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是什麼人?普通人。”紫凌道。
司徒雲看紫凌的眼神愈發深沉,以前他一直以爲她是商人,經營幾家小布莊,直到這次派人去調查她,才知道她的身份似乎沒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具體什麼身份,他現在還不得而知。
“哦?普通人麼?普通人又何必多管江湖事?”
紫凌朝他笑了笑:“咱們同處一片天地下,殺手盟這批出來的殺手如此古怪,萬一影響到本公子莊子裡的生意怎麼辦?本公子知曉江湖事,做好避禍消災的防範有甚不對?”
司徒雲自然不會相信紫凌鬼話,冷笑道:“華小兄弟就不怕知曉的太多招來殺生之禍麼?”
見她又要編鬼話,司徒雲繼續道:“華小兄弟若想繼續騙我就不必了,江湖人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究竟是什麼人?殺手盟之事與你何干?”
紫凌道:“司徒二公子這麼關心我是什麼人,難不成心儀本公子?呵呵…本公子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人稱玉面小神龍華公子是也,心儀本公子的男女千千萬,司徒二公子心儀本公子也是正常的…”
“打住,打住,華凌…你別噁心我了行不?本少爺喜歡的是女子,對你這種花心風流鬼沒興趣。”這小混蛋臉皮真厚,他活了二十幾年也沒見過這麼毫不謙虛誇自己長相俊美的男子,那些看上她的男子真是瞎眼了,怎就喜歡這麼一個厚皮臉的風流鬼?
兩人又鬥了半天嘴,天漸漸暗了下來。
司徒雲見她可憐,臨走時又餵了她一些吃食。
瞅着她不停嚼咀的小嘴,油膩膩的紅,似雨後油桃般散發出勾人的光澤,司徒雲的黑眸暗了暗,愈發盯着她小嘴移不開視線。
“咳、咳。”司徒風虛拳握在脣邊咳嗽兩聲。
司徒雲腦筋一醒,有些氣息不穩的別開眼睛,耳根處一片紅。
紫凌擡頭瞅了一眼假咳的司徒風,又瞅了一眼俊臉微紅的司徒雲,邊吃邊道:“司徒大公子,你若醋了,可以解開綁着我的金絲線,我可以自己用膳,不需司徒二公子餵我。”
司徒風不太明白“醋了”的意思,自然也沒望歪處想,見她心心念唸的想要他們放她,心底翻了一個白眼:“抱歉華小兄弟,你和宮神醫之間的私事,我們不便參與,雲已經把殺手盟死士的事情告訴了你,今晚就有勞華小兄弟了。”
司徒風這番話比較圓滑,說的合情合理,也沒得罪紫凌,反而又提醒她一遍答應他們之事。
這也不能怪他多提醒一遍,所謂無奸不商,華凌是個商人,自然也是個狡猾的,誰知道他們明天來,她會不會說忘了今天答應他們的事兒?
多提醒一遍總是沒錯的。
紫凌沒了指望,撇了撇嘴巴,不冷不熱道:“知道了。”
司徒兩兄弟走後,紫凌揹着椅子蹦回了屋子。
天漸漸黑下來,屋子裡靜的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了開來,屋內漆黑一片。
門口一襲雪白長袍的男子一眼就看到閉着眼睛躺在椅子上的小少年,黑暗裡小少年的臉色有些灰白,纖瘦的身子彷彿一折就會斷。
宮清羽鳳眸在黑夜中隱約異色,從門口走了進來,門輕聲閉合。
彷彿感受到他的到來,椅子上的小少年睜開眼睛,大概是熟睡初醒,她眨了眨眼睛,長卷的睫毛就算在黑夜中,他依舊能看的清楚,仿若兩隻翩遷飛舞的蝶兒,好看的讓人着迷。
宮清羽走到她身邊,收了金絲線,看到她手腕被勒紅了數條紅槓,他眸中閃過心疼,隨即又隱沒在眼底,恢復了靜默如初。
從抽屜中拿了打火石,點燃了一室明光,他未回頭,冷淡道:“你走罷!”
