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緩緩站定在了武青顏的身邊,彎腰將手裡一個蓋着的盤子放在了木桌上,在破舊木桌的對比下,這盤子精緻的好似價值連城。
武青顏微微鬆了口氣,她是真的不願意多看對面那個噁心的男人一眼,可是沒辦法,睡覺魅影去了這麼長的時間?明日長孫子儒便要登基,所以她必須要在今日搞定對面這個男人,不惜一切代價。
錢均看了看那擺在桌子中間上的盤子,眉眼一轉,忽而笑了出來:“我還以爲有什麼新鮮的點子,原來不過還是美食賄賂。”
“娘們。”他說着,吊着眉梢朝着武青顏挑看了去,“你就沒有一些新鮮的手段?難道你不知道我在天牢的這幾日,已經吃慣了宮裡的大魚大肉?”
武青顏不盡其然的笑了,在錢均挑釁的目光中,打開了面前的盤子,瞬間,錢均的臉色白了下去,要不是咬牙強忍着,很有可能直接大叫出來。
滿盤子的蟑螂,堆積成山,在武青顏的交代下,這些蟑螂全是魅影帶着人活捉的,之所以它們現在這般的聽話,乖乖待在盤子裡,是因爲魅影臨走時,武青顏給了他一些迷藥。
“確實是美食,只是不知道錢首領有沒有那個口福享受了。”武青顏說着,示意了魅影一眼。
在錢均還不曾反應過來的時候,魅影忽然移步到了他的身後,一雙手拖住了他的頭腦,一手揚起了他的下巴,修長的手指不知道按在了錢均雙腮的什麼地方,以至於錢均猛地張開了嘴巴。
武青顏用筷子夾起了一隻蟑螂,起身走到了錢均的面前,不停的在他面前晃悠着:“這些小東西因爲中了迷藥還沒有完全甦醒,不過我想它們很快便會活蹦亂跳起來,雖然說個頭小了一些,但好歹也是肉,既然錢首領吃膩了大魚大肉,不如吃點純綠色天然野生的如何?”
錢均全身繃緊,看着哪知不斷在眼前出現的蟑螂,整張臉都抽搐了起來,他想要搖頭,奈何魅影死死的控制着他的腦袋。
武青顏也不着急,轉身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繼續搖晃着哪知蟑螂,話說她其實也挺噁心這玩意的,不知道是大齊的風水太好了,還是地理環境的關係,以至於這裡的蟑螂都有食指長短,四肢毛茸茸的不說,後背還長着翅膀。
可饒是她噁心,現在也必須拿着,剛剛錢均那厭惡的眼神她看的清楚,他明顯是噁心那滿地亂爬的蟑螂,雖然這麼多天他隱藏的很好,看似是沒有弱點,但他終究沒能逃過她的一雙眼睛。
相對於身體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折磨纔是最容易讓人崩潰的。
錢均似乎還是在垂死掙扎,武青顏也不打算和他繼續浪費時間了,猛地揚起手臂,只見那剛剛還被她夾在筷子上的蟑螂,呈一個弧線直落進了錢均的嘴裡。
魅影五指迅速一動,根本不容許錢均有任何的掙扎,那蟑螂便直接進了他的肚子裡。
錢均雙目圓瞪,瘋狂的扭曲着自己的身體,在武青顏的點頭下,魅影鬆開了錢均,眼看着他翻滾在了地上不停的想要摳出肚子裡的蟑螂,冰冷的眼沒有絲毫的反應。
倒是一邊的武青顏,涼涼的開了口:“這蟑螂雖現在還昏迷着,但在胃液的刺激下,應該已經徹底甦醒了過來,錢首領應該很清楚這東西生命力的頑強吧?”
錢均吐得苦膽都快出來了,看着武青顏口齒不清:“你,你……”
“一隻蟑螂滿肚子亂爬就已經把錢首領噁心成了這樣,那若是這一盤子呢?”武青顏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倒還真是沒見過如此壯觀的場面,當然若是錢首領不介意的話,我想我今日一定能夠開眼界的。”
隨着武青顏這一番繪聲繪色的描繪下來,不要說是趴在地上快要死了的錢均,就是剛剛還面色清冷的魅影,此刻也是微微蹙起了長眉。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錢均自然是不想吃下那一整盤的蟑螂。
武青顏吹了吹額前得劉海,轉身跳下桌子坐在了凳子上:“錢首領若是早如此的通情達理,又何必讓咱們彼此浪費時間?條條大路你不走,非要逼我用絕招。”
錢均在魅影的拉扯下站起了身子,晃晃悠悠的坐在了她的對面,看着武青顏那輕鬆的樣子,咬牙切齒:“你什麼時候給我條條大路了?”
這個女人從進來開始便是一句話不說,然後直接喂他吃蟑螂,試問是他聾了?還是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奔着玩他去的?
武青顏沒有半分理虧的意思:“我現在這不是正要和你談大路應該怎麼走麼?”
