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羽和白麒還有王哲那天是走着回到家的,由於辰楓的老婆一點酒也沒喝,所以由她開着車跟辰楓一起回家,張紹羽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即便是妖精喝完酒也是不能開車的,看來人類世界的規則的確是要更加複雜和繁瑣一點。
他們三個人聊了很多,聊了當年在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似乎他們當時都很堅定,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無可爭議的好人,甚至是英雄。
一直走到家,王哲的老婆睡着在了沙發上,王哲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白羚和李研菲都在李研菲的房間裡,白羚趴在李研菲的牀邊,似乎也睡着了,張紹羽對着白麒使了一個顏色,白麒輕輕拍了拍白羚的臉蛋,叫醒了她,也把她帶了出去。
李研菲的臉上還泛着紅暈,張紹羽輕輕的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讓被子遮住李研菲的全身,然後坐在了牀邊,微笑着看着牀上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她很美,即使張紹羽談過幾次戀愛,即使張紹羽見過太多美若天仙的妖精,但是她們都和李研菲不一樣,不過張紹羽不是一個會那樣考慮問題的人,他會首先覺得這是自己身上的一種矯情。
“紹......紹羽”李研菲似乎是醒了,但是並沒有睜開眼睛,她嘴裡喃喃的叫着張紹羽的名字,張紹羽一愣,把耳朵輕輕湊近她的嘴,想聽聽她在說些什麼。
“紹羽,紹羽......”並沒有什麼內容,李研菲只是很簡單的重複着這兩個字,張紹羽倒也一直沒有把頭擡起來,他喜歡聽李研菲這樣叫自己。或者說在她清醒的時候,她很少這樣叫自己。
過了一會,李研菲不說話了,似乎是睡着了,眼珠不停地在眼睛裡打轉,可能在做夢張紹羽輕輕一笑,擡起頭,剛要離開,手腕就被李研菲一把抓住了:“別.......別走。”她模模糊糊的說着。
張紹羽回過頭輕輕摸了摸李研菲的頭,柔聲說:“好好休息吧,我也喝多了,困了,回去睡了。”
“哥!”這聲哥叫的很清脆,不是很響,但是卻讓張紹羽的腦子轟隆隆的,他一下子呆在了原地,雖然在外人面前自己一直說李研菲是自己的妹妹,李研菲也從沒否認過,但是這還是她第一次叫自己哥哥呢,張紹羽看着她,眼眶有些發紅,他用顫抖的嘴脣和幾乎是全身的力氣問:“你......你說什麼?”
“哥,別走。”李研菲的眼睛還是閉着,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她沒睡着,可能從一開始到現在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她知道在她面前的人是誰。
彷彿在過去十幾年裡所有的委屈和所有的情緒都堆積在了這一刻,張紹羽緩緩地坐在了椅子上,眼眶通紅但是並沒有淚水流出來,李研菲卻在傻笑,她確實不會喝酒,也確實喝多了,張紹羽看着這個姑娘,他從沒見過李研菲這個樣子,不過像是個這個年紀的姑娘了。
李研菲側過身,另一隻手也放在了張紹羽的手腕上,她兩隻手緊緊地抓着張紹羽的手腕,迷迷糊糊的流着淚說:“哥......我......我愛你啊,哥。”
張紹羽笑了,笑的像是個得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的孩子,他回答道:“哥知道,哥都知道。”
“嗯!嗯!”李研菲像是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然後睡了過去,她是個能把所有心事都放在心底最深處的孩子,她不願意告訴任何人,可是她心裡的事情又不算多,心裡的人也就只有張紹羽一個,所以即便是喝醉了,她說出這些的時候,也如釋負重。
張紹羽也喝了很多的酒,腦袋昏昏沉沉的,但是意識卻清醒的嚇人,他知道自己不困了,也肯定睡不着了,他就坐在李研菲的牀邊,就這麼坐着,或者看着她的臉,或者看着外面大大的月亮,或者時不時的傻笑幾聲。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白麒早早的就起來了,這是他的習慣,無論晚上睡的多晚,早上都會在天剛亮的時候就起牀:“我靠!你在這坐了一宿啊?”白麒看見張紹羽的第一句話就是大聲問。
張紹羽的酒也醒了大半,他點頭回答道:“嗯。”
“唉!”白麒看着牀上躺着的李研菲和張紹羽,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就穿上外套下樓去了。他每天都會晨跑,然後給大家帶回來早飯。
白麒在樓下跑着步,他雖然不愛說話,但是這裡總是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會禮貌性的點頭示意。住在這樣的地方的人,互相都知道對方一定是這個城市中的上層人物,所以大家誰也不會介意多認識一些人,而鄰居又爲他們提供了很好的便利,何樂而不爲呢?