紫凌雙手得到自由,伸到前面都覺得疼痛非常,她皺着眉頭,也不管腕上的勒痕疼痛,揉捏着發酸的手腕。
聽到宮清羽的逐客令,紫凌心中犯起了難,若是昨晚他這樣說,她也就沒什麼顧忌的走了。
而如今…。
“清羽,你身上的毒還未解,我…等你好了再走。”她見他不願看她,冷清的背對着她,紫凌知道這次若是走了,以後便再也沒有資格來天下第一莊,宮清羽冷酷起來可以把一個人打入地獄。
而她此時答應司徒雲兩兄弟的事兒還沒辦妥,如何走得?
“宮某身體的毒不勞小公子費心,夜深了,小公子請回罷!”
頓了頓又道:“今後小公子有事無事也別再踏進天下第一莊半步,宮某從今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果然,這冷清君說出來的話還真如她所料。
紫凌心中犯了難,冷清君現在怨她怨的要死,她就是開口讓他幫司徒兩兄弟醫治,他也肯定不會答應。
她負他在先,此時更是不敢像以前那樣抱着他,哄哄他,讓他答應了事兒。
她給不了他要的,若再那樣不等於是再次欺騙他麼?
而且若被小妖精殿下知道,她的日子也定不會好過,小妖精殿下可是個會醋的,她把這血蠱給宮清羽的事兒還不知該怎麼和小妖精殿下解釋呢。
“清羽,我們非要走到這一步麼?”她皺了皺眉頭,嘆了一口氣道:“做不成情侶,難道就不可以做朋友了麼?”
以前,她最不屑這句話,因爲這是屁話,情侶之間崩掉了,還做個屁的朋友?除非是兩人心中都存着不捨想要舊情復燃纔會說這種屁話。
她以前雖沒談過戀愛,但也是果斷之人,既然選擇分手決然不會在和對方做什麼朋友,陌路人這三個字對於分手的情侶來說再好不過,也不會照成彼此以後的困擾和麻煩。
而她現在卻對宮清羽說要做朋友,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搞笑。
依着冷清君的性子,大概是不會想和她做朋友,他雖然平常溫和,卻也有着驕傲冷漠的性子。
“不必了,宮某不需要小公子這種騙子朋友。”他冷冷的說道。
果然,被拒絕了…。
紫凌放下揉捏的手,看着他孑然一身如雪蓮獨立的清冷身影,想起初見時,她眼睛還未好,他模糊的背影也是如現在這般煢煢孑立,形影相弔,興許是那一眼,他便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的孤寂讓她想起了自己在孤兒院每一次受到欺負,都會躲在牆角埋頭偷哭的樣子,那時的她也如他這般孤寂的不許任何人走進。
興許是燭光下他的背影太過孤獨,興許是想到孤兒院時受到的不平等待遇,紫凌心中泛起了疼痛,明知不該,她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腳,沒控制住自己的手。
她從背後抱住了他,聲音有些壓抑:“清羽。”
宮清羽身子一僵,手中把玩金絲線的動作一頓,鳳眸裡燭光明滅,將他真實的情緒掩藏在燭光之下。
半響之後,他淡淡道:“小公子何必如此?”
紫凌小臉埋在他背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淡雅的清香很好聞,卻讓她忽然想起了尉遲胤洛,他們身上的味道雖是不同,可爲何她還是聞出一點共同之處?
