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迴夢暖,當嚴莫楚在賬房飽飽的睡醒一覺站起身伸懶腰的時候,聽到的是一個看他就不順眼的小丫頭的聲音。
“你這人,每天晚上究竟都在做什麼?天天見你來這賬房不過也只是睡覺而已。”
只睜開一隻眼睛,挑起眉毛嚴莫楚對着婁寫意笑的邪氣:“乖娃娃,今晚你來找我,不就什麼都明白了。”一語說完長長嘆口氣,“話說美人太多還真是累啊。”
這男人也就只會用女人做障眼法。婁寫意歪着頭不屑一顧:“你自己根本就是個美人,哪裡還需要什麼美人。以你的姿容,去伺候男人根本不成問題。”
此語一出,就連將這兩個人鬥嘴一直視之不見的夏木晚都不禁停下了筆,擡眼淡淡的看着嚴家美豔出衆的二少爺會有什麼反應。婁寫意的這張嘴,是該管管了。
對着愣住的嚴莫楚,婁寫意一擡下巴哼一聲,囂張得很一旁的蕭然只是如常倒了一杯茶水端到嚴莫楚面前,恭敬的放到桌案上,恭敬的後退侍立一旁,沉默不言,當做全沒聽見。
誰知道他這個只是正常服侍的舉動立刻令嚴莫楚找到目標。意味深長的“嗯?”一聲,透出濃濃調笑意味,美人少爺一把將蕭然拽進懷裡,修長手指勾挑起那張冷清面孔,邪氣橫生的往他的脣上湊:“蕭然,怎麼辦?這丫頭看出你我的關係了。再這麼藏着掖着爺實在是對你不住,不若這就挑明瞭,明目張膽的做了爺的人吧。”
“切”蕭然還沒做反應,婁寫意那丫頭又是搶先做聲表示自己的不屑,“蕭然明明喜歡的是女人,你這番做作能夠代表什麼。”
“哦?”又是意味深長一聲,嚴莫楚看着懷中不閃不躲全無表情的蕭然脣角勾起危險的弧度,“你這傢伙原來喜歡的女人是嗎?”手下使勁掐住了他的臉,探身便親上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聲尖叫還未容婁寫意衝出嗓子。只見蕭然使勁掙脫了嚴莫楚的鉗制,令那一吻只落在了他的臉上。卻又未容婁寫意鬆一口氣,一聲驚呼從嚴莫楚的口中叫出。
“唉?你真的喜歡女人啊”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嚴莫楚臉上的震驚一點兒都不似作假,“怎麼可能?整個嚴家你只跟洛塵親近,更是隻對那個傢伙笑得真心,你分明應該是喜歡男人才對”高聲驚呼說完開始自言自語,“現在居然都不讓我親了,以蕭大管家的忠誠度,這分明就是心中有人啊會是誰呢?不是洛塵又不可能是家裡面那些看的無趣的丫鬟……”
忍無可忍的婁寫意終於憋到大爆發,直衝上去一把揪起嚴莫楚的領口:“拜託這跟讓不讓你親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吧還有,你哪隻眼睛看到蕭然和洛塵之間有奸.情他又有哪裡表現出對女人一點兒興趣都沒有了”這個嚴莫楚,說他胖他就喘,居然還當着夏木晚面前就上演男版春.宮.圖,分明就是在刺激人
一擊掌,嚴莫楚笑得有所得:“小丫頭,你就是蕭然的心上人吧,反應這麼強烈。”左打量右打量,“長得還算瞧得上眼,脾氣太差。不過算了,誰讓蕭然本身就是個悶葫蘆,有你這個一個暴脾氣說不定正好互補。”勉強勉強可以認同。
“誰要跟他是一對,還互補”婁寫意是真的發狂了,“我說你這人腦子裡面就沒有別的可想嗎”要被氣死了要被氣死了
嚴莫楚理所當然的點頭:“不想這些你讓爺想什麼。”話音剛落便圍着婁寫意轉圈繼續自言自語,“不是你啊。那麼會是誰?青玉?”點點頭很是所以然,“當初青玉來到嚴家的時候蕭管家對她可很是照顧。若是那丫頭倒也合情合理。還是說……”眼風一掃,樂顛顛的跑到夏木晚的身邊,依靠住椅背長長“哦”一聲,“大嫂你好厲害,我和寫意鬧得這麼厲害,你居然仍能不停筆的算賬。”
低下頭細細眯起眼睛心中暗算,許久一聲贊:“大嫂居然全都算對了,真是專心。”哥倆好一般的靠近依舊不爲所動的夏木晚,對着她的耳朵吹一口氣,“大嫂你是對蕭管家喜歡誰根本不感興趣呢,還是說……”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你一早就知道蕭然的心上人是誰。”
瞬間頭頂上捱了一個爆慄,婁寫意對着嚴莫楚好一頓連打帶踹:“離大少奶奶遠點兒懂不懂什麼叫做男女有別,什麼叫做授受不親”重重一拳揮出連帶着最後的警告,“就算你長着一張女人臉也不可以”
哎呀這個丫頭嘴裡面總說我長得像個女人,可是心裡壓根就沒把爺當做女人對待過。這拳腳出的可真夠狠的嚴莫楚狼狽後退的極遠,只能無奈的攤手錶態:“好,好。爺知道了,以後避嫌就是。你這個暴脾氣可不可以收斂一些?”嘖重手重腳的哪裡像個女人了,可真是不可愛。
