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戛然而止,蒼翊小築上的玄衣身影以鬼魅般的速度掠來,然而,蘭痕已經將我摟起,子懿停在哨樓邊緣,一雙幽深的鳳眼變幻莫測。
我心中那個氣啊!看來,好不容易得來的一次機會就要被他毀了,同時,令我奇怪的是,究竟什麼毒能將偶爾拿毒藥當三餐吃的我算計到,況且方纔我雖表面漫不經心,但神經無時無刻不在提防着,並未有任何異樣,爲何……
神不知鬼不覺地中了毒?
蘭痕,你夠狠,這筆帳我先好好揣着。
“寨主……”
“不要動我們的寨主……”
小弟們圍在哨樓下,義憤填膺,一片哀嚎。
蘭痕垂首,修指撫過我滑涼的發,“卉娘,既然你不願,我只好擄你爲妻。”
子懿的眉動了一下,仍一言不發地杵在原地,哨頂上空氣十分冷,煞氣翻騰,寒風嗖嗖拂過,屍香魔芋的清香常年飄漾不散。
我擡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力氣就如羽毛落在鐵塊上,“蘭痕,你究竟要何時纔想開?”
“別跟我說這些廢話。”蘭痕似乎動了怒,一個吻落在我耳垂上,“蛛毒的事解決了,我該帶你回去了。”
他嘲弄地看向子懿,“子懿妖君不是在修仙麼?須知要過了戒情戒欲這一關,專心修習,不爲雜念所擾,纔有希望,否則,恐怕千年的修爲也是浪費了。”
我內心一震,什麼?子懿在修仙,難怪他除了奏樂,幾乎將自己鎖在蒼翊小築中,我前去敲門也不見,而他奏樂撫慰死靈,也是爲了積仙德。
這就是他三次拒絕我的原因麼?
他已經有千年的修爲,倘若真是在修仙,那麼,離飛昇也不遠了。
是否在某一天,我再也見不着他?
一陣悲涼感襲來,渾身更加無力,爲何我希冀的都要離開我?
蘭痕的熱息再度撲到我耳上,“卉娘,你跟他沒希望的,所以……你懂麼?”
子懿沒有否定,只是淡淡道,“但,我不會讓你帶走她。”
他間接承認了,似有一把刀子在剜我的心。
不斷有小妖飛上來,蘭痕一揮衣袖,通通掉落下去。
“嘖,這眼神又疑惑又淒涼,我可以爲你解決其中一個方面,知道麼,我特意爲你研製了屍香魔芋軟骨毒,而你由屍香魔芋所化,當然無法察覺到。”蘭痕手指在我臉頰上緩緩遊移,“至於另一個方面麼,跟我久了,自會淡化。”
原來如此,我尋思着,等脫困該好好研究一下抵禦這類防不勝防毒藥的計策,至於他下一句話,我避免去想,畢竟子懿還好好地在眼前。
蘭痕不再多說,抱着我向無歸寨方向飛去。
“寨主……”
“二寨主快動手哇!……”
小弟們一片鬼哭狼嚎,急得直跺腳。
我闔上雙眸,完了完了,今夜不但無法吃子懿,我還要被蘭痕吃掉,爲什麼妖生那麼悲催?
“一……二……”
我頓覺驚悚,艱難地回過頭去,子懿站在原地,目光幽深莫測地注視着蘭痕,緩緩地數。
子懿……我甚無語,人家蘭痕數數是等待藥性發作,你不來救我,湊什麼熱鬧?
蘭痕淡淡一笑,有些自豪,“學我是沒用的。”
但,他神色一變,與此同時,一聲“三……”送達,手臂一下子鬆開,身軀直直墜落下去。
子懿及時飛過來將我攬住。
抱得有些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