尉遲胤洛和宮清羽對她來說…都是這麼的熟悉…
是的,他們帶給她的感覺就是熟悉,同樣的熟悉。
“清羽,我不想這樣的…可是…可是…”可是我有求於你。
後面這句話,紫凌沒好意思說出口。
紫凌也意識到自己還這樣抱着他有些不妥,手漸漸的鬆開…。
宮清羽感受到她手臂的放開,心中一陣莫名的失落,緩緩的轉過身來:“可是什麼不妨直說。”
紫凌滿眼的愧疚,咬了咬脣,終究是說了:“清羽,你可以再幫我一個忙麼?幫司徒風和司徒雲醫治一下身上的毒。”
宮清羽一言未有,手掌金絲線緩慢轉動,他看着紫凌,鳳眸靜默的像一個無風無波的湖面,亦看不出他的喜怒。
紫凌心中雖然愧疚,但沒有垂下頭,她擡着頭與他對視,亦怕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點表情。
安靜,無語。
約一個時辰。
她頭疼脖子酸,他還是靜默如初,沒有隻字片語,不點頭也不搖頭。
便是這樣才最磨人。
好歹也給句話,這算個什麼意思?
紫凌心中是盼望他點頭的,故而忍着脖子痠疼與他對視,雖然他靜默的眼中看不出什麼答案來。
好半響過後。
他動了,不是回答她的話,而是轉身,銀邊流雲紋的滾邊袖擺從她眼前拂過,彷彿衣袖一甩,不帶走一片雲彩的仙姿。
紫凌隨着他的動作,眼睛眨了一下,待看去,他已經坐在椅子上,大概是站渴了,拎起元青花小茶壺添了一杯茶水,動作極雅的往嘴裡送去。
紫凌眉頭皺的可以夾死數只蒼蠅,他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答應與否給句話啊~
宮清羽放下茶杯,見她等的不耐煩了,緩緩開口道:“小公子想讓宮某替司徒風、司徒雲醫治?”
這不廢話麼?她當然想…。
“嗯。”紫凌扯開一朵笑,點頭。
宮清羽把玩着手中金絲線,淡淡的說道:“可以,但宮某有一個條件。”
紫凌心中剛鬆下一口氣,因爲他的後一句話又緊張起來。
她知道…他的條件定不是什麼容易辦到的事兒。
紫凌問道:“什麼條件?”
宮清羽擡起頭,朝她看去,面無表情道:“獨擁公子一夜。”
咳咳…。
紫凌被自己口水嗆到,這條件也太…。
“換個條件成麼?”這條件她恐怕做不到。
宮清羽沉默了片刻,道:“換一個條件,小公子定會答應宮某?”
紫凌毫不猶豫的點頭:“除了這條件,其餘的條件我都答應清羽。”
就是殺人放火她也認了。
“不反悔?不誆騙?”宮清羽不太信任的看着她,就好似她的信任度在他面前爲零。
紫凌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嗯,不反悔不誆騙。”
再反悔和誆騙他,她好意思麼?
誰知,就算她如此說,宮清羽還是不太相信她,起身走到書案邊,磨了墨,手中狼毫揮灑在一方白紙上。
片刻,他拿着紙走過來,未說話,送至紫凌面前。
紫凌瞅着紙上剛勁有力,且飄若流雲的字體,不得不感嘆字如其人,這紙上便把宮清羽七分仙氣三分靜冷寫了上去。
再一瞅上面內容,紫凌眉頭越皺越深,她怎麼看着像賣身契?這紙上意思是若她做不到答應宮清羽的事兒,便要永生永世成爲他的奴隸,在天下第一莊做盡別人不願乾的苦差事。
尼瑪,這是是不平等合約,不能幹!
彷彿看破了她的心思,宮清羽淡聲道:“小公子說話從來都是不靠譜的,若小公子肯在這紙上按下指印,宮某便在幫小公子這最後一次,希望這次過後,小公子莫要再對宮某在做糾纏。”
“當然,若小公子不願意就算了,宮某本也沒指望你會按下指印,請回吧!”
他側身,手伸出對着門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紫凌見他眸中平靜如水,趕她走的意思那麼明確,心中暗道,冷清君讓她簽下賣身契是假,趕她走纔是真吧?
