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珍笑道:“有甚麼不好看的,不過徐立昨日似乎確實是遇見了那跟腳的鬼,沒給吸陽氣,許也是有些本事,不過沒他吹噓的那麼玄乎也就是了。
一個小夥子咋舌道:“桂珍姐。難不成那個鬼你也瞧見了?”
桂珍搖搖頭,正色道:“鬼我是沒瞧見,不過今日一開門,門口端端正正有個血腳印
。實實清清楚楚,做不得假的,我也疑心,這血腳印是個甚麼來路,我家徐立,可不曾有那種鞋,能留下那歪歪扭扭的印子。”
一個老頭子一聽,猛的一拍巴掌,啪的一聲脆響,把衆人唬了一跳。
這老頭道:“可不是咋的,你這一說,俺也想起來了,俺外甥昨日便給那鬼吸了陽氣。人都萎了,俺去瞧他,也瞧見他家院子裡有個勞什子紅腳印子!”
一個大叔忙道:“哎呦,莫非那紅腳印,竟是那吸陽氣的鬼留下的認門憑證麼?”
大家更是驚恐:“不想這鬼竟還留個印記,若是給它盯上,莫非便跑不了了?”
“不好啦!不好啦!”遠遠瞧見小叉風風火火跑了來:“大事不妙哇!鄉親們!”
早有人撇嘴道:“小叉,你白日裡不做活四處亂跑瞎嚷嚷,給惠甜瞧見了,還不剝了你的皮!”
小叉按着胸脯氣喘吁吁的說:“鄉。。。。。。鄉親們,當真不好了,那吸陽氣的鬼。。。。。。容我歇歇,一路跑了來。嗓子火燒火燎的。。。。。。。”
大家一聽,俱把耳朵豎了起來,不想小叉一路跑來,想是渴極了,抄起豆漿勺子痛飲了一番,一屁股坐在攤前凳子上。
一個大娘咋了咋嘴,道:“小叉,鬼怎地啦?風風火火跑了來,莫非只爲了喝勺豆漿!”
“是呀是呀,莫賣關子,那鬼可又吸了旁人的人氣麼?”人們早給小叉咋呼的好奇心起,都催他快說。
小叉一瞧人們青眼相加,這才邊大喘氣邊道:“鄉親們。這下子可壞了菜了,你們是不知道,前日裡給吸了人氣的也算走運了,我才聽來我家酒館喝酒的衙役說,昨日晚上竟死了人了!”
“這。。。。。。。:”人們面面相覷,忙七嘴八舌的問:“怎麼死的?誰死了?”
劉奶奶早掌不住了。( 800)小說/抄起豆漿勺子就敲上了小叉的頭:“豆漿奶奶請你喝,速速把那死人的事說來!”
小叉聞言,忙道:“是了,死的是碧雲街的慶豐隆當鋪掌櫃,姓董,昨日裡去煙雨閣,喝多了酒,自個兒回家,不想今天雞叫,他家丫鬟開大門,正瞧見董掌櫃趴在自己家門前,渾身冰涼,一口氣都沒了!”
一個大叔道:“這怎地跟鬼連上的?許是劫財,也未可知啊!”
小叉哼道:“大叔,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千千小說網那董掌櫃,渾身一點外傷也沒有,臉色死灰,腮都嘬進去了,分明是油盡燈枯而死,可是有識得那董掌櫃的,皆知道他本是個胖子,一身肥膘,死的時候,周身只剩皮包骨,若不是周身那衣服,還有他家裡人仔細瞧了那面孔,當真竟認不出一個胖子就生生變成了笤帚杆兒,不是給鬼吸乾了是甚麼!”
一個小丫頭叫道:“我識得那董掌櫃,前日娘叫我去典當首飾,還見他一雙胖手白嫩嫩鼓脹脹的,現下竟皮包骨頭,可見當真是給鬼吸了!”
小叉道:“這還不算啥,更出奇的是,那崔掌櫃身子底下,壓着一個血紅血紅的腳印
!衙役早比過了,那腳印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定是那吸陽氣的鬼留下的!”
“又是那催命的紅腳印!”
那董掌櫃,是從煙雨閣出來的路上給那雀舌跟上的,可惜昨日未曾抓着它,白白斷送了一條人命。
我不禁自責不已,若是早告知龍井,也許能收了雀舌,少害一條人命也說不準。可是娘從小就教我一諾千金,不可說話不算數的,都怪我一時心軟,早早答應了繁露,現下當真追悔莫及。
不行,晚上務必得叫來繁露商量商量,不能任由雀舌害人了。
“今日是十五,還是速速買些紙錢,求祖宗保佑平安罷!”幾個人議論着去了紙紮店。
初一十五,本便是燒紙錢的日子,十五又正逢月圓。想到這,我好像總覺着哪裡有些甚麼不對勁。
剛剛那個外甥被吸了陽氣的老頭兒也碎碎念着:“哎,怎生鬧出了人命。。。。。。。不行啊,大牛一個人住,可不大安生,老夫得去大牛家把那催命腳印子除了去。。。。。。。。”
我忙道:“大爺,梅菜也同您去瞧瞧那腳印子,可好?”
