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渺渺渾身顫抖,她一直在喃喃,說她錯了,我站在一旁,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女人,攥着自己的脖子,全然一副要把自己掐死的樣子。
慢慢窒息,雙目瞪得滾圓,舌頭伸出來,沒一會兒,掙扎着就死掉了。
我心底顫抖,空氣裡彌散着一股詭異的香味。像是迷迭香的味道,我愣了一下問顧玄武有沒有聞到這奇怪的花香。
顧玄武點頭說這香味有古怪。
“陸村長,你直接說吧,這香是從哪裡來的?”
“是香火,香火的香味,實不相瞞我們祠堂裡的香火,都是陸半月自己加工的,我們村子閉塞,所有的東西都是自給自足的,這香以前就有,沒什麼不妥的。”陸村長這麼說道。
顧玄武說把陸半月找過來,這香着實有問題。
陸渺渺猛地驚了一把,一下子擡頭,她說不可能是香的問題。
“你真以爲菩薩的眼睛看一眼,真的會瘋嗎?”顧玄武輕聲問道,他說這菩薩的身子也不過是人鍛造的,要真有這麼邪乎,唯獨只有菩薩顯靈。
可是顯靈的事兒肯定是不能的。有人在背後做手腳。
陸渺渺臉色蒼白,她盯着顧玄武,說現在陸家只是沒有辦法才讓我們來幫忙的,我們如果趁機陷害她和陸半月,那就是別有用心。
這人說話刻薄地很,身子背對着菩薩的雕像。
顧玄武盯着她。眼眸微微變了:“是人……是鬼……等會兒就清楚了,陸村長,你還不快去把陸半月找來?”
陸渺渺嚇得不行,身子都在顫抖,我一度懷疑這又是她跟陸半月串通好的,可她也是真的害怕。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如果是串通好的話,這演技未免太厲害了。
陸渺渺說她去找陸半月,她知道陸半月在哪裡。
顧玄武盯着我看,要我跟着陸渺渺去一探究竟,我有些顧慮,可是心底也想看看他們耍地什麼花招。
陸渺渺離開陸家祠堂之後,直接沿着那小池塘往對面去,低矮的房子,門外柵欄都腐爛了,院子裡種着各色的花,五顏六色的,特別好看,但是細看之下,總會見着那些花下面,好像沾着白色的東西。
我躲在外面,陸渺渺焦灼的很:“半月婆婆,你在哪裡?”
她完全是哭腔,嚇得不行,陸渺渺情緒接近崩潰:“你快出來啊,這下這下徹底亂了。”
“吵吵嚷嚷的做什麼,不過是陰兵借道罷了,真的會傷了我們嗎?”陸半月那沙啞的嗓音響起,她好像是從後面過來的。
陸渺渺拉着她說:“不是陰兵的事情。是祠堂那菩薩像。”
陸渺渺簡單地把事情跟陸半月說了,換來的卻是老人波瀾不驚的樣子。
她眯着眸子,嘴角噙着笑意:“你不是想要那個男鬼留下來嗎?那就彆着急。”
“什麼?”陸渺渺驚叫出聲,“是你?”
“輕點兒,你喜歡那個男鬼,我便幫你留下來。至於……”那婆子陰測測的目光忽然朝我這邊掃了過來,她警惕地很,立馬吼了一句,“誰?”
我忙蹲了下去,緊接着便朝外面跑去,我跑得很快。一直跑到祠堂裡,我不知道陸渺渺他們發現我了沒有,但總歸是要謹慎一些。
早前陸半月說過不想惹麻煩,可是現在,她卻說要替陸渺渺留下沉硯。
這其中的變化,應該是從陰兵借道開始,難道陸半月是衝着沉硯而來?
我心底惴惴不安,顧玄武問我看到了什麼,我搖頭,臉色煞白。
“這是怎麼了?”身後響起陸半月的聲音,卻是讓我驚了一把,她風輕雲淡地往這邊走來。跟陸村長在那兒瞭解情況。
陸渺渺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她步步緊逼,那審視的眼睛,我勾脣淺笑,一副輕鬆的樣子。
“是不是你……”陸渺渺逼迫過來。
我皺眉:“陸姑娘這話從何說起,誰纔是心懷鬼胎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都別吵了,過來看看吧。”顧玄武將那香火從祠堂里弄出來,倒了不少香灰出來,他放在鼻子底下聞了一下,微微皺眉。
陸半月拄着柺杖過來,臉上的神情晦澀不明,她輕聲道:“香跟平時一樣,顧先生該不是懷疑我吧,我一個老人家沒必要做這樣的事情。”
“是啊,顧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陸村長輕聲道。
顧玄武嘴角噙着笑意,舉着手裡那一抔灰道:“有沒有問題,試試看就知道了。”
他將那灰灑進旁邊天井裡,卻見着灰慢慢沉入水底,裡頭的錦鯉翻了上來,我注目盯着看,那三隻錦鯉,翻騰了一會兒。就開始胡亂地遊。
速度很快,胡亂地在天井裡面遊,最後一隻只從裡頭跳出來,摔在一旁的岩石上,死掉了。
陸村長變了臉色,大概稍稍有些頭腦的人都看得出來。是哪裡出了問題。
陸村長咬牙:“這是怎麼回事?”
