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顏與長孫子儒相互依偎着進了寢宮,兩個人剛要鬆手,卻忽然聽聞身後有盤子掉落的聲音。
“噼裡啪啦——”
兩個人一同回身,只見武金玉正呆愣愣的看着她們兩個人交疊的身影,茶杯碎裂在了腳邊。
“你,你們……”
長孫子儒見此,頭疼的難受,對於這個武金玉,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好,索性交給了武青顏:“你來解釋吧,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完事了你來找我。”
武青顏點了點頭:“好。”
長孫子儒轉身離去。
他並不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其實要是其他女子,他根本連解釋都用不到,畢竟只是一個愛慕他的女子,他犯不着浪費心思。
但這個武金玉可不同,主要是武金玉好對付,但武金玉的這個大姐——武青顏卻不好弄,萬一一個弄不好,沒準他的臉上還要繼續添彩。
所以,還不如直接把問題交給她去處理,他倒是也樂得個清淨。
武金玉一直到長孫子儒的身影消失在了前廳,才微微回神將目光落在了武青顏的身上,可還沒等說話,眼淚便是流了出來。
武青顏本來已經做好了以暴制暴的打算,可瞧見武金玉的眼淚,她的心便是軟了下來。
“金玉……”她坐在了武金玉的身邊,儘量把聲音放輕,“有個事情我必須要和你解釋清楚。”
武金玉點了點頭,安心的等待着下文。
武青顏也不再客氣,把所有事情的經過和她的打算都一一說了出來。
其實她可以不說,但她不希望和武金玉之間有隔閡。
武金玉靜靜地聽完了她的話,並沒有像是往常一樣先氣得跳起來,而是十分平靜的道:“所以,姐你打算嫁給二皇子,當他的皇子妃?以後還要當他的皇后?”
武青顏點了點頭:“沒錯,因爲現在這是我唯一的出路。”
武金玉靜默着,垂眼看着自己的袖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武青顏雖然着急她的反應,但卻並沒有催促她,她知道武金玉需要去消化這些東西,雖然她和長孫子儒的關係看似只是合作,但卻還是觸碰到了武金玉心裡疼痛的地方。
武金玉喜歡長孫子儒,而她又清楚長孫子儒對自己的感情,如今讓她冷不丁的去接受這件事情,哪怕只是假的,她也難免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其實武青顏早已做好了武金玉會暴怒,會發脾氣,會胡攪蠻纏的準備,而且她也告訴自己,無論武金玉如何的耍潑,她這次也要忍受下來,絕對不對武金玉動手。
哪知,武金玉靜默了半晌之後,忽然一把抱住了武青顏。
武青顏一愣,正納悶這丫頭何時轉性了,卻猛地感覺有什麼東西滴答在了自己的面頰上。
她用手摸了摸,放在眼前一看,心尖一顫,竟是武金玉的眼淚。
武金玉死死地抱着她,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懦弱的模樣,因爲她答應過武青顏,自己再也不會爲了長孫子儒哭。
可是她忍不住,她就是忍不住,不知道爲什麼,心像是被誰掏空了一般,讓她難受窒息的無處訴說。
武青顏動了動身子,伸手想要推開武金玉,可是就在她的手即將碰觸到武金玉的身子時,她卻遲疑了,感受着武金玉控制不住的顫抖半晌,她慢慢又垂下了自己的雙臂。
難受總是需要發泄的,若是哭能讓她舒服一些,那就哭吧……
裡屋的雙喜,聽見了武青顏的聲音,卻納悶武青顏爲何遲遲不曾進來,詫異的推開門走了出來,卻撞見了武金玉痛哭流涕的眼。
雙喜驚訝的愣在了原地:“這,這是……”
武青顏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進屋。
雙喜點了點頭,不敢再停留,轉身躲回到了屋子裡。
剛剛給長孫明月喂完藥,正要從裡屋走出來的麟棋,沒想到雙喜去而復返,差點沒撞上,氣得他怒瞪。
“你做賊呢?”
雙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順着門縫指了指門外:“作死了!你小點聲!”
麟棋順着門縫看去,擰了擰眉:“這不是那個暴脾氣的三小姐麼?這是怎麼了?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
說實話,雙喜也是好奇的不得了,想了想武金玉喜歡長孫子儒的事情也不算是個秘密了,索性挑主要的告訴給了麟棋。
麟棋是個很聰明的男孩子,聽了個大概便是已經明白了:“早上主子離開的時候,說是要和二皇子去秀恩愛,看三小姐哭的如此傷心,想必是撞上了。”
雙喜不明白:“就算是撞見了又如何?按照小姐的脾氣,一定是會和三小姐解釋的,況且我們小姐心裡只有三皇子,和二皇子不可能假戲真做。”
“你是真傻呀?”麟棋一副看白癡似的看着她。
“三小姐哭成這樣,是因爲她知道,無論主子和二皇子是不是假戲真做,她都已經沒有機會了,或者說是連暗戀的餘地都沒有了,也許開始二皇子拒絕她的時候,她還是抱有一些幻想的,但是現在,每天要看着二皇子和主子成雙入對,除非她是瞎了,不然她哪裡還有自欺欺人的藉口?”
