很快回到宗門的。”
封就放開她,有些不捨的道:“小心些,那家是條毒蛇,所圖非小,能不合作就不合作。”
女修眼波一轉,她自然知道這說的是哪家,贊同的點點頭道:“好,我醒的。”
看着封就的俊顏,她心頭也升起了淡淡的不捨:“你回去也要當心,若你父君堅持要放了那幾人,也千萬要洗去他們的記憶。我聽說你那叔叔,竟然留下了一個女修,看來這步棋也沒有走錯。”
封就也有些得意的道:“正是,只是聽說我那叔叔留了一個最醜的,沒想到他還有這等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