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染哪裡知道武青顏是如何進來的?如今聽了她這話,再看看她那一臉猥瑣的模樣,只覺得冷風陣陣,一股寒氣順着脊樑骨直到腦門。
捏緊手中的錦被,段染往牀裡蹭了蹭:“我警告你,你別亂來!這裡可是段王府!”
武青顏不打算再和他墨跡下去,一根銀針紮在了他的穴道上,隨後掀開錦被,扯下了他白皙的裡褲。
段染被武青顏扎的無法動彈,眼見着這個女人就這麼剝下了自己的褲子,登時臉紅如火燒,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巴:“你……你怎麼敢?”
武青顏搖了搖頭,不似剛剛的狡猾,正色道:“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如果你不想一輩子說成不舉,就別再大喊大叫。”說着,垂下了面頰。
段染豈止是一個驚訝了得?別人家的女子光是見了他就臉紅的避開,而眼前這個,竟然趴……趴在……還如此的氣定神閒。
驚訝之餘,一雙醉人的桃花眼染上了一層淡淡地疑惑,看着那正極其認真給自己治療的武青顏,一煩躁的心,竟然怦然一跳。
猛然,一股子巨疼順着腿間傳來,段染連驚帶嚇的嚎了出來:“啊——”
武青顏不耐煩的揚起面頰,看着段染那紅了又紫,紫了又青的俊朗面頰,冷聲道:“忍着點,挺大個老爺們,怎麼這麼不禁疼?”
段染氣得咬碎了銀牙:“疼還不讓人叫?”
武青顏再次一根銀針落下:“疼說明你還有救。”
“武妖精,你還真是好狠的心腸。”
“段躺槍,你還真是紙糊的身板。”
“你姥姥!”
“你大爺。”
“我……”
院子裡的小廝和婢女聽見裡面的聲響,無不是驚的瞪圓了眼睛,這屋子裡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側廳裡,段王爺正心不在焉的和長孫明月喝着茶,冷不丁聽見了自己兒子的一聲嘶吼,嚇得一口茶水嗆在了喉嚨裡。
“咳咳咳……”段王爺拼了老命的咳嗽着,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卻手心一顫,掉了指間的茶杯。
茶杯碎裂在地上,迸濺出來的茶水,陰溼了長孫明月的袍角,他只是輕輕一撇,便收回了目光。
順着窗子照射進來的夕陽,灑在了他略顯清瘦的身子上,使他的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柔柔的橘光。
“段王爺無需害怕。”他微微淺笑,從容悠然。
段王爺本就存了一肚子的氣,現又見長孫明月如此的不緊不慢,心中怒氣翻騰。
長孫明月瞧着段王爺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假裝看不見,其實他又怎能不明白段王爺的愛子心切?
段王爺一生就迎娶了段王妃一個女子,將近三十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再加上段王妃因爲難產而死在了產牀上,段王爺更是將所有的愛都給了這個段染。
可以說,段染是在段王爺的心尖上長大的。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相信那個見了自己轉頭就跑,噙着假笑卻不想承認是他女人的那個女子,但他莫名的就是相信了。
不然他現在也不會親自上陣,拖着段王爺在這裡磨時間。
正屋的門,終於打開了,武青顏聞着外面的新鮮空氣,抻了個懶腰。
院子裡的婢女和小廝早就驚呆的站在一處,見了她出來,不是掉了手中的水盆,就是落了手中的掃帚,他們真的很懷疑,他們的世子是否還建在。
段王爺看着那一抹站在自己兒子門前的影子,再是忍不住心慌,一溜煙的跑了去,哪裡還顧忌得上屋子裡的長孫明月?
“武癡……武側妃,不知小兒……”
武青顏擺了擺手:“還是請段王爺自己進去看吧。”
段王爺一愣,生怕自己的兒子有個什麼閃失,忙不迭的衝進了屋子裡:“兒子!我的兒子啊!你還好麼?”
武青顏無語地搖了搖頭,這個段王爺,真是將那個段躺槍保護的太過密實了。
長孫明月迎着夕陽而來,一頭烏黑的髮絲垂直而下,髮尾上的青色翡翠釦子褶褶生輝。
武青顏看着站定在自己身邊的長孫明月,習慣性的滿眼防備:“你怎麼還沒走?”
長孫明月柳眉上挑,眼若桃瓣:“打算送你一程。”
武青顏沉了口氣,換上了一臉的假笑:“我怎麼敢勞駕三皇子送我回去?”她說着,蹭過他的肩膀,徑直朝着門外走去。
剛走了幾步,便是被一隻大手拉了回來,側眼,看着他上下勻稱的脣,只聽他淡淡地在她的耳邊道:“你如此迴避着本王,是因爲你怕輸。”
“我怕輸?”武青顏擰眉看着他,心裡好笑,三皇子,你腦袋瓜子難道被門板子夾了不成?好端端的和輸贏有毛線的關係?
