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慕容長青一箭被殺,嚇了一身冷汗,立時撲到慕容長青身邊大叫:“舅舅舅舅”
一旁慕容長青的庶弟慕容長林看得清清楚楚,那射箭之人身材比一般人高大,又拿着不是一般人能使的六尺長弓。雖然他頭戴黑盔,看不清他的樣貌,可看那架式,除了範朝暉本人,還能有誰?
想到範朝暉是自己大哥的嫡親外甥,卻也毫不留情地親自彎弓射殺了他。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
慕容長林一邊急速盤算,一邊對太子道:“太子快走。這裡有我們抵擋一陣。”
太子匆匆往城下看了一眼,如今的陣勢,比當日他在江南平叛還要血腥艱險數倍,不由有些膽怯,就也點點頭,對慕容長林拱手行了禮,便在數十個貼身護衛的簇擁下,往內院太子妃的所在奔去。太子妃本正要同慕容家的內眷去到暗道裡面。突然聽見外面有人叫她,擡頭一看,原來是太子帶着一羣護衛過來。未及太子妃問話,太子已經拉着她,匆匆往莊後奔去。
這邊範朝暉一箭射殺了慕容長青,就示意手下人大喊“慕容長青已死慕容長青已死”
慕容田莊的有些人便有些動搖。可慕容長青的庶弟慕容長林,卻是個極有本事的人。現在慕容長青已死,大家都聽慕容長林的,反而穩住了陣腳,開始反擊底下軍隊的攻勢。
範朝暉在下看到,便又下令道:“攻城”
底下人領命,就又有一批人扛着數架雲梯過來,冒着高牆上射來的箭雨,踏着護城河的橋板,往護城河內的高牆奔去。
很快,一座座雲梯便靠着高牆搭好,一個個兵士就沿着雲梯向上攀援而去。哪怕前面的兵士被砍殺,被射殺,或是被潑熱水、熱油,都抵擋不住後面源源不斷上來的人。
範朝暉又在護城河的另一邊,指揮掩護的兵士不斷向高牆上放箭,將對方的人也射殺不少。
強攻之下,終於有一隊士兵順着雲梯登上了慕容家的高牆,打開了慕容家田莊的大門。
範朝暉的騎兵又早已分散包抄到慕容田莊的後方。依照那探子打探的消息,正四處尋找慕容家暗道的出口。
這時騎兵那邊領頭的副將派人來報,說是發現了太子一行人的蹤跡,要如何處置,請主帥定奪。——卻是之前範朝暉專門叮囑過,若是發現太子一行人的蹤跡,一定要先報上來,不得擅自行動。
範朝暉聽了來人的稟報,眯着眼看了看星空,半晌道:“派人盯着他們,將他們往青江邊上趕。最好讓他們坐船去韓地。”
那人領命,回去向副將覆命。
那副將聽了主帥的令,起初不解,低首沉思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喜笑顏開道:“好好計策那咱們就趕一回兔子吧”說着,便讓大部隊騎兵繼續在原地尋找暗道出口。自己親自帶着少數精銳的親兵,下了馬,蒙了臉,拿着兵器,大喊大叫地往太子一行人那邊撲過去。
太子此時正拉着太子妃曹沐欣,太子妃懷裡又抱着自己千辛萬苦得來的兒子,在數個護衛的護送下,往青江那邊奔去。
後面一個紅衣女子跌跌撞撞地追過來,大叫:“太子殿下等等我等等我”聲線柔媚入骨,有種說不出的媚惑。
太子駐足轉身,看見後面跑過來的女人,皺眉道:“儀貴妃,那打過來的人,是你的親大哥範朝暉,你怕什麼?如何還要跟着我們?”
卻見那追上來的女人雖然跑得鬢髮散亂,衣衫不整,上氣不接下氣,卻依然掩不住國色天香。
聽見太子如此說,那女人媚眼如絲,撲到太子身邊,抓住了他的胳膊,動情道:“太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求太子不要將我一個人丟下。”
太子訕笑一聲道:“這些對付男人的招數,儀貴妃還是省省,用在管用的地方吧。——你不必在我身上費力氣了。”
舊朝的儀貴妃,也是範家的庶長女範朝儀,正咬了脣,可憐兮兮地看着太子,又輕聲道:“太子殿下,帶着我,你不會後悔的。”
太子聽了這話,心裡倒是一動。——當日在京都,夷人圍城之時,他正要帶了太子妃曹沐欣和兒子一起出逃,這儀貴妃突然出現,讓他帶她一起走。當時太子想起儀貴妃範朝儀身份特殊,和範家有抹不去的淵源,才一時起意,將她帶了出去。
一路上,儀貴妃對太子柔情蜜意,極盡勾引之能事。饒是太子見多識廣,又對太子妃情根深種,才未着了她的道兒。只是看她還有幾分用途,沒有打發了她去。
等到了烏池,儀貴妃和太子一行進了慕容長青的田莊,善於利用男人的儀貴妃立刻就迷住了慕容長青的庶弟慕容長林。太子需要慕容家的勢力,也對儀貴妃和慕容長林的眉來眼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知,兩人還未成事,範朝暉又打了過來。
太子忍不住問道:“你確定你不去投奔你大哥?——再怎麼說,你們是親兄妹,他不會看着你送死的。”
儀貴妃不屑地哼了一聲,望向前面的曠野,顧左右而言他:“太子,我們是不是要過江去韓地?”