大爺瞧瞧我:“行呀,梅菜,你可得求龍神爺護佑這一方平安。。。。。。。”
大牛家院落果端端正正有個紅腳印,大爺又是擦又是搓,卻怎麼也弄不掉,急的長吁短嘆。
大牛便是前日給吸了陽氣的漢子之一,正躺在牀上,瘦的不像樣子,桌子上擺了一盤子桂圓糕,只吃了幾口,猶有牙印。
大爺搖搖頭,道:“大牛,你身子虛,可該吃些滋補的,桂圓補氣血,你怎生不吃呢?”
大牛有氣無力道:“實實吃不下甚麼,這兩日未曾下牀,頭疼的很。”
大爺瞧了一眼桂圓糕,道:“莫非給你買的桂圓糕教老鼠嗑了?怪可惜的。。。。。。。”
那桂圓糕擺的整整齊齊,不像老鼠咬了呀。
莫非。。。。。。。。我趕緊跑去了龍神祠。
龍井正在與瓜片猜拳賭不知道誰供奉的香椿魚,我氣喘吁吁的依着門框呼哧了呼哧,龍井見我來,笑道:“傻狍子,你急匆匆的過來,可是想開了甚麼事?”
我按着心口,問道:“龍神爺,以前聽說地仙要吞吐月華,可是真的?只有地仙可吞吐月華麼?”
龍井道:“每逢月圓,正是玄陰氣最盛的時候,修地仙,自然是要在十五晚上吞吐月華的。不過只獸靈的地仙才吞吐月華,物靈自是不用的,你這傻狍子,腦袋開竅了麼?”
我一愣:“龍神爺這話的意思是,早知道梅菜心裡的事?”
龍井笑道:“神便是神,即使你不說,本神也知道那些事。”
龍井果然神通廣大。
龍井接着道:“你猜出來幾分?”
我搖搖頭:“說不好
。”
龍井笑道:“今日正是月圓之夜,不若來個甕中捉鱉,你可願意與本神收了那妖怪?”
我猶豫一下,但想起慘死的那董掌櫃和幾個有氣無力的漢子,點點頭答應了。
一時間,“紅腳印”成了街談巷議最熱火的話題,人人提心吊膽,生怕給那紅腳印纏上,又不知道誰放出風聲,繫上紅腰帶可辟邪,綢緞莊布店幾乎都賣斷了紅布。
娘也給我買了一條纏在腰上,不倫不類,倒有些像耍獅子的。
我急匆匆送好了夜宵,便躲進後園,吹響了那樹葉哨子。
那哨子傳出清冷冷的聲音,我眼前一花,繁露便來到了我眼前,當真好快。
繁露瞧着我,問道:“找我何事?可是找到了那雀舌?”
我搖搖頭,道:“繁露姐姐,梅菜想跟你商量一下,眼瞧着雀舌傷人性命,若不告訴龍神爺,梅菜怕給那雀舌害的人更多。”
繁露道:“哎呀呀,我的命莫非不是命麼?若是告訴龍神爺,龍神爺必會收回賬冊,屆時我兩手空空,拿甚麼會妖界與首領交代?到時候,只怕首領給我一抓,我也灰飛煙滅,連個全屍也留不下,你只當可憐可憐我,可好?”
我定定的看了繁露一眼,道:“姐姐不就是那雀舌麼?”冬剛臺號。
這時月亮給雲遮住了,只透着微光,繁露面孔在黑暗裡越發顯得捉摸不定。
繁露突然大笑了起來:“此話怎講?梅菜,你是在說笑話麼?我本是來捉拿雀舌的,我怎麼會是雀舌?那紅腳印纔是雀舌,你不是與蜃殿下親眼看見了?”
我忙道:“我是與正山親眼見到了,可是昨夜並未吹哨,姐姐怎生知道的?”
繁露咂咂舌:“哎呀,其實我也在追逐雀舌,不過事態緊急,未曾與你們招呼罷了。”
我笑道:“姐姐前日遇見了我,本來叫我過去,有話要說,正山一來,方說你是爲了逃逸的雀舌而來,那腳印便是雀舌,吞吐月華時給雲遊神祇收了一半元神,可是梅菜卻聽說,只有獸靈會吞吐月華,物靈脩煉,並不必月夜出來,要的只是人間煙火氣。”
繁露也笑道:“一時口誤,也是有的,小妖瞧見正山大人,心下仰慕,禿嚕了嘴,也不是成心啊。”
我又道:“那姐姐那日裡說,煙雨閣的吃食是你偷吃的,可還記得?”
繁露點點頭:“我肚裡餓了,偷拿些點心,甚麼大不了的。”
我接着問:“爲什麼一個點心只吃一口?”
繁露道:“我不過是每塊都想嚐嚐,有甚麼大不了的?”
我道:“本來也沒甚麼大不了的,不過今日裡梅菜去了留下紅腳印的人家查探了查探,家家都有給吃了幾口的吃食,並不是去吸陽氣,而是對家中有它好吃的東西的人家留個印記,去偷吃煙火氣罷?姐姐爲了圓謊,再把吸陽氣的事情推到鞋精身上,才隨了它去,按它留的印記吃人陽氣,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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