錢均一愣,臉色已經綠的快要滴出水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人一開始抱着的就是先給他下馬威,然後再和他談事情。
武青顏墨跡到了現在,也不打算再和他繼續繞彎子,伸手輕輕點擊着桌面,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知道你私下拉攏那麼多的百姓組成易和軍究竟是爲了一己私利,還是真的想給那些窮苦的人民羣衆一口飯吃,不過不管如何,你的目的到現在爲止應該畫上一個句號了。”
“新帝登基,改朝換代,必會下令減稅,招兵,所以無論是你手下的那些人從商還是當兵,他們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出路,而你……如果你想要繼續領兵,我可以答應給你一個三軍統領當一當,當然如果你若是執意不想回歸朝廷的話,我也可以給你一畝三分地,讓你迴歸田園。”
錢均安靜的聽完,冷冷一笑:“你這是在和我談條件?完全就是偏袒着朝廷,長孫子儒究竟給你多少好處?讓你如此的爲他賣力?和他一起異想天開?難道他同意後宮獨爲你開?”
武青顏笑的好看:“他給我的好處就不勞你操心了,你只管點頭或者是搖頭。”
“如果我選擇第三種呢?”
錢均帶着易和軍也有一些的年頭了,說好聽一點他是民意軍,說難聽點他就是個土皇帝,可如今武青顏讓他一夜之間爲朝廷賣命,成爲看別人臉色的官員,他哪裡會同意?
武青顏並不意外他的選擇,也不打算再和他繼續談下去,起身的同時,對着魅影道:“把這些蟑螂給他喂下去,他一日不點頭,便喂一日,他一年不點頭便爲一年,派人放出消息,就說咱們還在天牢裡繼續好吃好喝的供着錢首領,反正外面的人也不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錢均的臉色再次白了下去,他從沒有見過一個女子竟能狠到這個地步。
武青顏對着他笑了笑,靚麗惑人:“只要錢首領身上不見傷痕,別人又哪裡會清楚您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明日新帝會正常登基,我倒要看看您這條小胳膊是怎麼擰過大腿的。”
錢均沒想到武青顏竟根本不受他的任何威脅,連多餘的條件都不給他開出來的機會,眼看着武青顏已經朝着牢房的大門走了去,他是徹底的慌亂了起來。
一年的蟑螂……
就算不吃死他也吃瘋他了。
武青顏提着裙子上了臺階,正要邁出門口,卻聽錢均妥協的聲音最終響起在了她的身後。
“我同意就是了。”
武青顏笑着轉身:“同意什麼?”
錢均無可奈何:“同意當三軍的統帥。”
武青顏點了點頭:“很好,一會我會親自安排人接錢首領出去,不過錢首領若是聰明的,切莫玩什麼緩兵之計,因爲現在錢首領的五個夫人三個孩子,都在來皇宮的路上。”
錢均一愣:“你竟然……”
“沒有金剛鑽誰敢攬瓷器活?錢首領應該感謝新帝願意幫着您照顧夫人們,養活孩子們。”武青顏說着轉身邁出了門檻。
這個可惡的女人終於走了,可錢均卻仍舊沒鬆出來一口氣,轉身朝着身後的魅影詢問了去。
“她到底是誰?”
魅影面無表情解開他的手銬:“未來的大齊皇后。”
天牢外面停靠着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武青顏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剛剛邁步登上馬車,卻見虛掩着的馬車門忽然由內向外的打開,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她便是已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三九的天氣,你卻大汗淋漓,怎麼?錢均很難對付?”長孫明月抱着她,用手帕擦拭着她光潔的額頭。
武青顏職業病的先摸上了他的脈搏,見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才呼出了一口長氣:“沒見過這麼噁心的男人,拿着別人的性命成全自己當皇上的威風。”
有些事情錢均不說,並不代表她看不出來。
長孫明月並沒有半分的擔憂,雖不曾問過她,但卻也敢肯定:“就算再難辦,不是也被你搞定了麼?”
武青顏點了點頭:“是啊,長孫子儒明日終於可以順利登基了。”
“而你,也將會是大齊的新一任皇后娘娘。”長孫明月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平靜的面頰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像是在敘述一件必須要發生,而他已經坦然去面對的事實。
武青顏猛地轉身,摟住了他的脖頸:“你這男人好無趣,竟然連醋都不醋一下的嗎?”
長孫明月無聲的笑了:“疼不一定都要表現在臉上。”
他心知肚明武青顏爲何會走上這一步,也很清楚其實現在的長孫子儒是需要武青顏的,後宮之中有太多的麻煩要處理,按照他對長孫子儒的瞭解,這個人若不是武青顏的話,恐怕很難得到他的全部信任。
只是,雖然一切的一切他都瞭如指掌,可他畢竟是個男人,他的佔有慾雖從來不曾表現出來,但並不代表他就沒有。
只是……
垂眼看着這個爲了他一直在馬不停蹄奔波的女人,他只是惋惜難過,憐惜疼愛,沒有半分的指責和質疑。
他相信她,海枯石爛,至死不渝。
武青顏捕捉到了他眼裡波動着的所有情緒,心尖不由得疼的了一下,其實有的時候,她更希望他發泄出來,可他就是太過聰慧和剔透,很多事情無論多難承受的,還是會深埋在心裡。
嘆了口氣,她猛地扣住了他的後頸,在他有些詫異的目光中,閉眼吻了上去。
長孫明月啞然失笑,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了,脣角微微揚起,卻並沒有避開,而是全心全意承受她難得身體上的主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