太子見她不回答,知道是白問了,就哼了一聲,“走吧。希望前面能找到船。”
一行人往前方跑去,後面的追殺聲好象漸漸遠去。這些人倉皇逃命,一時並沒有注意,後面還是有人默默地盯着他們的方向,慢慢不動聲色地將他們往青江邊上引過去。
儀貴妃剛纔聽了太子的問話,心裡極是憤恨:她和範家,早已決裂。和大哥範朝暉,更是結下無數樑子。當日她在宮裡勾結內侍,又幫着皇帝設了無數圈套,只是都沒有套住範朝暉而已。兩人一嫡一庶,在家時本就壁壘分明。後來她又壞了範朝暉嫡親妹妹的姻緣。親兄妹又怎樣?不過是同父異母,當然比不上人家同母同父的妹妹親厚。且範朝暉此人心狠手辣,不比四弟範朝風,寬厚仁善。若此來是範朝風,或許自己還能有一條生路。可是如今範朝暉親臨,自己若落到他手裡,就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此,儀貴妃就有些怨恨那沒本事又自大的皇帝,居然還哄得自己委身於他。——要不是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誰耐煩跟一個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老男人
範朝儀對自己的美貌極爲自負,如今就算舊朝覆滅,以她的天人之資,再攀上貴人,是完全可能的。只要不落在範家人手裡,她就會終有出頭之日。
這邊太子帶着太子妃、皇長子和範朝儀,還有數個忠心的手下,在青江邊上終於找到了一條小船。
幾人大喜過望,趕緊上了船,就用刀威逼着小船上的船家將船駛走。那船窄小擁擠,太子一行人都上了船,便有些搖搖晃晃,不甚安穩,似是隨時會翻塌的樣子。
對面岸上的追兵見他們終於上了船,也甚是高興,就舉了弓,對着小船象徵性地射了幾箭。當然大多落空,俱落在水裡,只有少數箭射在那小船的舷上。
小船本就是不堪重載,被箭射到,又搖晃起來。太子妃嚇得尖叫。太子見狀,就令手下將船艙裡面躲着的那船家的兩個小兒一手一個,都扔進了水裡,以減輕船的負重。
兩個小兒年紀不大,也不知會不會鳧水。這青江也不是一般的小河,平日裡無風也有三尺浪。兩個小兒被扔在水裡,霎時就被一個大浪打得見不到人影。那正在撐船的船家怒吼一聲,也一頭扎進了江裡,往自己的孩子消失的地方游去。
小船失去掌舵人,立刻在江面上打起轉來。
江上一個又一個漩渦漂來,太子妃看着水面的漩渦,只覺得頭暈目眩。一不小心,似是被人從後推搡了一下,抱在懷裡的兒子就失手落下了水。太子妃尖叫一聲,也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水裡,企圖要救自己的兒子,卻忘了自己並不會鳧水。又一個大浪打來,太子妃和皇長子眨眼就失去了蹤影。
太子站在前方,聽見後面喧譁,一轉身卻是見到太子妃落水,也立刻要往水裡跳。還是儀貴妃眼疾手快,從後面抱住了他。身旁的護衛也圍過來,不讓他有個閃失。這邊慌亂間,有護衛已經穩住了船,慢慢向青江的南岸駛去。
太子望着太子妃和兒子消失的江面,呆呆地坐在船頭,已是心如死灰。
青江這邊的戰火喧囂,早已被對岸韓地的人看在眼裡。太子一行人的小船剛靠到韓地的江岸,韓地的兵士已經從四面八方圍過來,要將他們帶走。
那儀貴妃早已用白紗蒙了臉,在旁輕輕對太子道:“太子,要不是範朝暉,太子妃和皇太孫也不會死於非命。太子要振作起來,爲太子妃和皇太孫報仇纔是。”
一席話說得太子終於清醒過來。
他側頭看了儀貴妃一眼,便整了整衣衫,站起來,望着韓地兵士道:“韓永仁在哪裡?——去找他來,就說孤要見他。”
韓地的兵士面面相覷,見對面那人衣着不凡,氣質華貴,又自稱是“孤”,都不敢怠慢,便趕着去報了豫林王韓永仁。韓永仁自從在舊都和範朝暉、謝成武天下三分之後,就一直在暗暗尋找前朝太子的蹤跡。如今聽手下來報,一個自稱“孤”的人要見他,韓永仁大喜過望,就親自去迎了太子一行人過來。
從此太子在韓地住下。韓永仁又對天下宣稱奉前朝太子爲正統,對太子稱臣。太子在韓地登基,稱流雲朝第三十四位皇帝——憲帝。又對天下諸侯王發了詔令,讓他們皆到韓地來朝。此是後話不提。
這邊範朝暉派來跟蹤的人見那船越駛越遠,早就高高興興地收了兵,回去和在原地繼續搜索暗道出口的騎兵會合。而騎兵那裡,仗着人多勢衆,迅捷便利,已是分了兩撥。一撥守在後門處,砍殺了好幾波從田莊裡逃出來的散兵遊勇,已將田莊後門守得牢牢的,不讓一人逃脫。
田莊裡的人見前後夾擊,後門的人比前門的人還要兇悍,只好又衝回去,和前面衝進田莊的步兵死戰到底。一時田莊內的戰役更是膠着。
另一撥繼續搜索暗道的騎兵,居然也找到了暗道出口,就將慕容家企圖從暗道逃生的男女老幼一網打盡。都俱用繩子捆成長條,牽着往田莊前方去了。
而此時田莊前方那裡,範朝暉的軍隊終於攻破了田莊的大門。如今一部分騎兵從田莊後面撤回,攻城的大軍便又換了陣形,改爲以騎兵爲主,二人一排,揮舞着馬刀,從護城河的橋板上衝殺進田莊內院,逢人就砍。無論莊丁還是私兵,只要手拿武器,一律殺無赦
※正文3647字。擦把汗,這仗終於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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