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楚打斷了胡朋的敘述,饒有興趣地說:“那我猜,你們的這個陰謀得逞了?”
“那是當然!”胡朋繼續說道:“到了高中後,我們靠彈着一手漂亮的吉他贏得了很多女孩子的好感。那時候,每當我們倆出現在操場的時候,身邊總是跟着很多愛慕者,回想起來,那真是一段幸福時光啊……但可惜的是,我沒能唸完高中便因爲犯了一件嚴重的錯誤而被學校開除了。”
“到底是什麼錯誤啊?難道你和別人打架了?”顧圓圓天真地問。
胡朋的眼神因爲緊張而不自然地閃避着:“這個……這個比打架嚴重得多,還是不說了吧……這件事情發生後,令我感動事情發生了——一週後,苟尤也被學校開除了,而他之所以被開除完全是爲了照顧我的情緒而故意去觸犯校規。從那時候起,我們便發誓一輩子在一起,天天唱歌,天天躺在草坪上看天上飄着的雲彩和風箏,天天望着對方發呆……呵呵,說起來有些情侶般的感覺,但實際就是如此。可惜好景不長,後來我認識了一些地下音樂圈的朋友,和他們一起搞起了樂隊,去了另外一個城市,也就失去了和苟尤的聯繫。沒想到今天竟能重新見到他,我……我今天他媽的太高興了……圓圓,那個什麼……你能借我點錢嗎?演出結束後,我想和自己的哥們一起喝一杯,敘敘舊。”
顧圓圓緊捂着口袋說道:“不!上次你還說花女人錢可恥呢,我怎能讓你覺得可恥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胡朋辯解道:“我是怕子申花你的錢花慣了,最後賴上你,我是想讓他又自食其力的能力,這也是爲了你好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切!少來!總之我再也不會相信你的鬼話了!”顧圓圓撅着嘴把臉扭向一旁。
公冶子申笑了笑,摟着顧圓圓的肩膀說:“好了圓圓,就借他點兒錢吧,看咱胡哥一堂堂的漢子糗到如此地步,你還有什麼不解恨的?”
顧圓圓想想也有道理,便從口袋裡拿出一些錢塞到胡朋手裡,並責道:“你可別忘了還啊!”
“好圓圓!”胡朋馬上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臨了還不忘捉弄一下對方:“今天要不是子申在場,我真想親你一下!”
“你流氓!”顧圓圓嗔笑着將自己的拳頭打在對方的身上。
秦暮楚制止了他們的打鬧,正色說道:“別鬧了!他們的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看上去,這似乎也是一支金屬說唱樂隊,咱們不妨聽聽他們有什麼特色吧!”
這是一支看上去比較傳統的樂隊,由四個人組成:主唱、吉他、貝斯、鼓,那個叫苟尤的傢伙是吉他手,在他的面前還擺着一個話筒架,想必他還擔任着和聲的工作。再看那樂隊的主唱,秦暮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哪!這個傢伙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九五!擡起胳膊幾乎都能碰到天花板上的吊燈了!
就在秦暮楚驚訝的時候,那個大個子主唱拿起話筒介紹起來:“嘿,夥計們,我們是‘’樂隊!今天很高興能和大家一起度過這個聖誕節,接下來我們會給大家呈現一場精彩的演出,也請你們釋放出所有的熱情,跟着‘’的節奏一起玩吧!”
隨即,激烈的節奏抨擊着人們的耳膜,剛剛聽完“烏托邦”樂隊、遠遠沒有過夠癮的人們開始了小規模的“Pogo”,胡朋看了很是興奮,親自參與了進去。孫氏兄弟對“Pogo”似乎不太感興趣,早早地溜到酒吧外面抽菸。而顧圓圓第一次看到“Pogo”的場面有些害怕,把頭深深地埋在了公冶子申的懷裡,後者關心地撫摸着對方的頭髮,並湊在其耳邊說一些安慰的話。
秦暮楚一個人站在舞臺的後方,一面隨着節奏輕輕搖擺着自己的身體一面仔細品味着音樂的每一個細節,他時而閉上眼睛,感受着每一個音符帶給人們的震撼,時而睜大雙眼,密切留意着“”的每一個成員在舞臺上的每一個動作,他們是如何調動觀衆積極性的,他們是如何擺弄肢體語言的,他們打了什麼手勢、說了什麼話,秦暮楚看了個真切。
很快,“”樂隊的演出接近了尾聲,只見那大個子主唱脫去了外套,露出了黑色的跨欄背心和一副結實的肌肉。他的這一舉動博得了衆多的尖叫聲,包括秦暮楚,他之所以尖叫,並不是因爲對方的一身肌肉,而是他脫衣服的舉動,須知今晚可是聖誕夜,北京的冬天異常寒冷。
主唱拿起麥克風開始了他的“宣傳”:“嘿,夥計們!我們剩下最後一首歌兒了,大家覺得過癮嗎?如果你們覺得不過癮,演出結束後我們會在酒吧門口出售我們樂隊的‘DEMO’,每張十五元,希望大傢伙多多捧場!好了,廢話少說,最後一首歌——《寂殺》!”
