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回到灼華館,憋着一肚子火,沒地方撒氣。尉遲雲臻是瘋了吧,對她的前後態度判若兩人,這樣也好,在她以爲自己喜歡他之前,就被他拒之門外,倒是乾乾淨淨收拾好她的感情。安心佔着七王妃的頭銜就好,本來就是盲婚啞嫁,談起真情實感來就奢侈了。
夭夭走在廊下,望過去偏西首就是顧蓁蓁的客房,納悶着顧蓁蓁看上尉遲雲臻哪一點了,非要死皮賴臉地留下。
她回頭問月兒,道:“顧蓁蓁的病情怎麼樣了?”
月兒回道:“洛公子來探過了,尋常風寒毛病,開了三天的藥,按時服用,再養養就好。”
夭夭微微頷首,走進書房,在書架上找了幾本書,坐在案臺上看起書來。採青算是灼華館的老人了,從王妃第一天嫁入王府至今,她何曾看到過王妃安安靜靜坐在案臺前看書。
月兒陪在夭夭身後,採青去煮點心候着,怕王妃空乏其身,情緒越加低落。夭夭悶頭看書,前所未有的認真,採青送來的午膳、晚膳統統閒置在旁。夭夭看起書來,真是孔聖人都要害怕。
月兒憂心夭夭的身體,即便是傷心到了極處,也不該拿自己撒氣。忍不住勸說道:“主子,王爺傷了您的心,您也不能不吃不喝作踐自己。”
夭夭揉了揉後腦勺,揚眸一看,瞳仁水淋淋的,好似裹了一圈冰塊遇熱融化了。“我何時作踐過自己?”
“您茶不思飯不想的,月兒擔心您。”
夭夭恍然大悟,合上了書,“我不過就是看書太投入了,看把你急的。”
月兒躬身問道:“您看什麼這麼入神?”
“牛郎織女的故事。”夭夭起身走到窗邊,遠眺着無垠的夜空。“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月兒沒讀過書,卻也聽得出詩情之美。“主子,您若是想王爺了,不妨再去看看王爺,俗語都說了,夫妻牀頭打架牀尾和,總得有人拉下臉示好。”
“我何時想他了?”夭夭聽着不樂意。“我們何時打架了?誰愛示好誰去,反正我是不會去了的。”
尉遲雲臻嘴上說的言之鑿鑿不再理會顧夭夭,權當在府上養了個會吃會說會跑會跳的神獸,可還是架不住心裡的掛念。撐到了傍晚時分,打發壽慶遠遠地去看一看夭夭的境況,有沒有氣壞身子,這一天做什麼之類。
壽慶擔了差事自然要辦的利索,去灼華館探了個來回,碰上採青問了問王妃,採青一五一十和盤托出,言辭之中都是擔憂之情。
“王爺,依採青之言,王妃是如飢似渴地看了一整天的書,連茶飯都沒有用過。”
尉遲雲臻擰起眉頭,不悅道:“她這是成仙了不成?”
壽慶不好接話,垂着頭聽王爺的差遣,道:“奴才請王爺示下。”
洛君欽送來的藥草枕,讓他臥牀靜養,尉遲雲臻轉頭枕好,滿嘴不屑。“隨她,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看顧,難道還要本王替她揣着護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