他要的血蠱,她都能爲他拿來,這世上還真是少有她辦不到的…。
想趕她走,她偏不如他的意。
“誰說本公子不願意?本公子這就按下指印。”說罷!她咬破拇指,朝紙上按去。
只是紫凌未發現宮清羽在她指印按下去的那一刻,鳳眸中忽然浮起的異色,若是發現,紫凌也不會“閉着”眼睛就往上按拇指了。
“好了。”紫凌按下指印,像小傻帽似的把白紙上的血印晾晾乾,送至他面前。
這是等不及的往火坑裡跳呢?紫凌?
宮清羽不急不慢,優雅非常的折起小傻帽的賣身契,收至衣袖中。
擡頭,他嘴角微微扯出一個淡雅的笑,看着她道:“宮某的另一個條件。”他故意頓了一下。
某凌豎着耳朵聽。
他繼續道:“小公子獨擁宮某一夜。”
噗~
紫凌聽完有種要噴血的感覺。
他獨擁她一夜和她獨擁他一夜有區別麼?
這回她的賣身契在手,宮清羽也不怕她耍賴,仿若沒看到她難看的臉色,緩緩說道:“宮某先出去沐浴身子,待會兒有人送來溫湯,小公子若要人伺候便叫丫鬟來,若是不要就自己洗乾淨罷!”
說罷!宮清羽走出房間,紫凌瞅着他清冷的背影,楞是瞅出了“腹黑”兩字。
她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多少江湖老狐狸栽在她手上?
沒想到今兒她陰溝裡翻船,自己竟然會栽在宮清羽這表面溫然似仙,骨子裡腹黑狡詐的僞冷清君手裡。
紫凌淚奔。
浴湯送來的很快,還有一身嶄新的白色衣袍,看尺寸有些大,有些像宮清羽平常穿的。
紫凌看着一桶桶水往浴桶裡倒,心中各種無語。
現在的她像只自己跳進獵人埋伏中的兔子麼?
“小公子,需要小的留下來幫公子搓背麼?”某小廝臉上掛着諂媚的笑,殷勤的說道。
搓你大姨夫。
紫凌一個刀眼過去,嚇的某小廝立即收起笑,很識趣的調轉狗腿,閃出門外。
紫凌走至浴桶邊,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冷笑,小手伸入浴桶中撩起一把溫水,腹黑的冷清君這是準備晚上和她嘿咻呢?
想的到時挺美…。
不過,他既然說讓她獨擁他一夜,那主動權就掌握在她手中,她可以不碰他…。
溫水從她指縫如細沙流下,紫凌甩了甩手上的水,頭有些發疼,話雖如此,但她又感覺到自己和宮清羽睏覺很對不起尉遲胤洛。
本來把血蠱拿給宮清羽,尉遲胤洛就不高興了,這要是她再把宮清羽睡了,尉遲胤洛還不醋的拿把刀砍死她?
偷情這種事兒做起來冒的風險忒大了,就算她有苦衷,但也不能否認這種偷情的行爲…。
若是現在偷跑…絕佳的好時辰…
紫凌輕手輕腳的跑到門前,小手準備拉門把時,忽然頓住了,她若偷跑…她的賣身契怎麼辦?
該死的,一失手成千古恨,她怎麼就上了宮清羽那腹黑貨的當?
真是自己作死,必死無疑。
紫凌氣惱的一甩衣袖,像泄了氣的皮球拖着身子,滾到椅子上躺着。
約莫一個時辰左右,房門被打了開來,門口走進來一襲深藍色錦袍的男子,兩根藍色髮帶隨着鬢角的髮絲垂落胸前,隨着他走動微微晃動,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宮清羽穿白色以外的衣服。
一襲藍袍的他少了一份仙氣,多了一份玉樹臨風的氣質,五官亦顯得俊美非凡,讓人看了怦然心動。
紫凌別開眼睛,不去看他那張禍害良家婦女的俊臉。
宮清羽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鳳眼微有異色,彷彿早就猜到她不會沐浴。
倒也無所謂,他在她面前停了腳步,朝她伸出雋秀無雙的右手:“小公子,我們就寢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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