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半柱香的時辰,尉遲雲臻喊壽慶,壽慶快步進屋以爲王爺有差事。尉遲雲臻坐起在牀上,掛着一張臭臉,鼻子抽抽不高興。“讓府上廚藝最好的庖廚,做幾個可口小菜,給顧夭夭送去。”
“奴才這便去。”
壽慶拔腿要去,尉遲雲臻又說了句。“父皇賜婚的,總不能本王養不住人,給活活餓死了。”
壽慶連連應承是。自家主子自己清楚,重臉又掛念,臨了還要嘴皮子上給挽回點面子,何必呢。
遵照醫囑,尉遲雲臻好似釘在牀上似的靜養了三日,血止住了,人也漸漸恢復,只是毒性尚不明朗,終究是個隱患。
洛君欽站在尉遲雲臻身後爲他更換繃帶,白紗布上沾着些許黑血,後背上鋪滿了芝麻點似的針眼,看着就讓人心疼。王爺是遭了大罪,這般鑽心刮骨的疼痛非常人能夠忍受住。
尉遲雲臻問道:“七王府納醫客之事,有沒有眉目?”
洛君欽道:“這兩日府上來了不少郎中想拜在王爺門下,我去會面了幾個,本事不大,口氣不小,就回了去。”
尉遲雲臻笑了笑,道:“這事本是壽慶辦的,但他畢竟不通醫理,由你把關自然是最好的。”
壽慶從外面耷頭耷腦地回來,“王爺,您送去的小菜,王妃一概全收了。”
顧夭夭悉數全收,壽慶還要喪氣着臉,倒是讓他看不穿了。“那你這幅臉孔做給誰看?”
壽慶連忙把話說全了,道:“王妃收是收了,但是自己不享用,全部送去灼華館西偏房顧小姐處,說是王爺對顧小姐的心意,盼她早日康復。”
尉遲雲臻差點沒把氣給憋回去,“她這是什麼意思?”壽慶兩手一攤,表示看不懂。“那顧蓁蓁怎麼還沒有回去?”
洛君欽接話道:“顧小姐三日前染了風寒,我開了些藥,這會兒許是好了些。姑娘家身子弱,經不起風吹雨打的,還得再做養幾日。”
“那她這是在王府上做養了?”
尉遲雲臻對顧府上的人都不帶好感了,顧蓁蓁自說自話地病了,顧夭夭又悶聲不響替他招呼起顧蓁蓁,這一家子人都安得什麼心思。
他們一走數月,長安城的小道消息翻了好幾番,光是與顧府有關的就不少,其中被人瘋傳的就是顧府嫡女顧蓁蓁與人無媒苟合私奔,怪不得顧蓁蓁不敢回去,顧博文見到顧蓁蓁,非把她掃地出門不可。
顧夭夭每天不是在書房中看書,就是在院子裡扔石頭玩,讓一衆旁人摸不着頭腦,估摸着王妃真是被氣糊塗了。
顧蓁蓁隔着窗子看顧夭夭百無聊賴地扔石頭,尉遲雲臻已經有三五日沒有踏足灼華館了,她自省,名不正言不順地留在王府上沒意思,還要整日受盡採青這等下人的冷嘲熱諷,她何時受過這等閒氣。
她緊了緊腰身的環佩,近來憂思纏身,人比黃花瘦了。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幾日仰仗了顧夭夭的照顧,要不然病死也沒處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