密集的鼓點再一次響起,紛亂的吉他失真音肆虐着人們的耳膜,酒吧內似乎達到了一個小高潮,似乎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肉體衝撞着另一幅血肉之軀!這就是搖滾樂現場的魅力,當人們陷入“Pogo”大潮的時候,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如此的燦爛,太多的痛苦、太多的困擾,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隨着歌曲進入尾聲,那高個子主唱一躍飛下看臺,結結實實地玩了一把“跳水”,由於秦暮楚身處後方,並沒有參與到託人的行列中去,而是興奮地專注着那個高大的身影在人羣上空久久傳動。
就這樣,“”樂隊的演出圓滿結束了,從他們的身上,秦暮楚看到了自身缺乏的東西,那就是對金屬音樂的理解以及駕馭舞臺的能力。隨即他決定讓孫氏兄弟、公冶子申以及顧圓圓先行離開,自己跟着胡朋去會一會這幾個金屬青年。
恰巧,公冶子申過來拍了拍秦暮楚的肩膀:“小楚,時間不早了,圓圓明天還要上學,我們就不在這裡呆着了,回頭拿了演出費就自己留着花吧,我們不缺錢。還有,那哥倆着急趕着回家的末班車,和我打了個招呼後就走了,你怎麼辦?是回家還是在這裡呆着?如果回家的話咱們一齊去車站。”
秦暮楚回答道:“不了,我還要在這裡看看別的樂隊演出,今天是聖誕節嘛,難得Happy一下,明天一早我會和胡朋一起回家的,你們路上小心。”
顧圓圓過來說了一些聖誕節快樂之類祝福的話,隨後挽着公冶子申的胳膊離開了。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秦暮楚不由得嘆了口氣,隻身一人來到酒吧門口抽起煙來。
“小楚,一個人發什麼呆呢?想女人了吧?”
一個調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秦暮楚回頭一看,只見文雯穿着一身潔白的羽絨服站在自己的身後,歪着腦袋憋着一臉的壞笑。
“你們第幾個登場啊?”秦暮楚問。
“第七個,現在離演出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呢!我們來的太早了!”
“看來今晚又是一個不眠夜啊!”秦暮楚笑了笑,說:“對了,還沒當面感謝你呢,謝謝你爲我們樂隊聯繫的這次演出!”
文雯擺擺手:“說這些幹嘛,咱們是好朋友嘛,理應互相幫忙。”
“對了,你認爲我們的演出怎麼樣?”
“還可以吧,“文雯安慰道:“畢竟你們是一支新樂隊,有些觀衆不買賬也是理所當然了,沒關係,慢慢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秦暮楚環顧四周,發現胡朋已經和那個叫苟尤的傢伙攀談起來,於是對文雯說道:“對不住,我還有點事,就不奉陪了。”
文雯一把拉住秦暮楚:“少來,你能有什麼正經事情啊?不會是對哪個姑娘起歹念了吧?”
秦暮楚搖了搖頭:“文雯,咱倆好歹也認識這麼多年了,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瞭解嗎?”
“切!少在這裡裝正經了,當初你追我的時候,那死皮賴臉的勁頭我至今還記憶猶新呢!”文雯故意大聲說道。
“好了好了,怎麼和你解釋你也不會相信的,就當我是花花公子成了吧!本公子要去‘戲果兒’了,您別跟着成嗎?”眼看解釋不清,秦暮楚索性將錯就錯。
“看,招了吧?你秦暮楚是什麼人我還不瞭解?在這裡裝什麼大尾巴狼啊?”文雯似乎不在乎對方那含有侮辱女性的措辭,說道:“去吧,不耽誤你‘幹正事’了,一會兒想着看我老公他們演出啊!”
秦暮楚點了點頭,直徑超胡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