辰楓迎着太陽,繞着小區一直跑到了天已經差不多完全亮了,就去早點鋪買了早點,然後返回了家。
當辰楓進屋的時候,他看到衛生間的等開着,王哲和小涵,張紹羽和白羚,都已經坐在了餐桌旁邊,每個人都拿着筷子,所有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看着辰楓......哦不,是辰楓手裡的早點,辰楓苦笑,這羣人現在也養成了良好的生物鐘,就是自己拎着早餐上樓的時候,他們準保都能起來在家裡等着。
“菲菲在洗手間?”白麒問:“昨天晚上的事......”
張紹羽邪魅一笑,說道:“放心吧,她已經分不清哪塊記憶是現實哪塊記憶是夢境了,我也沒騙她,就把槍的事隱瞞了,怕嚇到她。”
白麒點了點頭,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
李研菲從洗手間出來,坐在了張紹羽旁邊,什麼也沒說,她可能覺得有點丟臉,從小到大自己還從沒喝多過,但是着第一次就出了這麼大的醜,像是李研菲這麼好面子的人,心裡已經受不了。
“誒?白麒,昨天晚上你喝的抱着隔壁樓的狗喊了一晚上的大哥,你還記得嗎?”張紹羽問白麒道。他其實是想讓李研菲心裡好受些,索性就說點別人更過分的事情就好了,這個人的首選當然是白麒,張紹羽說完,白羚和小涵都笑了,王哲先是一愣,然後也笑了出來。
白麒一下呆住了,也不知怎麼的,張紹羽竟然突然拿自己開涮,不過看到李研菲憋着笑的樣子,白麒就明白了,好在無論是王哲還是白麒,都是明白人,不會計較,白麒說:“你丫別瞎說!我們家這一輩我是老大,我哪來的大哥!”
張紹羽一聽就樂了,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怎麼就叫那狗大哥,當時我也喝了不少,誒哲子,你還記不記得那隔壁樓那條大狗是什麼品種。”
“薩摩吧,雪白雪白的,挺大的。”王哲心領神會的配合張紹羽說道。
隔壁樓的那個女人確實養了一條白色的薩摩狗。
“你看看!你姓白,那狗也是渾身雪白,可能你從小啊,就缺少大哥的關愛,所以喝完酒,一下爆發了。可是那狗就慘嘍!嚇得動都不敢動,讓你勒着脖子叫都不敢叫,要不是我和王哲攔着,人家隔壁樓那個大姐非報警不可!”張紹羽貧嘴起來沒完沒了,把白麒損的是面紅耳赤,還沒法揭穿他。
李研菲也終於忍不住笑了,低着頭笑:“好了好了,你們聊,我先上學去了。”
“等等!”張紹羽叫住了李研菲。
......
李研菲剛被張紹羽叫住的時候,微微一愣,然後像是士兵聽到了長官的命令一樣呆在了原地。
張紹羽頭都沒回,他繼續吃着手裡沒吃完的油條,大口地喝了一口豆漿,李研菲站了一會兒,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張紹羽到底要說什麼。
“有什麼事你快說啊,我要遲到了。”李研菲等了一會,見張紹羽還不說話,就說道。
“今天不上學了,跟老師請一天假,你在門口等我一會,我去換身衣服。”張紹羽說完,把剩下的一大截油條塞進了嘴裡,也不管別人,也不等李研菲的回答,就起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進了屋,張紹羽關上了門,他拿出了白麒的那把唐刀,又摸了摸腰間那兩把被擦的很亮的****,張紹羽閉上了眼睛,表情略微有些痛苦,他終於還是決定了,他穿上了那身行頭,那是他和白麒執行任務的時候的衣服,一身的運動裝,但是那身衣服裡面都裝着軟甲,張紹羽想了想,沒彆着那把唐刀,又把它放了回去。
換完了衣服,張紹羽又走了出來,對着大家驚訝的表情付之一笑,然後走到李研菲身邊,說到:“走,咱們倆出去說。”
張紹羽的表情告訴這間屋子裡的所有人,他剛剛做了一個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李研菲像是一隻乖巧的小貓,跟在張紹羽的身後,他們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屋子錯愕的人。
白麒看了看王哲,說:“沒事,紹羽心裡有數,一會兒咱們把咱們該乾的幹了。”由於李研菲走了,所以白麒說話也不用有什麼顧慮了,王者也點了點頭,說到:“沒問題,談判地點就定在城郊的廢棄工廠,那裡動手最方便。”
王哲的老婆輕輕擡起頭看了看他,眼睛裡有着些許的擔憂,不過她什麼也沒說,想必在這之前,王哲已經膜破了嘴皮子的勸說了她很久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