長孫明月漆黑的雙眸仍舊平靜,伸手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着她朝自己看來:“五年前,你曾與本王打過一個賭,本王曾經想作廢了它,不過現在你回來了,本王認爲,那個賭約應該還是要繼續的。”
武青顏渾身一振,警惕的看着他幽深的雙目:“什麼賭?”
五年前,她還不曾穿越過來,也就說,那個賭是他和這身體曾經的主人定下的。
可雙喜不是說過,這身子曾經的主人早在六年前就傻掉了麼?難道這身子的主人根本不曾癡傻?
長孫明月看着她的緊張,上下濃而密的睫毛在眼邊留下一道淡淡的陰影:“如果你只是失憶,那麼你早晚有朝一日會想起那個賭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根本就不是武青顏。”
他帶着微笑的眼,讓武青顏渾身一抖,她穿越到現在,他還是第一個懷疑她的人。
“難道你當初讓皇上賜婚,讓我重回大齊,就是爲了……”
“你想多了。”他說着,放開了她的下巴,平靜的眉宇沒有一絲波瀾。
他一直都沒認真的想過那個賭約,當初對於那個賭約也不過就是一聽罷了,至於他找她回來,也不過是隨性而已。
但是現在,看着面前愈發狡黠的她,忽然對當年的那個賭約來了興致。
也許,當年的她真的有先見之明,而現在的她,確實能夠幫他得到他想要的那個東西。
武青顏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那個賭約是什麼,因爲長孫明月說的沒錯,她根本就不是曾經的那個武青顏。
擡眼,見他白皙的面頰沒有任何的詭詐之色,心裡更是凝重,當年的那個賭約究竟是什麼呢?
“三皇子,武側妃請留步——”
進屋許久的段王爺衝了出來,氣喘吁吁的站定在兩個人的面前,他先是對着長孫明月頷了下首,隨後竟對着武青顏彎下了腰身。
“王爺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對武家的那個傻子鞠躬?”
“噓!你小點聲,不要命了麼?沒聽見三皇子說的話?人家現在可是武側妃了!”
周圍的小廝和丫鬟看直了眼睛,難道癡傻能傳染麼?不然好端端的,自己家這個眼比天高的王爺,如何會對一個不起眼的傻子鞠躬?
武青顏倒是知道段王爺彎腰的理由,但作爲醫生的她,從來沒有賣弄的興致:“段王爺起來吧,記得這段時間切記讓段世子少吃一些刺激性的東西。”
段王爺想着自己剛剛那般的對待武青顏,人家不但不記仇,更是治好了自己兒子的不舉,當即老淚縱橫:“武側妃的這個情,小王一定會銘記在心!”
武青顏笑着擺了擺手,哪裡有這麼嚴重?再說那段躺槍,也是因爲她才躺槍的……
“昨兒晚上段世子在武府裡被打的事情,其實……”
段王爺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下去:“小兒的脾氣確實蠻橫了一些,讓武側妃動怒也實屬尋常,就算武側妃動手也不爲過,但武側妃如今治好了小兒的不舉,小王定會一輩子感激涕零!”
現在,他不想再去過問武青顏打了自己兒子的罪過,只想謝謝武青顏的救治之恩,如果挨一頓打當真能換來他兒子的永久健康,那麼他早就將自己的兒子送上門去,主動給武青顏抽了。
隨着段王爺的話音落下,院子裡的婢女和小廝無不是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武家這個曾經癡傻到整個大齊都聞名的傻子,竟然治好了他們世子的不舉之症?
長孫明月在一邊看着,眼中微微沉澱了幾許讚賞的色彩,他得到消息知道了昨兒晚上的事情,只道今日武青顏是來給段染治皮外傷的,不想武青顏竟然治好了段染的不舉。
段染可是段王爺的心頭肉,看樣子,以後除了他之外,武青顏又多了一個靠山。
段王爺一直挽留武青顏和長孫明月在府上用膳,但奈何兩個人都各自揣着事情,所以饒是段王爺盛情相邀,武青顏和長孫明月還是坐上了馬車。
剛剛算完帳的管家,見自己家的王爺站在門外,看着已經離去的馬車背影面帶微笑,不禁詫異的走了出來:“王爺這是怎麼了?”
段王爺仍舊帶着微笑,並不曾解釋,只是豪言道:“以後,只要是武青顏武側妃來府上,無需通報,更不許阻攔,一切按上賓厚待!”
管家被說得一愣,不過既然是主子的話,他也不敢反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