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着臉,“蘭痕,你究竟要做什麼?”
無歸寨小妖聽到寨主指令,果真採用“破壁”方法,然而,“壁”實在太厚,還未破開就被亂劍劈死,也有舉起雙手投降保命的,短短時間內,戰鬥已接近尾聲。
白骨精被子懿拆成一堆碎骨,一塊快,一根根跳着回寨休養去了。
蒼翊小築上,一個玄衣身影臨風而立,哀樂從簫中流出,似是撫慰遍地屍魂。
“吼,吼……”
“黑息寨威武……”
“在寨主的引領下越來越強大……”
下面一陣歡呼雀躍,小妖們舉起武器,揚起又落下。
從戰事闌珊到告罄,蘭痕一言不發,我慵懶地躺在藤椅上,把着指上的扳扣,有點不耐煩。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但,我卉娘從不回頭。
“卉娘。”他平靜道,“百年前,你還是一株屍香魔芋,成精時元氣不足,差點被白骨精吃掉,是我救下了你,你說爲了回報我,願以身相許,願一直陪在我身邊。”
“可你選了蛛毒。”我寒聲打斷他。
“我一直沒有娶。”
他起身,背對我而立,看起來有些蕭瑟。
“你作出選擇後,我已掐滅那份感激之情,蘭痕,我對你,從未真的愛過。”
這本該咬牙切齒吐出來的話,我輕描淡寫,不在乎是否會傷了他,其實,最開始時,動心還是有的。
人的一生啊!或許會動幾次心,但愛得刻骨銘心的,一定只有一個。
蘭痕身軀輕輕一顫,“好,卉娘,你果然絕情,當初你看我的眼神,確是有情意在的,不會錯。”
我不想再談舊事,“你來做什麼?”
“因爲……”他看向蒼翊小築上的身影,目光又恨又冷,“你要跟他交/歡。”
此時,我將小弟們的面孔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謀合究竟誰最有奸細的嫌隙,然而,個個都是那麼的恭敬可親,遂緩緩道,“妖君誣陷本寨須要拿出證據來,否則,恐怕不會那麼輕易離開。”
完了,我向二寨主提要求的事想必已傳遍了百里之內的地域,好羞澀,好掃面子。
他一下子清楚我的意圖,並無顧慮,“卉娘將我留下最好,即便是睡柴房也未嘗不可。”
唔,這一招盤問不出叛徒,反而讓他心甘情願地倒貼,不過,得儘快將他打發走,我心中還想着與子懿那樁未完的事,或許因爲大勝無歸寨,今夜二人會更加……更加……詞未到,腦海中已是一副激烈無比的動態畫面。
子懿,本寨主吃定你了。
淺咳一聲,“夜已深,妖君鬧也鬧夠了,無歸寨死了那麼多小弟,且是在黑息寨的地盤上,妖君該用法力全部運回去纔是,黑息寨是不會管的。”
他一動不動,“若我走了,你們又可以繼續,是麼?”
我隱約瞥見寬袖之中,他的拳頭在緩緩握起,頭有點疼,關他什麼事啊!若不是他當初心狠,我恐怕已與他榻上大戰了一百年,甚至培養起一段深厚的感情,怨得了誰?
“妖君自便罷!”我不再多說,起身,向虛階走去。
蘭痕靜靜地看着我,“一,二……”
咦,不對勁!
察覺到不對已經晚了,他吐出“三”時,我渾身癱軟,委頓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