陸半月輕笑出聲,勾脣輕笑,完全一副大局在控的樣子:“顧先生一早便打定了陸家村的主意,說什麼送瑤瑤回來安魂,也不過是個藉口,爲的還不是我們陸家村的至寶。”
陸半月拍拍手,便見着楊安從那祠堂裡面走出來,他卻沒有事。
陸半月說她早就懷疑顧玄武有問題,便事先扣着楊安,陸半月許諾楊安,會替他安置好陸瑤瑤,她說楊安便將所有的事情都說給了她聽。
“楊安?”
“他們別有用心,在利用我,我在昨兒夜裡就聽到他們竊竊私語,說是爲了什麼符來得。”楊安驚恐地指着顧玄武,他臉上縱橫交錯的傷口,看着特別滲人,破開好幾道口子。
我怔了一下,顧玄武盯着楊安看:“你在胡說什麼?”
楊安指着顧玄武,說就是我們利用他對陸瑤瑤的真愛,才藉着這個入了陸家村,就是我們離開的路上,也在商量着如何從陸家村竊取那什麼符。
陸村長的臉色驟變,顫抖着身子。說怎麼會這樣。
“顧先生,我們早前不是沒有見過的。”陸村長一臉驚恐,陸半月在推波助瀾,她輕聲對陸村長說放在祠堂裡的陰兵符怕是不見了。
果然是衝着陰兵符來的,設計陷害我們,女人村裡有陰兵符的事情,我們可不知道。
這陸半月還真的會反將一軍。
陸村長害怕地很,指着顧玄武:“你們……你們居然……我陸家村坐擁軍事要塞,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陰兵符也是祖上傳下來,爲的就是保一方平安,你們竊取陰兵符,害得我們陸家村無法操控陰兵,到時候便是滅村啊。”
顧玄武依舊冷靜,他讓陸村長先去看看,陰兵符還在不在。
“我們沒有做過的事情,怎麼會應允下來。”
“不,是他們拿走的。”陸渺渺指着我,冷聲道,“在隧道里,他們調動陰兵,傷了我跟半月婆婆。”
尖利的嗓音,一步步將我們推上兇手的寶座,原本因爲泣血觀音慌了神色的陸村長。這會兒卻變得淡然起來。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步步緊逼:“顧先生,交出陰兵符,不然你們休想離開陸家村。”
“你且去看一眼,陰兵符在不在我們手裡。”顧玄武眯着眸子,他緊緊抱着懷裡的鬼嬰。驀地嘴角上揚,不知道他在盤算着什麼。
我只知道,陸半月衝着沉硯手裡的陰兵符而來,到時候麻煩的也是沉硯和我。
我感覺顧玄武隨時可能會脫身出去,他在我心中永遠是個不穩定的存在。
不是我的猜忌,而是一直以來的感覺。
陸村長進了祠堂,我們跟陸半月還有陸渺渺對峙,我冷笑一聲:“爲了他手裡的陰兵符,不惜設計殺死那麼多的同村人,你倒是狠心的很。”
“你懂什麼,南方之地,散落着五枚陰兵符,你顧家也有一枚,別跟我裝傻說不知道,陸家村有一枚,藏得很好,只有村長知道。”陸半月輕笑出聲。
顧玄武不動聲色。
陸半月眯着眸子,顧玄武冷冷地開口:“難道你以爲那張陰兵符,是出自我顧家?”
陸半月太過狡詐,皺起的臉,上面的肉還在微微顫抖,她搖頭:“不,你師父,顧長彥,謹小慎微,不可能告訴你陰兵符在哪裡,而且那張陰兵符,隱隱有些不一樣。”
陸半月說她勢在必得,我們想要離開陸家村,就乖乖交出那張陰兵符,不然她會讓我們吃不了兜着走。
這老女人還真是恐怖的很。
我沒有說話,陸村長跌跌撞撞,喊着陸家村怕是要完了。
那匣子裡早就空空如也,原本該有的陰兵符都不見了。
“這一代,陰氣重,古時戰死的亡靈都在這一代出沒,陰司憐憫,贈予祖上一塊陰兵符,爲的便是保這一代的平安,可是沒想到竟然歹毒之人,把主意打到了它的身上。”
陸村長顫抖着身子,盯着顧玄武看:“顧先生,你不該是這樣的人。”
她盯着他看,臉色驟變,她說我們不仁,就休要怪她不義了,早前給我們那麼多的機會,偏偏我們不在意。
我嗤笑一聲,卻覺得這般荒謬。
陸半月瞪着我:“交出陰兵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