雙喜不同意:“三小姐不像是哪種死纏爛打的人。”
以前就是在武金玉還沒和武青顏這麼好的時候,她也是知道的,若是武金玉當真可以對愛情拋開一切的話,當時就直接去追西南將軍了,哪裡還有這麼一系列的後來?
“你確實是傻。”麟棋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若是三小姐當真不是自欺欺人,當真有骨氣,早在二皇子拒絕了她之後她就走了,何必還要在這裡每天往自己的傷口裡撒鹽?”
雙喜一愣,再次看了看武金玉哭泣的嘴臉,竟無言以對。
大齊皇宮,太子寢宮。
歌舞昇平,紙醉金迷,天色還沒完全黑下去,隔着兩條宮路都能聽見順着寢宮傳出來的歡聲笑語。
周圍路過的宮女和太監都是心裡忍不住嘆氣,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任何。
先帝纔剛剛駕崩,太子便是如此的放縱,若是以後太子掌權,他們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太平的日子。
一個連自己親爹都不知道掛心的人,又哪裡還會掛心別人呢?
寢宮裡,長孫益陽與遼國公主面對面而坐,中間隔着一個長長的過道,在那過道中間的,均是一些塗抹着胭脂的男子,各個嫵媚。
長孫益陽一邊喝着酒,一邊瞄着遼國公主暗暗發笑:“不知可有公主看上的?”
這些可都是他專門派人精挑細選出來的小倌,無論是長相,功夫,還是伺候人的本事,那都是一流,只要今兒晚上遼國公主肯留下來,那麼他敢保證明兒個遼國公主便會非自己不嫁。
遼國公主目光看着前方,但並沒有看向任何一個小倌,同樣也沒有聽見長孫益陽的話。
長孫益陽等了半晌,見沒聽見遼國公主的迴音,不禁詫異的又道:“公主可是累了?”
遼國公主回神,一雙挑剔的眼若有似無的打量起了那些小倌:“沒有,剛剛不過是在想事情。”
長孫益陽見她終於將目光落在了那些小倌的身上,趕忙示意衆小倌停下晃動的身子。
“都跪到公主的面前去,擡起頭來讓公主瞧個仔細。”
那些小倌早就聽聞自己要服侍什麼人,都希望能順着這次的機會,一招成爲遼國公主的寵倌,這樣他們以後將會平步青雲,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給公主請安。”這些小倌很是聽話,一一跪下了身子。
不過爲了能吸引遼國公主的目光,他們雖跪下了身子卻不老實,不是偷偷拋着媚眼,就是故意讓鬆散的衣衫滑下自己的肩膀,更有甚者已經開始用舌頭舔起了脣畔。
如此大膽放肆的動作,讓那些守在一邊的宮人們紛紛垂下了面頰。
遼國公主以前在遼國的時候就成天泡在這樣人的堆裡,如今對這樣的舉動也是見怪不怪。
“你,把頭擡起來。”忽然,她伸手指向了一個一直垂着面頰的男子身上。
那一直低着頭的男子聽聞,慢慢揚起了面頰,對着遼國公主扯出了一個笑容,濃厚的胭脂在他的燦爛笑容下,撲撲地往下掉渣。
遼國公主本以爲這小倌有何不同,可如此一看,難免失去了興致,竟是不再挑選,轉手拿起了酒杯。
跪在地上的小倌不死心,繼續做着撩人的動作。
長孫益陽見了,站起了身子,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其中一個小倌。
“公主看看他如何?”他說着,把那小倌往遼國公主的身邊一推。
那小倌故意站不住腳,一個趔趄倒在了遼國公主的懷裡,聞着她身上特有的玫香,悠悠擡起面頰,輕輕道了一聲:“公主……”
他一邊說話,一邊大膽的用手輕輕掃着遼國公主的褲腿。
長孫益陽在一邊瞧着,並沒有半分想要阻攔的意思。
這個小倌算是這批裡最上層的了,勾引人的本事簡直是出神入化,曾經他自己親自做過實驗,就是他一個男人,都受不住如此的撩撥。
遼國公主倒是被他撩的起了些興致,挑起他的下巴仔細的瞧了瞧,剛要拉着他往裡屋去,腦海之中卻忽然乍現出了一張俊美的容顏。
想着今兒個長孫子儒從始至終都不曾看她一眼的模樣,她猶如被當即潑了一盆的冷水,一時間所有的熱情全都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