仍舊乍着毛的婁寫意警惕性絲毫未降:“收斂了讓你欺負大少奶奶嗎?休想”
這次嚴莫楚肯定:夏木晚尋到了一個好丫鬟。無不羨慕的看着夏木晚停下筆,一臉清冷表情不改的敲敲桌子將婁寫意的注意力引過來,將自己面前溫度正好的茶盞推到她的面前。再度提筆默默算賬,對於身邊小丫鬟一口氣將茶喝光不道謝也不再去續杯的表現無動於衷。
嘖嘖,這麼看着,這夏木晚和婁寫意的感情可是比當初的青玉還要好。
對於這一切,蕭然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只是見夏木晚面前的那杯茶空了,安靜的上前續了一杯,便沒有聲息的退開站在牆角充當裝飾物。
嚴莫楚又提起新的興趣,找到了新的目標。今日的蕭然可真是安靜的很是奇特。往日裡他若是調戲他一番,那傢伙早就綿裡藏針的針鋒相對回來,今個兒怎麼乖得像條狗似得。
只是還未等嚴莫楚做出反應,前面店鋪的劉掌櫃一路小跑進來:“桃花塢扇莊洛掌櫃前來。”說着小心的瞥了一眼嚴莫楚,“說是前來赴莫楚少爺的約。”
這話一聽嚴莫楚就異常興奮的一拍桌子:“來了,來了,她可算是來了。”一疊聲的不停頓,“還等什麼,快迎進來。”這副猴急的模樣再度招的婁寫意滿不待見。
進來也不行禮,洛煙這次來到嚴家扇莊可與上次到嚴家整裝肅容完全的相反。一雙桃花三角眼媚態橫生的將屋中衆人掃了一個遍,開口,聲音嬌懶:“我說二少爺,您特特的叫我來這一趟可是要做什麼?”手指挽着一縷頭髮權解無聊,“我桃花塢扇莊可是很忙的,我是個掌櫃又不是東家,沒那個好命陪你們無所事事的閒玩。”
邪裡邪氣的湊上去,嚴莫寒表示很遺憾:“真是可惜,莫楚叫煙兒你出來可就是叫你陪我一起耍耍。”對上洛煙震驚不敢置信的一雙眼歪歪笑,“當然,還有我大嫂。”
這裡面怎麼還有我的事?夏木晚不解的將手中筆放好,對上洛煙轉過頭來詢問的一雙眼,搖搖頭表示自己很是無辜。
“喂,我說嚴莫楚。”洛煙對着他說話還真不客氣,幾乎與婁寫意如出一轍,“眼見着這可就到中午了。你是一覺沒睡醒還是發高燒?”轉身就要往外走順帶着揮揮手作告別,“拜託今後你們嚴家人要抽瘋還請內部自行解決,姑奶奶不奉陪。”
只是當洛煙與夏木晚都坐在烏篷船中相對無語之時,嚴莫楚不用說話便表示了他在嚴家還是有着一定的勢力的。將燙好的酒壺放在船中矮炕案上,對着船中衆人笑得溫柔無害:“你們怎麼都是這麼一副表情?我可沒有歹意哦,純是邀請衆人一樂而已。”
待到蕭然將每人面前的酒杯都斟滿了酒,洛煙爽快的拿起來就喝。既來之便安之,天生嫵媚撩人的洛掌櫃身體往後一靠,放輕鬆得很:“好吧,反正我現在都已經在船上了,二少爺您有什麼目的可不可以說個清楚?”只一杯酒下去臉頰上就已經紅暈滿面,美不勝收。
“自古人生在世難得糊塗。今日莫楚亦不過但求一醉不醒而已。”嚴莫楚難得平靜着一張臉讓人看着就是正經着有些肅穆,舉起酒杯對着船中衆人一一敬到,“蕭管家,以免我那位愛吃醋的大哥誤會,你只好陪在一旁做個見證。婁寫意,有你在你的這個大少奶奶絕對不會被爺我佔了便宜去。夏木晚……”他對着她當真只是叫出了名字,“人生得意須盡歡,你每日死板着一張死人臉實在是讓莫楚看着不歡喜。”
最後轉看向這裡面唯一的外人洛煙:“叫你前來純是爲了套親近。”再不將旁人詫異的目光放在眼裡,嚴莫楚一口將杯中美酒喝乾,美豔吊梢眼冷肅着凌厲如劍,“我喜歡你,要娶你。”
這句話的爆炸力實在強悍。很長時間內烏篷船中沒有半分聲響。
“噗”終於聽人一聲笑,最先反應過來的居然是當事人最應該震驚的洛煙。只聽她笑完,伸手將胸前的那縷頭髮捲了又卷,單手支頰對着嚴莫楚笑出嫵媚傾城:“二少爺今日的笑話可真不怎麼樣。”纖細手指指着船艙中的衆人掃一圈,“你看,都沒有人笑。”
“我知你不信。”嚴莫楚也不辯解,只是將自己與洛煙的酒杯都再度斟滿,“反正今日我說了,當着我嚴家主事的大少奶奶說的。”是真是假自然不用再多說。
原來自己被拽到這裡還有這個功用。夏木晚覺得自己再不開口這事態可就一發不可收拾:“莫楚你的婚事只有爹孃可以做主。木晚不過是嫂子,這種事情擔負不起。”現下推的乾淨,以防萬一這位小少爺惹出禍端往自己身上一推,甩都甩不掉。
有關於這一點嚴莫楚早就想的比世人都周全:“反正家中太太掌家之時我是不會結婚的。到時候也就無所謂爹和太太會不會答應。直等到長嫂爲母的時候我再娶煙兒過門便是了。現在不過是先讓大嫂知道一聲。”想起一件事連忙叮囑,“大嫂可千萬別讓家中知道此事。”
事事都盤算好了,嚴莫楚,居然是認真的?